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晚就下起了大雨,阿浊担心书房的窗没有关好,雨水会把白天抄好的经文打湿,于是就从床上起身,走去了书房。
“屠村一百多户人家,你竟能下的去手?真不愧是他微生复的好儿子!”书房里传来了尖利的女声,随后就有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阿浊准备敲门的手一滞,生生停住了。
只听大公子平静的说:“阿娘一心向佛,还是不要管这些尘事了。”
窗纸上印着模糊的人影,谢氏用力打了他一耳光,冷漠的说:“我从来就不求什么大富大贵、权势滔天。你们父子一个两个全都被这些迷了眼,去做那些人的刽子手,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做绝了!”
“心是脏的,抄写佛经只会污了这份干净。”谢氏气急反笑,冷哼一声,她看见了小几上的佛经。
大公子淡淡的对谢氏说:“阿娘放心,这些都不是我抄的,而是新来的小丫鬟每日焚香沐浴之后为您抄的,定不会污了您的干净。”
婆子听后做出要请谢氏走的动作,恭敬又强硬。
谢氏愤愤道:“真恨不得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然后甩袖而去,重重的关门。
阿浊随即躲在了书房花草架之后,躲过了谢氏却没有躲过微生葭兰灵敏的感官。
“出来吧,别躲着了。”大公子的声音寂寂的,比雨水还要凉上三分。
阿浊从花草架里慢慢移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去,又轻手轻脚的关上。
书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又闷又潮湿,檀香的味道被掩盖了不少。屋内只燃了一根蜡烛,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大公子穿着一身玄色的劲装,背立站着,桌上的一把长剑还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血。
阿浊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锋芒毕露的样子,平常的他像是一把藏在宝石剑鞘的利剑,因为剑鞘太过华丽而很少注意到锋芒的尖锐。
不过她也不完全是她就是了,她连鞘都不需要,只要伪装成一把好用的菜刀。
“阿浊,收拾一下地上的东西。”他的嗓音变得愈加的柔和,像极了一个因为宽宏大度而不会去惩罚下人偷听的好主子,但却不过骗过她。
他已然动了杀意。
阿浊面不改色的收拾着地面上凌乱的手稿,放松的像是在聊着家常:“来的时候本以为公子会不喜阿浊这个名字,会重新赐一个。”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轻轻一笑。
“奴婢出生的时候,父亲就说说人生在世,谁又会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初生的婴儿也是沾着娘亲的血入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而为之。唤作阿浊恰如其分。”
大公子静静的凝着她不慌不忙手中的动作,眸底的光晦暗不明,声音有些喑哑:“你不怕我?”
桌上摆着鲜血淋漓的剑,她倒是如眼盲瞧不见一般,还能平静的说话。
“怕也不怕。”
阿浊抚平纸张的褶皱,稚气未脱的脸上异常的诚恳,道:“大公子平日里待人宽厚,对奴婢很好,奴婢自然认为大公子是个好主子。但是奴婢今晚确实是破了规矩,竟在门口听了夫人与大公子的墙角。”
听完他有些不知道该赞她的坦诚,还是罚她的不知所谓。
她没有等微生葭兰说话,抬头笃定道:“您受伤了吧。”
大公子怔了一下,抿了抿唇,心头泛起了涩意。
虽然他知道谢氏并不会在意他有没有受伤,但在谢氏进来之前,还是特意把带血的的剑放在桌上掩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谢氏却没有注意到,她居然发现了。
“大公子是不想让夫人担心吧。”阿浊虽然没有娘亲,但是她也能感受到此刻那个传闻中永远温润如玉的霁月公子,似被天空中的乌云笼罩,顷刻间暗淡了下来。
有娘没娘疼的孩子倒不如她这个一出生就没了娘的杀手。
大公子猛的咳了几声,眼尾微红,苍白的薄唇上沾染了鲜血,脊背绷得很直,他倔强中好似带着……柔弱?
阿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大公子不得了的另一面,而且是看到后会被杀人灭口的那种。现在的大公子像极了小时候她很喜欢的那只玉娃娃,精致到她恨不得立马藏起来独占,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把玩。
“滚。”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不妥,更恼怒这样的自己被一个小丫鬟瞧了去失了该有的体面,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话外音是饶了她一马。
阿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屈身行礼,出去并关上了门。
暗卫从窗外无声的进来,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问:“主子您伤的不轻,还是找大夫看一下吧。”
“不必,都是一些皮外伤,很快就会痊愈了,你下去,我一个人待一会。”微生葭兰捏了捏眉心,觉得全身乏力,疲惫极了。
暗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了“是”,跃出窗户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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