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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夫是个翩翩公子?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院中的木槿花和白玉兰早已开败,秋风萧瑟,只有些枯枝败叶残留在枝头,随风飘荡着。

        许清眉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升得已经有些高了。

        她仿佛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有些熟悉,闻着心里很安心。

        随后她睁开眼,没想到一睁眼看到的竟是表哥李阳春。

        她愣了愣,女娃娃的记忆中她是极喜欢这个表哥的,时常粘着他。

        可是这个表哥似乎对她有些冷淡,可瞧着昨日他紧张的神色,似乎也是关心这个表妹的。

        李阳春穿着一件月白色直裰,身型修长,侧对着她,正俯身专注地看着屋内的一个小鱼缸。

        李阳春侧脸俊秀,五官带着几分秀气,虽也带着几分男子的硬朗轮廓,脸色却还是病气的白。

        许清眉觉得这长相简直就是话本子里狐狸精喜欢的白面书生啊。

        她有一刹那把他的脸错看成了徐立谦,但随即立刻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念头。

        徐立谦他虽说喜欢文墨,可却怎么都不像个书生,就是连几分书生气都寻不到,反而有几分痞气。

        可自己怎么婚前没看出来他是这副德性呢,亏自己还以为他是个温润有礼的翩翩公子,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他那张温润的脸迷惑了她。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虽说长兴侯府是武将世家,长兴侯徐由开和长子徐立德都是征战四方的名将,就连年纪尚小的三子徐立言也是自小就想追随父兄建功立业的。

        但是她嫁的这个丈夫偏偏不喜欢舞刀弄枪,就喜欢诗词歌赋,尤其特别爱饮酒,年少时与京城的众多贵公子争夺一瓶佳酿,打伤了好几人。

        长兴侯知道儿子如此不成气候后,气急败坏,动了家法,打得他好几天都下不来床。

        没想到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娶了她后,有一次提起这事,竟还没脸没皮地说那佳酿的滋味压根不值千金,如此败家的玩意,亏他还说得出口。

        那日她坐在绣墩上,绣着针线,当时他说完后,她皱了皱眉头,立刻提醒着自己女子需得温良恭俭,需得敬重丈夫,甚至一遍一遍地默念《女则》《女训》。

        但平日里妯娌对她的调侃的那些话涌上心头,导致她一肚子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徐立谦那时悠闲地侧躺在小塌上,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握着一本书,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瞧着妻子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绣样也被揉的变了型。他竟然还云淡风轻地调侃:“娘子,你莫不是在念佛经,我记得有一篇《往生咒》,似乎……”

        ”徐立谦,我送你去往生!“许清眉顿时怒气大发,没有往日的端庄派头,许清眉记得这是她一次对他发脾气,从前她总觉着这样委实不贤良淑德,但她那次就是没忍住,最后没有好果子吃的也是她。

        徐二公子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只抱枕就砸了过来,正中他的脑门。

        他起初愣了愣,摸了摸额头,看着自家夫人气鼓鼓的样子,只能嬉皮笑脸地求饶着说:“夫人,我错了,要是说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为夫下次一定改正。“

        “我不喜欢的是你说的话吗,我不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没等她说完,徐立谦闻言立马面色一沉,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她面前。

        面上毫无表情,眼神有些凌厉,颇有气势,这与方才嬉皮笑脸的样子相比,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许清眉察觉自己刚才说的好像过火了些,似乎捅到马蜂窝了。

        徐立谦抓着她的手,欺身上来,许清眉身子只得往后靠,后背抵着桌沿,眼神心虚地闪躲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结果他的大掌搂过她纤细的腰肢,一把抱起她,她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徐立谦走了几步,随后把她轻轻扔在了床榻上,他俯身,两只手抓着她纤细的手腕,紧紧地桎梏着她。

        突然,他贴近她的耳侧,许清眉还记得他的呼出的热气擦过她的耳侧,酥酥麻麻。

        “你不喜欢我,你还想喜欢谁”随即欺身下来。

        李阳春似乎觉察到表妹已经醒了,转过身来,唤了声:“夭夭,你醒了。”

        许清眉顿时抖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何她重生后总是想到徐立谦,这些往事仿佛都历历在目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

        可他们可能都当她已经死了,而且她现在只是一个女娃娃,这该如何是好。

        见小姐醒了,琥珀招呼丫鬟进来给她洗漱,因着昨日夫人叮嘱过让小姐好生休息,再则表少爷也说让小姐先睡着,丫鬟们便没有叫醒小姐。

        “表少爷,要不你先在外屋候着,小姐要洗漱了。”琥珀对李阳春说道。

        虽说小姐平日与表少爷关系亲厚,可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方才表少爷执意要进屋看着小姐,丫鬟婆子也不好拦着。

        李阳春似没有听到丫鬟的话,站在了原地不动,目光落在许清眉的身上。

        “表哥,夭夭要梳洗了。”许清眉一字一句地说,一脸纯真的表情看着他。

        李阳春听到许清眉的话后,怔了怔,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出了里屋,脸上有几分羞赧之色。

        玛瑙端来盛了热水的木盆给小清眉净手,伺候她洗漱,女娃娃的小手粉粉嫩嫩,热水洗过后稍稍有些发红。

        许清眉坐在镜子前,小清眉是标准的鹅蛋脸,但现在还带着些婴儿的圆润,她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双瞳剪水,肤若凝脂,红齿白牙。

        虽然年纪还小,可看得出长大以后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李氏是丹凤眼,长相是小家碧玉型的,谈不上多惊艳,所以小清眉这长相这大部分应该随了他的父亲。

        琥珀是个大丫头,比小清眉大了三岁,红翡和玛瑙与许清眉年纪相仿。

        琥珀梳发髻可是一把好手,没两下,就梳了个双螺髻,随后问小姐今天想戴些什么首饰,看小姐迟迟不语,琥珀就把几个妆匣都打开让小姐挑。

        黑漆大妆匣子里头是一支珐琅缠枝珠钗和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红漆小妆匣子里头是一个镶翡翠的宝结……

        许清眉心下暗想,这何家不愧是富商起家,一个八岁多的小姑娘的妆匣里满满当当地都是镶金镶宝石的首饰。可见这小姑娘平日里是有多受宠。

        谁叫何老太太只有何临这一个儿子,而何临和李氏也只有何清眉这一个女儿,不宠她还宠谁,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这个小丫头。

        “我大病初愈,这些个金的银的首饰…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清眉一脸认真地嘀咕道。

        琥珀听完,眼珠子转了转说:“那奴婢给小姐簪一朵绢花吧,时下最流行绢花呢。“

        许清眉记着李阳春还候在外屋,便问红翡说:“表哥是不是还等在外面?方才我还睡着的时候他便在了。“

        红翡说:“表少爷等着确实有一段时间了,他辰时便到了。

        本是来叫小姐你一同去老太太屋里吃早饭的。可是小姐你这一觉着实睡得有些长,现在已经是巳时一刻了。“

        许清眉闻言愣了一下,他竟然等了她那么久。

        “那表哥可曾用过吃食了?“许清眉接着问。

        “似乎还未,表少爷说等您醒了再同您一道吃。表少爷还是第一次对您这么上心呢。从前……“红翡想了想,似乎犹豫要不要讲,便没有再说下去。

        许清眉并没有对她后面的话太上心,因为此刻她在想小清眉的这个表哥瞧着身子骨就不太好,不吃早饭怎么能行。

        “那叫小厨房先去备着些膳食吧,我等会同表哥先吃点,正好,我也饿了。”许清眉说完后还孩子气地摸摸瘪瘪的肚子。

        她现在本就是具孩子的身体,一餐不吃还真的有些饿了。

        何府是何家祖上传下来的宅邸,院子多而大,小清眉与父亲母亲同住在东院,不过她五岁就不和父亲母亲住一处,住在毗邻他们的小院子里,因而有自己的小厨房。

        红翡笑了笑,应了声诺,随后便出去了。

        许清眉与胡红翡说话的间隙,琥珀已经从箱子中找出了一个漆花檀木小匣子。

        那匣子打开来,扑鼻而来一阵清香,里面是五六朵各色绢花,保存完好,有浅粉色的桃花,白色的芙蓉花,红色的海棠等,每一朵绢花都栩栩如生,她都看呆了眼。

        前朝规定绢花是宫廷专用,但本朝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但也只有少数达官贵人或富商才消费得起。

        这种昂贵的绢花有它独特的工艺在里边,每一朵的香味都不同,而且久久不散,工匠制作时讲究逼真,因而一朵就耗时颇久,所以价格昂贵。

        虽然也有便宜的绢花,但也要一两银子一朵,都够普通百姓吃上一阵子了。

        而且一朵绢花明眼就能看出优劣,小清眉这一盒如此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但许清眉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拿来压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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