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宫前之管教嬷嬷
新儿愁容满面：“明天一早管教嬷嬷就要来咱们府里，你这满脸的伤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佳玉拿着冰凉的湿布敷在脸上：“怕什么，大不了被她骂一顿呗。”
新儿将脏水倒掉，又打了一盆凉水进来：“还没进宫就成了这样，老爷不知道又要说多少废话。”
佳玉根本就没把自家老爹放在眼里。
“咱们统一口径，就说我这脸是让门板给撞的。”
新儿深深地怀疑：“大家能信吗？”
佳玉无所谓地挥挥手：“不管他们信不信，只要咱们偷溜出去，没被抓包就行。”
看着小姐淤血的脸，新儿十分心疼。
夜里佳玉已熟睡，她还不忘隔一段时间就起床，帮她涂清凉膏消肿。
“要死啦，你这个讨债鬼！”果然，完颜老爷看见女儿满头的伤，勃然大怒。
“你的脸现在比你的命还重要！结果你就搞成这个样子？”
他恨不得现在拿出一条铁鞭，就把这不孝女打得满地爬。
“老爷息怒，喝点儿茶消消气。宫里的嬷嬷就快来了，咱们可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夫人赶紧将茶盏递到夫君身边，就怕他这个暴脾气发作，当场动手。
佳玉今日穿了件绯红对襟旗装，外面罩着一件轻纱素衣。
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簪着金凤，随着走动，金凤嘴里衔着的东珠便摇摇晃晃，颇有趣味。
这一整套装扮显得她高贵典雅，气质端方。硬生生让人注重于她整体的霸气，而忽略了脸上的伤痕。
管教嬷嬷刚一进府，便被软轿接到了内院。她足不沾地，小厮丫鬟便将丝锻铺在地上，迎着她到了松林阁。
这嬷嬷满脸的皱纹，头发都花白了大半，举手投足之间却仍有一副稳重气派。
到了这完颜府，鼻孔朝天，连完颜老爷和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佳玉心里暗想道，这老太太都跳广场舞的年纪了，还为皇家发光发热，跑出来教导秀女？
松林阁乃是府中最好的客房，特意为迎接嬷嬷，又清扫整理了一遍。
谁知这老嬷嬷刚一进去，便挑三拣四：“好生俗气的瓷器，赶紧拿出去。”
“这床帘为什么要用绿色？岂不知红配绿赛狗屁，这哪像一个大户人家的用度？”
虽然很反感这老太太尖酸的态度，但佳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完颜老爷虽是四品的官职，但平日里最是抠门，家里的布置用具都是多少年前的老东西。
佳玉早就想给他重新布置，但苦于手中没钱，暂时还不好轻举妄动。
嬷嬷迈着小脚，慢悠悠地走到堂前坐下。
“完颜小姐如今既被宫里留了牌子，将来便是皇家的人。”
她端起丫鬟奉上的绿茶，稳稳当当地喝了一口。
“本姑姑来此，就是要好好教导小姐，什么才是正经的礼仪规矩。”
她话音刚落，完颜氏夫妻两个便掏出一叠银票，谄媚地放到桌上。
“嬷嬷来教导我这顽劣不堪的女儿，是我们完颜家的荣幸。”完颜老爷陪笑道，调动脸上的肥肉，硬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哟，本姑姑是奉皇上之命办事儿，这钱我可不敢要。”
完颜夫人见这嬷嬷推辞，一连串的马屁拍的震天响：“嬷嬷劳苦功高，这不过是些平常用度。”
“还请嬷嬷不要多心，若不肯收，我们夫妻心里不安呀！”
见夫妻两个言辞恳切，那嬷嬷便伸出一根小手指，将那叠银票拨了拨。
见酬劳果然丰厚，橘子皮似的老脸上荡漾出满足的笑意。
“怪道太后娘娘夸赞完颜小姐是绝代的才女，有如此知礼的父母，完颜家何愁不兴旺呀！”
一番吹捧喜得完颜氏夫妻两个眉开眼笑，洋洋自得。
见这便宜老爹老娘日日克扣府里的花用，反而将钱白送给这老虔婆。
佳玉的心里就像滴血似的难过，她倒要看看，这老太太收了钱怎么办事。
佳玉走到嬷嬷身边坐下，这钻了钱眼的老太太才有空细细地打量她。
“哎哟，姑娘的脸这是怎么了？”嬷嬷从怀里掏出一个西洋盒子，里面装着一副水晶打磨的眼镜。
她拿着眼镜上下打量着佳玉，将她脸上伤痕仔细望了一遍。
“你好大的胆子！如今你这脸可不是你自己的，而是爱新觉罗家的。”
啧啧叹了几声，嬷嬷将眼镜扔在桌上，懊恼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分到你这儿。”
“没有几日就入宫了，到时候让贵人们看见你这脸，我可怎么交代！”
佳玉端坐在位上，看着她那副小丑作态，冷笑道：“这算什么大事，不过不小心撞了门而已，好好休养几天也就好了。”
“这点银票封嬷嬷的口，恐怕也是绰绰有余吧。”
管事嬷嬷看这完颜小姐软硬不吃的样子，也不敢过多造次。
只得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想着回头暗地里告她一状。
这礼仪教导其实并不难，所有通过选秀的女孩子都是官员之女。
她们进宫不是做皇上的嫔妃，就是被指婚给皇家的子孙们。所以和宫女们比起来，并不会多训练她们什么。
只是宫中的一些忌讳和各位贵人们的身份要同这些秀女们讲个清楚。
这管事嬷嬷本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姑姑，专职负责皇上膳食的事务。
不过因为年老眼花且体弱多病，才从一线荣退，如今负责秀女们的管理。
她在来完颜府之前，就听伺候皇上的小太监们说：皇上其实并不满意这佳玉，只是太后娘娘做主，才不得不放进宫。
还不知进了宫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如果实在惹得皇上不喜，很可能随意指婚给某个旁支郡王做侧福晋也就算了。
如今进了府发现她不仅脸受伤了，还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更是对她得宠不抱任何希望。
于是根本不用心教导，反而心安理得地摆烂，还私下昧了完颜氏夫妻送来的贿赂。
每日里插科打混，熬时间而已。
佳玉巴不得她对自己放任不管，自己根本就不想做那什么劳什子的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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