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了药
寨主设宴要请大伙儿吃酒,以表这两日的搜救之情,众人虽百般推辞,但美酒佳肴已然备好,不去的话就白白浪费了。
临近傍晚,太阳渐渐西沉,暑气消退,听花苑里早早地点了灯烛,院内亮堂堂的,围坐了五六桌男女老少,笑语不断,一片热闹。
顾乔笑着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尽兴,之后便坐在了徐容那桌,与三、四当家等人一起,边喝酒边说起钟意儿的事。
听罢,顾乔略作沉吟:“钟意儿与钟贤各执一词,几位当家认为谁在扯谎?”
徐容道:“那钟意儿性子狡猾,既会易容术,又心机颇深,我不全然相信她所说的话。”
三当家附和道:“二当家说得有理,假如她真像她说的那么可怜无辜,想脱离钟家这个苦海,转投咱们,为何那日在山崖边上还将寨主推下去呢?不应当直接抱住寨主这个大腿吗?”
四当家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个妖女的行为有些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寨主要不然我们直接将她……”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顾乔顿了顿:“不急,且先关她几日,找人盯着钟贤,看看他的反应。”
“属下明白。”
这边正说着话,周维阳忽地从旁边的桌走了过来。
他站在顾乔面前,手中拎着一只造型别致的白瓷酒壶,给她斟了一杯酒,献宝一般道:“乔乔姐,这梅子酒是我娘亲手酿的,特别好喝,我今日特地带来给你尝尝。”
见他似乎比前些日子黑了些,也壮实不少,顾乔不禁笑道:“小阳有心了,我这就尝尝看。”
她细细品了一口,夸赞道:“酸甜可口,毫不干涩,确实好喝,得空我再去你家多要两壶。”
周维阳笑道:“家里还有许多,乔乔姐想喝一定管够。”
他给桌上其他人也一一斟了酒,举止言谈比从前稳重许多,顾乔颇感意外,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安慰。
又喝了几杯,顾乔有些头昏,便起身去不远处的凉亭里吹吹风,略醒醒酒。
刚坐了一会儿,周维阳捧着一盘果饯来了。
“乔乔姐可是有些头疼?吃两颗果脯解解酒气。”
顾乔见那红彤彤的果脯上撒了一层糖霜,很是诱人,便吃了几颗,道:“确实不错,就是略微甜了些。”
周维阳脸色微僵,笑道:“可能是糖霜撒多了些,乔乔姐可要再喝点水?”
见少年殷切得反常,顾乔挑了挑眉,故作严肃:“周维阳,你在玩什么把戏?”
周维阳心口突突直跳,耳根微红,讷讷道:“没、没有啊,我只是关心乔乔姐罢了……”
“噗呲。”顾乔哈哈大笑,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只是逗你一下而已,瞧你脸色都变了,真不经逗。”
周维阳:“……”
背过身走下凉亭,他猛地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擦了擦额汗。
他并未走远,坐在凉亭阶下的青石上出神。
应该过不了多久,药效就会发作了吧?
两心壶里的酒,果脯上的“糖霜”,这些加起来足以让人动情。
不远处是热闹的划拳嬉笑声,周维阳却浑身紧绷如坐针毡,他不敢频频回头看凉亭,却在下一次回头时,赫然发现亭内空无一人!
乔乔姐呢?!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满眼惊诧,腾地起身却觉浑身一股莫名的燥热,如野火一般奔窜于体内。
周维阳脚下一软,面前忽地出现一抹鹅黄色的裙裾,他张皇地抬起头,便看到唐子松那张笑得奸诈的小圆脸。
周维阳被唐子松带回了院子,绑在了厢房中的床上。
他面色如火,浑身紧绷,平日里黑黢黢的眼睛此时泛着水雾,不复平日清明。
唐子松负手立在他面前,笑吟吟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古怪?为何乔乔会突然消失不见?你又为何会手脚发软欲火膨胀?”
“都是因为我呀。”
她嬉笑着俯身:“今日一大早,我凑巧见到某人神情鬼祟地回来,便悄悄跟了上去,不成想撞见他将一枚丸药碾磨成粉,你也知道我很闲嘛,就取了些糖丸,有样学样,替换了他所备下的粉末。”
周维阳粗喘着气,满眼通红:“你把药给我服下了?”
唐子松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不然呢,你的药我也不好给别人随便吃的呀。”
她戳了戳他的脸,“啧啧,看你此时的反应,那药粉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乔待你如亲弟弟一般,你怎么可以如此龌龊?竟然对她下药?”唐子松神情冰冷,目光往下瞥了瞥,抬起脚踩了上去。
见少年脸色微变,似痛楚又似愉悦,她面色微僵,冷哼一声,“一个人待着吧你,自作自受活该!”
她丢下满身大汗的周维阳,径直锁门离开。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唐子松隐约还能听到少年低低的声音,脆弱又痛苦,她皱了皱眉,翻身继续睡去。
翌日醒来,唐子松慢悠悠地梳洗打扮,之后才打开厢房门。
一开门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蹙了蹙眉,走近床边,见周维阳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手腕与脚腕因为挣扎被绳索磨得血肉模糊,看着着实可怖。
唐子松心头突突直跳,生出几分后怕——他、他不会是死了吧?
她心惊胆战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见他还有气,不禁身子一软跌坐在脚踏上。
可周维阳却实打实地晕厥了过去,衣衫上湿了一片,奇怪的味道便是从那处传来的。
唐子松意识到不妙,赶忙请来了庄大夫。
一番诊脉后,庄大夫神色怪异地看了眼唐子松,道:“小阳是服用了……那种药,憋了一宿不曾……咳咳,幸亏救治及时,若再晚些可能就……”
他说得语焉不详,可唐子松还是听明白了,她脸色发白,不禁有些懊悔。
昨夜她那样对周维阳,是否有些过了?
左右乔乔无事,昨夜她与连斐一同离开了凉亭,反而是周维阳自食其果,被情欲折磨一宿,还险些坏了身子……
她脸色讪讪地送走了庄大夫,回到屋中想起他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话——
“你们虽年轻,胡闹归胡闹,却也不该拿身子开玩笑。”
唐子松耳根发烫,盯着床上仍在昏迷的少年出神。
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惹人讨厌的小子已然长成了高大英武的少年。
出于内疚,唐子松便亲自下厨做了些饭菜。
她在做菜上很有天分,不多时便将酱烧鸡块、白灼菜心与一砂锅热腾腾的红烧肉端上了饭桌。
一旁周维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唐子松心中一慌,故作镇定:“你醒了,饿了吧,过来吃饭。”
周维阳下了床坐到她对面,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他面色微沉:“饭菜中你又下了什么药?”
唐子松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下了□□,爱吃不吃,谁还要求着你啊。”
说着也不管他,自顾自用起饭来。
周维阳本就被折磨了一宿,天色将亮时才不堪疲倦晕了过去,本就饥肠辘辘,此时见她吃得香甜,桌上饭菜看着也着实可口,便不再多想,拿起了筷子。
刚吃一口红烧肉,他就不禁怔了怔,肥而不腻,软烂入味,比他爹做的好吃多了。
他看了看对面的圆脸少女,脸颊红扑扑的,鼻尖上沁着薄汗,嘴唇上沾了油,看着极为丰润饱满。
身上隐隐又有些发热,周维阳连忙垂下眼专心吃饭。
“庄大夫说,你身上药性未除,需要喝两剂汤药。”
周维阳吞咽的动作微顿,“什么?他老人家来过?”
唐子松小声说:“早上你昏迷不醒,手脚又磨成那样,我怕你出事,就请他来瞧瞧。”
周维阳脸色红白不定,涩声道:“……所以他知道我……”
唐子松点了点头:“知道的。”
周维阳唇角抽了抽,闭了闭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唐子松见状连忙安慰:“你放心,大夫说救治及时,你的身体没出问题的。”
“也就是说,若是晚了一时三刻,就会有事?”周维阳眼眸微敛,愤愤地瞪着她,满眼怒火。
就在唐子松以为他要拂袖而去时,他却继续吃起饭来。
诶?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周维阳不是一向睚眦必报的么?怎么这会儿居然可以坐得住?
周维阳确实拂袖而去,不过是在将满桌饭菜吃完之后。
临走时,他桀骜地扬起下巴,命令道:“唐子松,你险些害了我不能人道,为了补偿我,你要做一个月的饭给我吃,一天至少三个菜,不能糊弄,要不然我就……”
唐子松嗤笑:“要不然你就如何?”
周维阳忽地一笑:“我就告诉全寨的人,你昨夜强上了我。”
唐子松瞪大眼:“你血口喷人!我、我何时碰你了?!”
周维阳掸了掸衣衫,指了指那隐约可见的脚印,“证据确凿。”
唐子松:“……”
“除此之外,”周维阳俯身看她,“庄大夫他老人家可是亲眼看到我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你的床上。”
唐子松急声道:“什么叫我的床?”
周维阳笑着打断她的话,“你厢房中的床,不就是你的床。”
这么说好像也对……
等等,唐子松仰起脸满是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何要我做菜给你吃?就不怕我在里面下些慢性毒药要你狗命?”
周维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因为挨得太近,唐子松又闻到那股子奇怪的味道,她已然知晓那是什么,不由得红了脸。
见她竟然红了脸,周维阳心头涌出些许怪异,向来泼辣蛮横的唐子松,原来也会有小女儿家的一面。
他静了须臾,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看着不怎么样,做菜倒是好手。”
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唐子松愤愤地戳着他的胸膛,质问:“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我‘看着不怎么样’,我不也生得貌美如花身段窈窕么?!”
周维阳“噗嗤”乐了,漆黑的眼睛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唔,窈窕二字……似乎与你毫无瓜葛。”
狠狠踩了他一脚,唐子松甩袖进了屋。
周维阳疼得龇牙咧嘴,在她身后喊道:“喂,你别忘了给我做菜。”
唐子松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就听他继续道:“要不然,就等着五花大轿娶我上门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子松气得脸色通红,她怎么没发觉,周维阳这厮竟如此厚颜无耻!
唐子松这边鸡飞狗跳,顾乔那里也不得安宁,原因无他,连斐与音音同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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