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考验
正想着，那人已经到了岸边。
苏映澄打量着他。
近距离一看，和前几天的那位兄弟的造型有细微差异，主要是多了一个杀手样式的面罩。
但是这样一来，看着就更诡异了。
他头上戴着的兜帽遮住了额头和眼睛，脸上戴着的面罩遮住了鼻子和嘴巴，整个人就像没长脸一样的，宛如在cos一个黑洞。
岸边安静下来。
没有人见识过这种场面，都不敢乱说乱动。
亚努比的臣民们看向了他们的女王。
哈娅和精灵王则盯紧了他们的偶像。
苏映澄持续装死，非必要不说话，非必要不动作。
在一片静默的气氛之中，那人主动发话了，第一句话就切入主题：“想过河？”
众人慌忙点头。
“去盗墓？”
“呃……”
也不能说这种说法不对，但是听上去，确实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哈娅换了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我们确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神墓一趟。您能渡我们过去吗？”
“会开门？”
“呃……不，不太确定。去了再看吧。”哈娅对于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不太适应。
那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说：“我守在这里，渡过了无数的年月。在你们之前，来了好几批盗墓者，都由无尽深渊的人带领——你们听过这个组织吧？”
众人点头。
本来，他们也该由无尽深渊的人带领的。
“他们在打开墓门、破解机关、逃避神罚方面，确实挺有一套的。而且，听说那个组织的人，成功盗过好几个真神墓。”
说到这里，那人嗤笑了一下，又道：“但是，到了我这里，他们甚至连河都过不去。”
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下来，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这一伙盗墓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意外或者沮丧的神情。
无尽深渊的失败，似乎并未对他们的信念造成冲击。
怎么，难道他们觉得，自己比无尽深渊的人更有本事吗？
摆渡人不理解。
因为眼前的这一伙盗墓者，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群人的数量虽多，构成却相当简单。
一个精灵——这种以战斗力低下而闻名的种族，就算是一个族长，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一群火焰之主的信徒——那个低阶神明，呵！祂本人也就那样。祂的信徒嘛，就更不用说了。
对了，还有一个纯血人族——话说，他是过来干嘛的？凑数的吗？
哦不，他连凑数都不够资格。
他来到这种地方，如同一只初生的小羔羊闯入了老虎的领地，属于自杀式送死。
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应该干的事情是养花种菜做饭烤肉，而不是盗墓。
这时，哈娅道：“那么，我们需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或者说，通过什么样的考验，您才会渡我们过河呢？”
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
摆渡人也没绕圈子，直接道：“吾神向来仁慈，对于因为各种原因，想要去他的长眠之地寻找财富的年轻人不会多加阻拦，只设置了两种考验方式。你们可以任选一种。”
“哪两种？”
“第一种，当然是武力比拼。打赢了我，就能通过。”
“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和您打吗？”
“当然，不过，”摆渡人打量着这一支弱小的队伍，补充，“如果是你们的话，一起上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单打独斗。”
听起来真是相当慷慨大方。
柯罗忍不住嚷嚷起来：“哈！您真是太仁慈了。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这么多人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摩拳擦掌，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冲过去一般。
摆渡人笑了：“没事。我不介意。”
哈娅赶紧叫道，“柯罗，别乱说话！”
他们还没决定要打呢。
打架这种事情，关键在于质量，而不在于数量。诚然，他们这边有一个很能打的，但是人家一言不发，不一定愿意出手。
这样的话，武斗的方式，决非上策。
哈娅看了看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某人，决定把话挑明：“小苏道长，您觉得呢？”
“什么？”苏映澄不得不回应。
“您赞同我们选择这一种考验方式吗？”
苏映澄当然不太赞同。
他虽然对于眼前这位摆渡人的水平一无所知，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但是墓中神祇的亲信，而且不知修炼了多少时间，想必实力强劲。
真要是打起来，连应对宫廷政变都吃力的哈娅和一直从事生鲜电商工作的精灵王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至于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我觉得，”他答道，“我们还是先听一下，另一种考验方式是什么吧。”
哈娅和精灵王双双点了点头。
摆渡人本来以为，这一支队伍的领头人是那个精灵和火焰之主的信徒，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都去征求一个纯血人族的意见，不由得大感意外。
凭什么啊，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他看了苏映澄好几眼，才缓缓说道：“第二个考验要麻烦一些。你们需要回答一个问题，答对了，就让你们过去。”
“只答一个？”苏映澄问。
他还以为，是三个问题呢。
毕竟在类似的传说故事之中，三个问题才是标配。
“嗯，”摆渡人答，“不过，只有一次回答机会。”
“是什么样的问题呢，有范围限制吗？”苏映澄又问。
“没有。”
“答错了的话，会有惩罚吗？”
“没有，只是不能让你们过去。”
“那……如果这一个考验没有通过，还能选择另一项考验吗？”
“不能。”摆渡人的嘴角抽了一下。
想得倒美。
“以前过来的几批人选择的是哪一种考验方式呢？”
“不告诉你。”
“请问……”
“你有完没完？”摆渡人的语气一冷。
“不好意思哈，最后一个，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不问了。”苏映澄笑了笑。
没办法，在做出任何一个重大的抉择之前，充分了解信息都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如果他们在打斗当中输了，”他指了指哈娅等人，“会受伤吗？”
“不会。”摆渡人沉沉一笑。
“哦，那就好。”苏映澄松了一口气。
“只是会死。”
“……”
“我下手可能有点重。”摆渡人道。
说完，他指了指脚下的河水，又笑了一声，道：“年轻人，你不是对前几批盗墓者充满了好奇之心吗？告诉你也无所谓。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就在这下面。”
“……”
“要不然你以为，河水为什么是这种颜色？”
苏映澄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看不清楚这位兄弟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之中，可以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至于血这种东西，融入水中以后，为什么没有被稀释掉，以及为什么可以坚持这么多年……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重点了。
反正这是玄幻世界嘛，兴许人家的血的构成有些不同呢。
他看着哈娅和精灵王，说：“你们决定吧。”
说完，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颇感忧伤。
在对手比较残暴的情况之下，第一个考验想都别想了，只能选择第二个。
而第二个考验听起来比较简单，其实非常困难。
天晓得他会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来。
万一他问的是，我隔壁老王家里养的第三只狗子的小名叫什么？
谁特么答得上来啊。
当然，沮丧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哈娅。
显然，苏映澄已经把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了：他不会出手。
而她又无法强人所难。
既然如此，第一种方式肯定不能选了，总不能让族人白白送死吧。
这么说来，只能选择第二种考验方式了。
然而这样一来的话，渡河的可能性就约等于零了。
她本来寄希望于那个无尽深渊的人，但是听了摆渡人的描述，感觉就算他来了，也不一定有用。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将小苏道长带入神墓了吗？
就连到达都到达不了？
哈娅想哭。
忽听精灵王叫她。
“女王陛下。”
她定了定神。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尤其是摆渡人。
就算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我们选择……”哈娅咬了咬牙，“第二种方式。”
没有人感到意外。
只有柯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确定吗？”
“……确定。”
摆渡人点了点头，说：“你们听好了，我的问题是：在你们身后的旷野之上的石像，是干什么用的？”
……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好生耳熟啊。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苏映澄，目光复杂。
哈娅和精灵王先是一惊，再是一喜，紧接着思绪纷呈，最后是恍然大悟。
而沐浴在数道目光下的苏映澄……不是一点点慌。
怎么会是这个问题啊？
我去！
他刚才，好像针对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小小的，不成熟的意见。
队友们不会把他的话当成是标准答案吧？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啊。
倘若错了……就相当于他把整件事情搞砸了，责任太过重大，他担当不起。
倘若对了……不，不会的，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摆渡人将它作为一个考验，正儿八经地提出来，那么，这一定是一个高难度的问题。
换言之，那些石像，一定有着难以想象的用途，匪夷所思的目的，绝对不是正常人用正常思维猜得到的。
他得和哈娅、精灵王等人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加靠谱的答案。
一想到这里，他一改置身事外的姿态，主动向着两人走去，打算和他们悄咪咪地开个小会。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柯罗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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