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人卡
徐容等人将钟祺“请”上了山寨,顺便将他随身携带的行囊也一并拎了上去。
“金镖头请留步,寨子窄浅,住不下这么许多人,还是请镖头带着大伙儿在山下扎营歇息吧。”
金淼脸色发白满头是汗,虚声问:“敢问二当家,你们何时会将钟老爷放回来?”
徐容道:“若是钟老爷爽快配合,最迟明日晌午,镖头便会看到钟老爷。如果钟老爷不合作,那就不好说了。”
将人径直掳走,如此胆大包天,可金淼却无可奈何。
他们人多势众又有何用?对方只派了四个人,便将他们轻松制伏。
腹痛再次来袭,打断了他的思绪。
而山上猛虎寨里,顾乔坐在大厅之上,身穿白色劲装,乌发高束,两腿交叠倚在太师椅上,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钟祺。
年近四十,体态肥胖,两眼无神,虽穿着富贵,却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眸中闪过一抹厌恶,顾乔开门见山:“钟老爷,听闻你鱼肉乡里,富可敌国,既然今日路过我们这儿,多少得留下点过路费。”
钟祺被一阵阵的腹痛折磨得脸色苍白,颤声道:“女侠饶命,想要多少钱,钟某一定奉上。”
他指了指行囊,“那里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女侠若是不嫌弃,可以全部拿去。”
顾乔轻嗤一声,冷声道:“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儿掳你上山,难道就图你这一千两银子?”
“钟老爷,敬酒不吃,可就要吃罚酒了。”
钟祺满头是汗,惊慌地看着座上的明艳少女,不过十八九岁,说话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吞了吞口水,“我身上还有几千两银票……”
顾乔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钟祺心口突突直跳,见一旁持刀的大汉朝他靠近,他越发慌了,“别、别!我把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玉佩、扳指、珍珠、金锁等物不断地被他从身上取下,就在他狼狈至极以为终于要结束时,座上的少女发话了。
“除此之外,还要麻烦钟老爷写一封信送去鄞州,让人再送五千两黄金,来接钟老爷下山。”
钟祺瞪大眼,“什么?五千两黄金?女侠,钟某并没有那么多钱啊。”
顾乔笑了笑:“我说有,你就有。”
钟祺在鄞州的产业之大,搜刮钱财之多,她早已查得一清二楚,别说是五千两黄金了,就是问他要更多的钱,他也可以拿得出来。
钟祺两眼无神地瘫坐在地,看着面前的纸笔出神,五千两黄金,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着实大伤元气。
他看着容貌姣好的少女,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提笔写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加倍奉还。
有了钟祺的亲笔信,徐容便安排了亲信前往鄞州。
他将钟祺关在了四方院里,顾名思义,这座院子四四方方,毫无景致,是寨里专门用来关押人质的处所,有十数人把守。
为了他能撑到赎金送来的那天,顾乔命人给他服下了解药。
原来小风卖给金淼的冰块本身不显毒性,但在遇到烈酒时,人喝下剧烈运动后便会腹痛不已,虽不致命,但却让人频繁地出入茅房。
而那群人之所以会手脚发软,则是吸入了老者焚烧的纸钱烟气,纸钱里加了迷药。
“山下那群人便不管他们了?”
“他们肯定也带了大夫随行,不会有事的。”
徐容点了点头,看着少女明艳的侧脸,正要说什么,忽然被娘打断。
赵妈妈走了进来,端着一方茶盘,上面有两盅甜汤,笑道:“天气炎热,我看小姐没什么胃口吃饭,便下厨煮了点甜汤,加了梅子与酒酿圆子,十分清甜可口,小姐不防尝尝看?”
“有劳乳母了,我正好有些饿呢。”顾乔撒娇地抱了抱乳母的手臂,打开盅盖尝了尝,满足地眯了眯眼,“好吃好吃,乳母的手最巧了。”
“好吃你就多吃些。”
赵妈妈满眼怜爱地看着顾乔,见自己儿子傻站在一边,咳了一声:“阿容,这一碗还有些热,你来给乔乔吹一吹吧,等下她好方便吃,我去厨房看看。”
徐容愣了一下,应道:“哦好。”
他坐在顾乔对面,小心地搅拌着甜汤,见顾乔红唇张阖,时不时露出红嫩的舌尖,徐容不由得脸色微红。
“乔乔,你是在吃什么呀?”
少年清冽又小心翼翼的嗓音传来,顾乔一抬眼便看到连斐探了半截身子进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乳母做的甜汤,怎么了?”
连斐走进来,神情有些窘迫:“是音音闻到了香甜气息,闹着要我来问问是什么。”
顾乔眼眸微亮:“音音想吃这个吗?”
连斐点了点头,道:“不过既然是乳母特地给你做的,还是不……”
“喏,这还有一碗!”
徐容眼睁睁地看着乔乔将甜汤送到了连斐面前。
他手中的长柄汤匙登时搅了个空。
“难得音音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快去给她端去吧。”
连斐感激地看了眼徐容:“容大哥多谢你了。”
徐容:“……不用谢。”
顾乔拍了拍徐容的肩膀,满脸骄傲,与有荣焉:“容大哥一直都是特别好的人。”
连斐轻声笑了笑,转身出去了,正撞上赵妈妈进来,他高大的身影唬了赵妈妈一跳,掩着胸口道:“哎哟……”
“对不住,您没事吧?”
赵妈妈上下打量着连斐,见他果然生得俊俏,眉眼弯弯,一看就很讨人喜欢,她不禁看了眼自家儿子,跟个闷葫芦似的杵在那儿,真是……
“无妨无妨,您就是连公子吧?”
连斐挺直脊背,“是,我叫连斐,您叫我小连就行。”
赵妈妈笑着夸赞了他几句,正要继续问些什么,却被顾乔拉着手臂进了屋,“乳母,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不如您来教我做些针黹,打发打发光阴。”
“哎哟我的小姐,今儿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想着要做针线了?”
顾乔瞥了眼连斐,道:“左右闲着无事,就学着玩儿呗。”
这边赵妈妈笑着教顾乔如何做针线活儿,连斐则回去喂音音吃甜汤。
徐容方才心里便有些憋闷,略坐一坐便出去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山道上,耳边一直回荡着方才乔乔所说的话。
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直只是个特别好的人。
好人?他是猛虎寨的二当家,是个强盗,再如何,似乎也与好人没什么瓜葛。
一阵飞鸟掠过树梢,徐容望着几个黑点渐飞渐远,心头一片怅惘。
忽地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徐容精神一禀,一转头便看到一个身量娇小面容可爱的少女。
她肩上挎着行李包袱,虽风尘仆仆面上却洋溢着笑,正是去外地探亲回来的唐子松。
“徐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馋了,想抓些鸟来烤着吃?”
徐容面露无奈,笑道:“你呀,又在胡说八道。”
唐子松与顾乔年纪相仿,性子却大相径庭。
二十年前被顾老寨主捡来养大,俨然是寨中的二小姐,唐子松从不妄自菲薄,也不拿腔作势,性子十分活泼开朗,很讨人喜欢。
五年前,寨中来了一对中年夫妻,说是唐子松的姨娘姨夫,并取出一枚与唐子松身上一样的蝴蝶戏花荷包来。
亲生父母已逝,姨娘夫妇本想将唐子松带到身边抚养,被唐子松给拒绝了。
她在寨子里长大,寨子自然便是她的家。
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去看望姨娘姨夫,彼此也都开心。
如今她虽已二十,因为迟迟没有遇到心仪的男子,便一直乐呵呵地留在顾乔身边,两人既是姐妹,又是挚友。
徐容问:“你这是刚回来?”
唐子松嘻嘻笑道:“可不是,连家门还没进呢,就见到一个怪人在盯着天上的鸟发呆。”
徐容:“……”
对他的沉默,唐子松倒是习以为常。徐大哥这人就是如此,长得不错,武功又好,待人又细心,唯独一点,性子太过沉闷了,锥子戳他身上,他可能也只会轻轻地皱皱眉。
“不和你多说了,我带了一些好玩意儿给乔乔。”唐子松正要越过他,却倏地被徐容拦住了去路。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无端地让人心里一紧,唐子松小声问:“怎么了?”
心中犹豫须臾,徐容还是道:“乔乔院子里来了一个少年,他们三年前应该发生过什么。”
唐子松愣了一下,尔后欣喜道:“诶?是什么人?是乔乔曾经喜欢过的人吗?”
她脑海中不禁上演了一出他追,她逃,他们都插翅难逃的戏码。
却听徐容沉声说:“可能不止是喜欢,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
唐子松惊得包袱都吓掉了。
她捡起包袱拍了拍尘土,脸色惊疑不定:“那人是谁?我怎么从未听乔乔说起过?”
“那人叫连斐,他说三年前是他救了乔乔,两人日久生情,便……”他顿了顿,道,“乔乔曾经失忆了两次。”
徐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道:“你与乔乔情同姐妹,我希望你可以帮她把把关,看看连斐是否可靠。”
“不消你说,我也会认真帮乔乔仔细考察连斐的。”
唐子松不再与他多说什么,飞速朝听花苑奔去。
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竟然将她如花似玉的小姐妹给拱了去?!
是黑是白,是真心还是算计,有她的火眼金睛在,定然会让那人当场现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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