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姜蒜甜糕
清眉醒来时,人已经在何府了。
她的头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白色绷带,大夫说只是不小心磕到了头,并无大碍。
等看望的人都走了以后,她望着床幔上那一圈宝石坠子,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昨日昏迷后,那张坐在栗色大马上嬉笑的脸突然清晰起来。
那张脸曾与她朝夕相对,可为何从前的她压根不记得这件事。
他们竟是在成婚前就见过面了吗?
她记得那年她十四岁,和忠勤伯府的女眷一起来了一个马场。
那天有一场马球赛,正好她的大哥许庭乾要上场,因此她也能跟女眷出来凑凑热闹。
后来散场后,不知怎么的大家都走了,就连绿萍都找不到了。
空旷的马场上都是生面孔,她四处寻找,都没有发现伯府众人的身影,心里逐渐慌张起来。
后来在马场碰见了一个少年,也不怎得她和那个少年争论了起来。
少年非要教她骑马,她竟然也爽快地答应了他。
她摸索着爬上马背,少年见她上马后,也趁机翻身上马。
她愣了片刻,觉得这样的姿势委实过于亲昵,但他非说就得这样教,嬉皮笑脸地就是不肯下来。
后来画面一转就是梦中的那个场景,少年坐在大马上,嬉笑着,一把将她拉上马,拥着她说:“别怕,疾风很乖的,要是你怕的话,大不了下次我给你找一匹体型小一点的马。”
后来她开始挣扎起来,觉得这个少年委实不正常,说不准是个登徒子,最后一不小心她摔下了马。
那个少年眼看着她摔下来,面上有几分焦急,一把搂过她,最后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她的头似乎磕到了什么,醒来后人已经在伯府了。
也如同今日一般,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绷带……
不过那时,没有人告诉她是怎么回府上的,下人们也支支吾吾的,索性她也不再问了。
再后来嫡母就告诉她长兴侯府的人来提亲了,莫非他……
她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些念头甩出去,眸色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现在已经是同她再无关系的人了。
严清雪有些自责,她带表妹出去的时候,人是站着的,回来就变躺着了……
真是多亏了那个护卫,不然摔下马可不是轻微磕了头那么简单。
不过那个护卫似乎伤得挺重的,但那时她只顾着表妹。
后来回过神后,本想替表妹去问个名姓,日后好道谢,结果那护卫救完人后就不见踪影了
许清眉头上的伤并不严重,休息了一两天也就好利索了。
但她心里很担心林严,那小子定是伤的不轻,派丫鬟偷偷地去隔壁府敲门,结果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
凌祐此刻正躺在王府里的大床上,一条腿夹着木板,一只手用绷带缠着挂在脖子上。
一旁的刘太医说:“七皇子摔折了一条腿还有一条胳膊,其余的并无大碍,卧床一月即可。”随后开了药,叮嘱下人后便回宫禀报了。
凌祐本想瞒着,可不知怎么得他摔伤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传到了皇宫里。
但幸亏父皇只知道他是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而不是为了救人,否则那小姑娘肯定要被以危害皇子的罪名抓起来。
若是被人发现他与她之间的关系,那小姑娘恐怕会被有心人盯上。
皇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虽说他这七皇子当的无比惬意,可她眉眉现在还那么小,他可不想她往后的日子会因着他不得安生。
凌祐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这一个月都见不着人了,想想日子都难熬得很。
那时他紧紧地护着她,想必她伤的不重。
但转念一想,与其呆在这个冷冰冰的王府里,不如搬到离小姑娘近一点的地方去。
于是林严就被迫带着一动不能动的七皇子搬到了城西的宅子里,他心里实在是诚惶诚恐,万一七皇子出了个什么事,他的脑袋可不保。
……
“侯爷,查清楚了,七皇子是为了救一个……姑娘摔下马……”
长兴侯府里,徐江对着上首的长兴侯说。
徐立谦眼睛微眯,垂下手里的书卷,语气有几分些怪异,“哦?”
“那姑娘侯爷也见过,就是骑着那匹……马的那位,是兵部侍郎何临的女儿。”
徐江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有几分犹豫,“那匹马似乎被人动了手脚……那天晏平郡主也在马场。”
徐江快速地扫了一眼侯爷的反应后,随后低头垂眸,不再说话。
徐立谦眉头微皱,眼神里晦暗不明,“晏平?”
随后放下手里的书卷,直起身来,“我们该去看看我那徒弟了。”
徐江应了声诺,这晏平郡主许是因着侯爷之前婉拒她,怀恨在心,便把气出在了侯爷珍爱的马上,那姑娘也是运气不好,遭了无妄之灾啊!
没想到,王府的侍卫瞧见长兴侯的马车,问清来意后,一脸难为情,诚惶诚恐地说:“七皇子前几日搬去了城西的一座宅子里。”
现在这位长兴侯,当今的金吾将军可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的,若是惹了他的不快该如何是好。
徐江看了一眼侯爷,想请示他该如何。
徐立谦捏了捏眉心,面色不变:“那调转马车去城西吧。”
马车上,徐江脸突然抽了抽,缓缓开口:“侯爷,我突然想起来一事,七皇子城西那处宅子是在几月前买下的,旁边就是兵部郎中何大人的府邸。”
怎么会那么巧?莫非七皇子和那姑娘早就认识了……
徐立谦闻言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也没有什么闲心管这些事。
过了一会,马车逐渐慢了下来。
车帘子掀起一角,徐立谦揉了揉额角,随意地往外面瞥了一眼。
两个小姑娘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一个小姑娘喊着:“夭夭,你方才说的那个糕点好吃吗?”
另一个小姑娘回了一句:“甜甜辣辣的,我是极喜欢的,回府后给你尝一下你就知道了……”
“夭夭?”徐立谦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摩挲着下巴,再往外看时,方才的两个小姑娘已经进了府内。
徐江闻声,顺着侯爷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何府”的牌匾,“方才那两位是兵部郎中何大人的女儿和员外郎严大人的女儿,那‘夭夭’是何小姐的小名。”
徐江是几年前被现在的长兴侯从卫所里提拔上来的,与严茂林交好,因此自然是见过他的妹妹,同样对于何家也是略有耳闻的。
况且他们这些做幕僚下属的,知道的事情都比别的人要多些,这是应该的也是必要的。
长兴侯“嗯”了一声,有几分漫不经心。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随后便有小厮来通报,长兴侯来看望七皇子。
凌祐此时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上握着本书,听到消息叹了口气,自己不过就是摔了一下,怎么谁都来了一遍。
前几天,大皇兄特意来看望,嘱咐自己好好休息,还叮嘱若是不喜骑射,以后大可不必学了,跟着他学治国之道……
他前脚刚走,二皇兄就来了,拉着自己嘘寒问暖,并且说以后大可跟着他,他亲自教授,保准不会让自己伤着……
“七皇子好雅兴,不好好呆在屋内养伤,倒是喜欢听女儿家的嬉笑声。”徐立谦朝凌祐缓缓走来,语气有几分戏谑。
隔了一堵墙就是清眉的院子,此刻她正给表姐推荐那姜蒜甜糕。
姜蒜甜糕顾名思义就是加了姜和蒜制成的糕点,通体金黄。
“这姜和蒜还能制成糕点的,我可是闻所未闻……”严清雪支着手肘,托着下巴打量着那漆花盒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许是何记的糕点师傅手艺好,不可能的也变成可能的了。”
前段时日,她心血来潮派丫鬟去何记询问时,掌柜思索了许久,说这款糕点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早几年就不做了。
但见东家小姐喜欢,随后便特意找了当年的老师傅重做。
那盒子一打开,严清雪就好奇地凑近,结果像小乌龟一样猛地缩回头,直捏鼻子,手快速挥动着,“这味怎么那么大!”
“……闻着是大了点……但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许清眉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咬了一块,顿觉口齿生津,酸酸辣辣的,舒爽极了。
严清雪见状,腮帮子鼓了鼓,大着胆子也尝了一口,但随即满脸涨红,连喝了好几杯水。
缓过气后,眯着眼调侃起了表妹的口味,两个小丫头你一句我一句地嬉闹起来,笑声径直传到了隔壁院子里。
凌祐闻言,嘴唇讪讪地动了动,面上染了几分红,谁曾想隔壁竟然正好在此时传来了响动。
他守了那么多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呵呵,我只是瞧着这天不错,出来吹吹风,在屋里呆着有些闷罢了。”
凌祐别过视线,有些心虚地解释,随后看向长兴侯,“师傅,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别院了?”
他这师傅叫的异常顺口,虽说长兴侯至今也没教过他什么……
“自然是来看望你。”徐立谦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听说你为了救一个姑娘连命都不要了?”
虽说马场的小厮和管事都被凌祐打点好了,可是他想知道的事自然是有法子的。
“那姑娘是我心仪之人。”凌祐没有搪塞,说得直截了当,随后朝他拱手,正色说,“还请师傅暂且不要告诉别人,我怕她会被连累。”
一旁的林严冷不丁瞪大了眼睛,差点没稳住身子,七皇子这说的那么直白吗!
徐立谦打量了他片刻,会意地笑了笑,嘱咐了几句后,便就离开了。
“侯爷,你看七皇子这……”徐江有些犹豫,方才那番话他听完后也是有些震惊的。
“这又有什么,男欢女爱,最是正常不过。”
对于凌祐的话,徐立谦没有怎么放在心上,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况且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倒是合他的心意。”
徐江闻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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