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反骨
很快，光明帝国的废墟上，一个全新的黑暗帝国，慢慢崛起，露出自己的獠牙
直接将光明之地化为魔域，毫不犹豫的执行灭光明教政策，明显就是和光明神对着干，不给它半点卷土重来机会的节奏
凌歧相信，等到越来越多的改造战士出现在神魔大陆，等到他无敌的大军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等到新兴帝国的稳如泰山，等到光明教会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少，直至连从头开始的机会都没有，等他再给光明神来上一剂猛药
这位号称光明之主的存在，必然不会让自己失望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不可避免的陷入神力衰弱状态，蛰伏起来，等待着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机会
要么果断化为圣者，以绝对的实力下凡横扫一切，用主神的伟力，将人间的污秽彻底净化
凌歧相信，身为一方主神，连这唯二的路，光明神其实都只有一条可选
才刚刚加冕成为国王，连国内局势都还没有彻底稳定，周围诸国更虎视眈眈。在旁人看来，好大一片基业都在风雨飘摇之中，仅仅靠着暴力维系着表面的稳定。这样百废待兴的时刻，凌歧非但不居安思危，反而将目光从凡间挪开，盯上了另一个层次更高的世界
这已经不是什么疯狂，而是彻底疯魔
可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即使只是一具化身，凌歧的目光，也从没在凡间滞留。连高高在上的神祇，他多看了两眼，也不过是在估测，这踏板够不够结实、够不够分量
“陛下，您真的要拒绝我父亲的投靠”
“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多余的想法”
已经成为皇后的伯爵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凌歧。
倘若凌歧没有将奇迹变成现实，或者说把现实变成一部传奇，恐怕这女人现在就不会心平气和的对凌歧说话
“质疑我的决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凌歧淡淡说着，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抱有任何恶意。
女人听了，心中却是一颤，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只能无奈的沉默下来。
现在的道格，已经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华尔兹伯爵，而是血腥疯狂的华尔兹大帝
人们对华尔兹大帝全部的认知，全都和过去的几十年无关。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和过去真的很不一样
如今的华尔兹大帝，除了他对恶魔坚定不移的崇拜，就只剩那一条条无情的指令，让人印象深刻。
这甚至让许多人怀疑，华尔兹大帝的确和传说中的一样，根本不是什么恶魔的崇拜者，本身就是魔鬼。曾经的伯爵，已经被魔鬼勾走了灵魂，剩下的，是某个高等恶魔、魔神的化身
这样的人，谁敢忤逆他
必须承认，畏惧、有时候的确能产生和尊敬、崇拜一样的效果。虽然在利用它时，要准备承受很严重的反噬，可在反噬到来前，那的确是令人服从不二的法门
只是连枕边人都是如此，更别说旁人，可见凌歧化身的华尔兹大帝，威势的确很重、太重
事实上，即使是再残忍再无情的人，即使是大独裁者，只要不是疯子或者固化机械心智的个体，就不可能保持永远的邪恶和绝对的无情，总有人性化的、人情味的一面。
一些铁血领袖，在下属和臣民面前是说一不二的铁腕强人，但在家人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丈夫、好父亲。
这不奇怪，更不是人格分裂，而是只要是人，就需要调节情绪。
做一些和平时性格相悖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调节情绪的方式。只要掌控好度，就不是疯狂，不会带来毁灭。
所以人是居中的生物，神魔之间，阵营中立。人可以偏向善良，也可以偏向邪恶，但不能纯粹，更不能极端，否则那就是歧途、是一条不归路。
唯有神，唯有魔，唯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生命，才能做到和凌歧一样，从根本上就没有情感的负累和软弱，极于道
凌歧其实已经有些厌倦身边的女人，不是厌倦她的人、她的身体，而是厌倦她的思想。
虽然他知道她一直努力在跟上他的脚步，可不提她努力的方向本就错了，就算是对的，那又怎么可能赶得上
他是神，而她是人，况且，除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因果，两者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人神之间，本就有着巨大的不可跨越的鸿沟。凌歧可以不在意那鸿沟，但不表示它不存在
只是区区一个魔神的化身，就动不动将人吓住。若是大日元神的本质暴露，只怕稍微流露一丝，什么勇士，都要化作灰飞烟灭
这，就是真实不虚的距离人神之间的距离
“你们不明白，这就是差距”
“现实世界”，“凌歧”看着眼前倒下的“进化者”，淡淡说着
他的身后，跟了一男一女。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是个壮汉，体型魁梧，一看就不太好惹。而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看起来显得清纯可爱，没什么杀伤力。可知只有她的战友，才知道在她那副天使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狠毒的魔鬼的心
被同伴戏称为鬼女的玉修罗，此时却目光复杂的盯着“凌歧”。
他究竟是叫影无邪，还是叫闵凡，或者叫凌歧，那一点都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身为时空杀手的玉修罗，更能理解这一点。
重要的是，在这个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一种特别的潜质，这个人，有一颗名为不被束缚的自由之心
当凌歧当面向她提出，自己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似乎是被某种力量弄来这个世界时。玉修罗甚至怀疑凌歧也是时空杀手的一员，或者说是...是时空杀手中的“初心者”
凌歧的情况，和她第一次接任务时，情形十分相似。
当时她很茫然，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惨死在男友之手，却不想是被弄到了另一个世界重生，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自然，当时的玉修罗，好歹能收到“时空之主”“凌无天”的命令，好歹不会没头没脑。
而眼前的男人，似乎对境况一无所知他究竟是不是初心者
可就是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个男人竟然试图脱离那个存在的掌控
乍一听这人的话，明白其言下寓意，玉修罗只觉得他疯了。无论是哪个存在将他从必死的境地中弄到这个世界，令他重生，显然都不是他、乃至自己能对抗的
好像时空之主，虽然给了玉修罗新的生命，却成了她唯一的主人，不停指使她去杀戮、杀戮、杀戮她在成为时空杀手前，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因为死亡，更珍惜生命，如此摧毁一条条生命，莫非她就不厌倦她也厌倦过，暴躁过，可她不敢反抗，不敢有任何违逆
直到如今，她已经习惯新的生活，至少在遇到凌歧前，根本没产生过那种可以翻身做主的妄念
眼前的人...却从最开始就有了，还敢去施行
若是纯粹的无知，也就罢了，可这个男人明明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甚至办到了许多令她都赞叹不已的事情
因为对凌歧优秀的认可，以及对他未来的担忧。种种复杂的感官，弄得玉修罗，在完成任务后，都没有急着离开，反而选择留在凌歧身边，细心观察、体会。
每每看见他，玉修罗心中都会蠢蠢欲动这不是什么春心荡漾，而是仿佛她能从凌歧身上，找回一些自己丢失的东西她就像是从凌歧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和现在的自己截然相反的自己，当初走上另一条路的自己，仿佛凌歧就承载着她丢失的倔强和勇气
“臣服或者死亡”
凌歧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玉修罗的思索
在他脚下的失败者，是一个a级的觉醒者，按照这个世界土著的说法叫做“进化者”、“新人类”。
这人很强，玉修罗能战胜他，可也要付出少许代价。终究她现在的身体，太弱太弱，根本比不上那些强大的进化者，只有c级、最多b级的程度。
这人若是投靠埃尔法人，在新的政治体系中，恐怕轻易就能占居高位。
只是，他却毅然成为自由反抗军的头目，还在附近的几个市都享有盛誉，埃尔法人欲除之后快。
这在玉修罗眼中不是罪，因为他们...凌歧，也是反抗军的头目，当然和这个a级的土著不是一个体系
自由反抗军不是一种番号，而是一种笼统的称呼，就和乱党、土匪、正规军一样。
倒在地上的冯杰悲愤欲死，他觉得自己不该落到这个下场
在自己刚刚获得游戏角色能力、觉醒力量不久后，他就在自己工作的保险大厦拿到了一血，不光是怪物的一血，还有同类的一血，那个恶心的杨伟成，贡献了自己最后的价值
杀掉杨伟成，虽然是一时冲动，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那个恶心的家伙，当时已经碍了他的路，在危险中，摆明了想拉他当垫背。
冯杰虽然不愿意滥杀无辜，骨子里却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在干掉这个人渣后，他像是受到了某种冥冥的奖励，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是某个强者的记忆，这让他瞬间从有天赋的普通人，一举跃为吸收了强者记忆精华后的“主角模板”者
虽然不明白干掉杨伟成，和获得强者记忆，这两者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总之，他感觉自己完全就和主角附体一般，此后诸事顺利、无往不利。
连入侵者埃尔法人、顺利接受星球后，他这个热血青年毫不犹豫选择走上那条暗无天日的路，都准备好了先苦后甜，没想到居然也能一帆风顺，屡屡突破埃尔法人的封锁、包围，一段时间下来，还真被他弄出了好大的声势。
他甚至怀疑，自己就是星球意志面对异界入侵时，本能挑选出来的希望之星
也就是说，他是拥有主角模板的真正主角
现在，他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个自称凌歧、无缘无故打上门来、要收编自己的狗东西，像条死狗一样踩在脚下
“不我不降死也不投降”
“我是主角我是主角”
“身体中的力量灵魂深处的记忆觉醒吧第二人格第三人格主人格副人格快给我觉醒快统统给我觉醒”
“我要爆种，我要逆袭”
“啊我才是主角我才是星球的希望”
冯杰心中在咆哮，紧贴着地面的面孔早已扭曲
他默默祈祷，祈祷某个神灵借给他只有主角才配拥有的力量，为此他宁愿奉献一切，甚至包括灵魂
士可杀，不可辱年轻人，尤其如此
也不知是冯杰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他的身体中果然藏着一股特别的力量，冯杰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通过心脏，直抵脑海
轰
就像是耳旁炸开了一朵雷花，冯杰脑子一晕，浑身一轻
然后...
一股磅礴的能量从他身上透出，直接将踩着他的凌歧都推开
这虽然没能给对方造成任何实际性伤害，却也的确让那个男人狼狈了一下
凌歧三人面色凝重的盯着冯杰，没想到这个a级的觉醒者，居然会临阵突破，达到s级的程度
这已经是和凌歧同等级的觉醒能力，几乎封顶的能力，就连玉修罗，表现出来夸张的战斗力，最多也就伪s级罢了
“爆种”
魁梧的男人呐呐说着，咧了咧嘴。
凌歧冷冷盯着缓缓站起的冯杰，玉修罗则紧了紧手中的武器
冯杰站了起来，漠然盯着眼前三人。
刚刚突破到s级的他，在绝对力量上，还处于弱势的一方。可他身上，却有一股孤傲的、必胜的、高高在上的淡漠气息。
冯杰微微抬头，像是看着天边的希望曙光，像是在看着天外的什么，又仿佛纯粹是在思考，总之那动作坦然至极、装逼至极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个等级的提升，就让人觉得，他已经彻底改头换面
凌歧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到了冯杰带给自己的威胁。
若是方才，就算冯杰突破到s级，凌歧也根本不会有半点凝重。
可现在，眼前的冯杰，却给他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这是强者千锤百炼才能拥有的气魄，不是刚刚获得超级力量的普通人能学得来
装逼和牛逼，凌歧分得清
事实上，这种气场，他只在玉修罗身上见过，虽然很微弱，可真实不虚。因此他一直对玉修罗的身份有怀疑，那不是一个刚刚获得觉醒能力的普通人
至于他自己，虽然强得不像话，可他很清楚，这是绝对强大的实力带来的效果。他很有学习天赋，可不久前还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也没有那种百战不殆的气质。
普通人面对真正的高手，纵使力量占优，也不该掉以轻心，否则很容易翻船。就像他对待玉修罗，从来不真的当成下属来看，更有尊敬、不吝表达。眼前的男人，是敌人，可也值得尊重。
凌歧控制着身体中的每一分力量，决定用最强的一面，来迎接冯杰的逆袭这样的强者，轻易不能折服，更不能折辱
接着
“我投降”
冯杰低下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凌歧一行，忽然这样说道。
如此装逼的神情，如此直白的话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除了凌歧之外的两人全都愕然，特别是那个壮汉，看着冯杰，就像在看某种稀有动物。
凌歧蹙眉盯着冯杰，似乎想从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良久之后
凌歧走上前去，伸出右手：
“欢迎加入，我的朋友”
冯杰瞥了瞥凌歧的手，脸上僵硬的面具冰消雪融，温和的笑了笑，给了这个男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当然，我的...同伴”
冯杰话中有话，也不知旁人有没有听出来。
凌歧感觉他的声音，有种莫名的穿透力，就像触动了心底的什么东西，让他若有所得、若有所失
“同伴”
凌歧背后，警惕的盯着冯杰的玉修罗瞳孔收缩
因为就在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凌歧未曾看到，冯杰朝着玉修罗张合嘴唇，像是在默默说着什么。
魁梧汉子，正为冯杰的表现瞠目结舌。玉修罗却读懂了那句唇语，心中顿时无比震惊
他说的分明是
“我主，凌无天”
用一种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在她对时空之主的愚忠，刚刚产生动摇的时候
时空之主，无所不在
玉修罗心冷血冷，想起了这句名言，再也不敢多看凌歧一眼。
这个人的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为他所吸引，甚至，不自觉的靠近他的道，向往绝对自由的叛逆之道
追求绝对的自由，本就是最赤裸的背叛人活着总要受到各种束缚，乃至神魔，也一样绝对的自由，就是不停去打破它，打破一切的、全部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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