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初见程母
还得谢谢程母的那通电话，让程辰司感受到了开会时心不在焉的感觉，第一次觉得上班时间如此漫长。
其实领证的那天晚上，他就想带她来见父母的，她却说不要把结婚的事告诉她哥，以为她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就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没想到却忘记了程母每隔半个月来给他送东西这件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程辰司马不停蹄地往老宅赶，以为事先没有通知一声，进门可能看到的会是双亲跟她对峙的场面。
可是当他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她跟程母在厨房忙活，似乎还很开心？
连忙脱掉外套，挽起衬衫的袖子，走进厨房，试图亡羊补牢。
林清一看见他，扬起笑脸
“阿司，你回来啦！”
他微微愣了一下，了然，回以她一个温柔的微笑，伸手在她头顶轻轻地揉了两下。
自然的程度让人信以为真，程母露出满意的笑容。
想去洗手帮忙，结果程母一脸嫌弃地把他往外推
“别来帮倒忙，玷污我的菜”
自家儿子的厨艺她这个当妈的最清楚不过了，儿媳妇第一次登门，她亲自上场才放心。
说完又笑着把林清一推出厨房，态度跟刚才对程辰司时完全相反
“清一啊，你跟辰司去找他爸聊天，一会吃饭了我再叫你哈”
她还想继续留在厨房，让程母一个人干活实在是不合理，却碍于程母坚决的眼神，只能跟着程辰司转身去书房找程父。
其实她在厨房也不需要帮忙做些什么，就偶尔给程母递一些调味料，说是帮忙，却更像是和程母聊天。
程父的书房在二楼，书房很大，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木质的，很古色古香的风格，四面墙就有三个书架，上面分类摆放着不同类型的书，其中诗歌散文类的书最多，足足放满了一个书架，她对于诗歌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痴迷，但她那点藏书跟程父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以诗歌为起点，跟程父就有了共同话题，讲起诗歌程父津津乐道，跟程父的谈话间她了解到，程父原来是古川一所高校的汉语专业的教授，今天上午上完课，被程母一通电话叫回了老宅，说儿媳妇来了，起初他是觉得程母在胡说八道，半信半疑地回去，没想到真的看见程母带了个女孩子回来，还说已经领完证了，真真是他的儿媳妇。
全程是林清一在跟程父聊，程辰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还会补充一两句，看得出来程父对林清一很满意，程辰司才彻底放心。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才下楼。
饭桌上的她依旧是沦为“团宠”，三个人轮流给她夹菜。
程氏家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这倒是方便了程母吐槽程辰司，程父在一旁默默吃饭，不敢作声，避免引火上身。
程母说她太瘦，让吃些，胖点以后才好生孩子，直白的话语惹得她面色通红，险些被汤呛到，反观程辰司却是镇定自若地在吃饭，想起这段夫妻关系的由来，心里一沉，脸上滚烫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也许某天他遇到了喜欢的人，亦或者他喜欢的人回心转意了，她应该就得把位置让出来了，孩子？陌生而又遥远的一个名词。
面对这样的家庭氛围，林清一松了口气，感到很轻松，没有传说中的婆媳斗争，她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至少她在位时是这样，只是她实在没有办法把平时的程辰司跟饭桌前的他联想到一块，待遇对比也忒大了。
饭后。
程母以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为由，留两人在老宅。
留着老宅，也就意味着要跟阿司同床共枕……
她下意识地看向程辰司，程辰司拿着遥控器在调频，神色如常，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他都没说什么，那她说要走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饶是他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来之前她没有想到会在老宅过夜，所以没拿换洗的衣服，洗澡时找程母要了件睡衣，程母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才拿给她，临走之前还笑得莫名其妙，拿的时候没注意看，洗完澡要换上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条真丝吊带睡裙，顿时明白了方才程母那个笑里的含义。
她苦笑着，认命穿上。
在浴室里扭捏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出来，回到房间时，程辰司已经洗完澡了，正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看书。
见她进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眼里有什么东西闪过，皱着眉，僵硬地转过头，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书上。
她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裸露在外的双肩遮得严严实实。
床很大，程辰司看着两人中间的“鸿沟”以及她躲得远远的后脑勺，无奈地合上书，关灯躺下。
察觉到他躺下的动作，林清一又往外挪了挪，在被窝里，用手按住了胸腔下砰砰乱跳的心。
两人安静地躺了会，身边的程辰司突然掀被起床，走出房间，她以为他去书房忙了，紧绷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过了差不多十分钟，觉得他应该要忙到很晚的时候，房门被关上，身边的床微微塌陷，他带着一股冷气躺了进来。
他刚才出去了？
心里在疑惑，却始终没有转身去问。
本来以为今晚注定要失眠到天亮的，周围萦绕着程辰司身上的味道，异常地让人安心，意外地困意就上来了，迷迷糊糊想要睡着时，身边的程辰司又起床穿鞋
“阿司，你去哪？”带着迷糊的睡意，声音软软的。
半梦半醒间中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说
“上厕所，水喝多了”
紧接着门被轻轻关上。
回来的时候，她好像还察觉到了身旁床榻微陷，接着一股冷意靠近，像是洗过冷水澡后特有的冷气，额头上有湿润的触感，她想要睁开眼，眼皮像被什么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
窗外月光溶溶，没关上的窗帘随微风而动。
一抹月光悄悄地洒进房间，落在她因被子滑落而裸露出来的双肩，清冷的月色照在嫩白细腻的肩，好似白玉。
她第二次翻身，刚好落入他的怀中，发香顿时盈满鼻息间，刹那间让人迷恋，借着月色，他安静地欣赏着她的睡颜，她离他好近好近，比上学时任何的触碰还要近。
因为多次翻身，本来就不太合身的睡衣已经不太安分了，微微低头，就看见了胸口的一片美好。
顿时喉咙一紧，小腹有热感流过，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开始作祟了，他懊恼地闭上眼。
等燥热过去后才睁开，拉过被子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头，男生的体温比女生的滚烫，初春的夜里还很凉，她怕冷似地往他怀里移，与他紧紧地贴在一起，他顿时紧绷了起来，一动不敢动，心里暗道不妙，过了很久，月光已经在刚才的地方移了一大步，他无奈地拥着她，小心翼翼，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身边空空如也，坐在床上闭着眼，慢慢意识回笼，想起来这里是老宅，脑子顿时清醒，最后一丝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下了床。
等洗漱完下楼时，程父已经坐在餐桌前，程母和程辰司在厨房，跟程父打了声招呼，然后心虚地走进厨房，程母端着油条，笑得很亲和。
“起床啦，刚好准备吃早餐，快来”
她窘迫地点点头，应了声，小声问跟在程母身后端着豆浆出来的程辰司，语气带着嗔怪
“你怎么不叫我？”
第一次来他家，还起晚了，多不好意思。
回答的却是程母
“我不让他叫的，女孩子多睡会好，他要敢叫你他就完了”
程辰司：“……”
吃过早饭后，程辰司因为公司有事必须得走了，走之前程父程母一人塞给她两个红包，说一个第一次登门的流程，另一个是补过年的红包，刚给的时候她是拒绝收的，但是看着程母沉下来的脸，只能收下，见她收下后，程母才重展笑颜，拉着她的手说，让她常来老宅玩。
四个红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好像被重视的感觉……
离开老宅，他们不需要再装恩爱了，一切就要回到正轨，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过了零点就无影无踪。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无法欺骗自己不去在意。
“过几天我们去见哥哥吧”
一路上没说话的林清一突然开口。
见过他的父母，也没有再瞒着哥哥的道理。
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他们家的前院，院子载了好几种叫不上名的花，有一簇紫色的无声地在开在花圃的角落，花瓣已经掉了几瓣，看起来蔫蔫的，今天天气不太好，重重的乌云里透不出一丝阳光。
她转头看着窗外，程辰司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你定好时间告诉我，我跟你过去”
得到了回答她就下了车，自顾自地往家里走，快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车又启动了，疑惑地转过身。
右边的车窗被降下来，他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我回公司，晚饭不用等我”
说完车子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里。
周围落满了落寞，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没进门，走出前院，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去花店买了一束蓝色的风信子和一束桔梗花，又绕去水果店买了一盒车厘子，走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
枫桥山。
整座枫桥山隐在山雾间，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它的真容，守着墓园的是一位老人，看上去是六十多岁的年纪。
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安静地伫立在迷雾的山间，现在还没到祭拜的日子，几乎没什么人。
她走到一座墓碑前，将鲜花和水果放在前面，碑上贴一张照片，是一对夫妇，照片中两人穿着学士服，笑意深深。
“爸妈，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们”
见过程辰司父母之后，她才感觉到父母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她一直骗自己，只要不回来他们就还在，但事实就是事实，她终究也回来了。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呀，可是你们都不愿意来梦里见我，是不是妈妈还没原谅我？对不起嘛，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
双亲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说到以前就足以让她喉咙哽咽，再用力泪水也止不住了。
如果当时她知道林母已经是在弥留之际，如果她知道那是她们的最后一面，她绝对不会冲动地说出那些话。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她一直一直想对林母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的话，当时她一时冲动对林母说那些话，其实说完她就已经后悔了的。
那时候她刚考完高考后不久，林母被查出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医院已经表示是无力回天了，林母瞒着他们兄妹俩，只是说是癌症，接受治疗后会好的，林清一信以为真，直到林母住院的半个月后，她刚查完高考分数，成绩比她预想的还要高，正打算来医院告诉林母这个喜讯，走到病房门口时，却听见林母在跟爸爸的生前好友秦叔叔在说话
“对不起，秦铭，我不能嫁给你……”当时病得很严重，讲几句话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话没说完，林清一直接推开门进来，红着眼，难以置信地冲着林母喊
“什么嫁给他？妈妈，爸爸才离开三年，你就要嫁给秦叔叔了？爸爸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是不是从爸爸走了之后你就想嫁给他了？是不是你本来就不想要我跟哥哥了？骗子！都是骗子！！！”
林母着急地想从床上挣扎起来解释，奈何病痛已经将她的身体折磨得只剩下软弱的躯壳，而林清一说完就哭着跑出去了，林母起床连忙让秦铭追出去找林清一，等秦铭出去时林清一早已不见踪影，再次回到病房时，林母晕倒在地。
林清一在房间里关了自己整整两天后，接到林辞州的电话，哭着让她赶紧来医院，林母快不行了，她疯了一样地往医院赶，最终也没能见上林母最后一面。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都在自责。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你要嫁给秦叔叔，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的，对不起”
雨滴伴随着泪水落下，连绵不断的雨水依旧没能将她的愧疚以及自责埋藏这寂寥的山间，山上偶尔吹过的风将她的话带向远方，再无回音。
墓碑的照片上笑意嫣然，曾经有血有肉的人，高大的身躯化作白灰藏在小小的方盒里，从此与青山作伴，与土地共眠，身前身后的遗憾都与之无关，尽管碑前人早已决堤。
https://www.biqivge.com/book/11300441/2603896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