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看淡生死
世人皆知归莱大帝很强，但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在世人面前出手了，很多人都对他的实力产生了怀疑，甚至还有人提出“大帝老矣尚能饭否”的质疑。
老虎还知道时不时在山林里吼两嗓子震慑百兽，如今凰族要挑起战争，许多势力和族群心中摇摆不定，归莱大帝的确该发出一点声音了。
归莱大帝一眼就看穿了敖风古的心思，没好气道，“对我来说，名声什么的并不重要，我也不需要人畏惧于我。”
敖风古嘿嘿一笑，“老师您自然不关心这些小事。”他顿了顿，问道，“那老师您去昆仑，是为了……凰主？”
归莱大帝看向西方，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银白的须发染上了一层金边，老人缓缓说道，“有一些事情要和凰主谈谈。”
敖风古心中微颤，担忧道，“以老师您的脾气，若是谈不拢，是不是要打一架？”
两名世间最强者的战斗，该是有多么惊天动地波澜壮阔？
归莱大帝想了想，说道，“我也拿不准，我活了许多年，凰主也活了许多年，但我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过手。”
敖风古问道，“为什么？”
“因为害怕。”老人缓缓向山坡下走去，“一旦我和她战斗，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失败的一方，很可能会死掉，她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也没有将她击杀的信心。而活的越久的人，越是怕死，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在避免正面冲突。”
“那百年前，老师您杀上昆仑……”
“我是去救孙女的。”归莱大帝解释道，“就是翼城万香酒楼隔壁巷子里的那个小食铺的老板娘，你也见过的。”
想着那个简陋的、脏兮兮的小食铺，敖风古神色很是复杂，正是在那里，他第一次和老师见面，喝了些酒，和老人掰扯了些道理，结果被敲了闷棍。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老妇人，居然是老师的孙女。
沉默好一会儿，敖风古才说道，“老师，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
归莱大帝说道，“讲。”
“那个老……您的孙女，她已经……”
归莱大帝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年初时，敖风古在后山养伤，后来实在烦闷，便找了洪亮亮、黄依依等一行老友去翼城喝酒，阴差阳错的去了那家小食铺，却被告知那名老妇人已经去世了。
敖风古小心翼翼看着归莱大帝，发现后者并没有露出哀伤或者失落的情绪，老人眼中只是闪过一抹怅然，下一刻就恢复了平静。
“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归莱大帝突然问道。
敖风古愣了愣，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我活了很久，”老人自顾自说道，“爱过很多女人，娶过许多妻子，有过很多子女，我看着他们老去，然后死掉，刚开始的时候还很难受，但经历的多了，心里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人类武者，最多也只有一百多年的寿命，如秋风落叶，如田里的稻子，都有枯萎衰败的一天。”
“老师您是看淡了生死。”敖风古感叹道。
老人道，“是别人的生死。后来我就不再对世间女子动情了，情啊爱啊，还有血缘亲情，与我而言，都成了无所谓的东西，甚至还很麻烦。”
“那这么多年，老师您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吧？”敖风古想象着漫长的年月里，都不能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自己的心也不会有人懂，该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
归莱大帝皱眉问道，“啥是孤独？”
敖风古扯了扯嘴角，看向天空，“今夜的月亮可真亮啊！”
归莱大帝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旁边的关门弟子，那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痴。
“知道你这家伙在想什么，但如果你能活我这么久，恐怕早就成一块石头了。”老人说道，“心如铁石。”
敖风古道，“我倒是想活久一点。”
老人说道，“九州世界这么大，比起情啊爱啊什么的，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敖风古：“比如说吃的？”
“吃的只是一方面。”老人没好气道。
“那还有什么？”敖风古想了想，“还有欺负别人？”
老人愣了愣，点了点头。
“九州这么大，老师您有没有遇见过比你厉害的人？”敖风古问道。
“自然遇到过，我刚开始修行那几百年间，许多人都比我厉害，”老人说道，“但后来，他们都死了，大多都是老死的，看着比自己厉害的人老死，感觉很不错。”
敖风古很无奈，说道，“那现在呢？”
“现在啊，就剩下凰主一个了，不过我和她到底谁更强，就不知道了。”归莱大帝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万年老尸，我和他打过。”
“然后呢？”
“自然是我赢了。”归莱大帝说道，“不过他也没死。”
能和归莱大帝打一场还活下来的，该是有多强？
“那老尸有个名字，好像是叫鬼母，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一个男人，却叫这么一个名字。”老人想了想，突然说道，“正好可以先去找找他，看看能不能让他陪我去一趟昆仑。”
一老一少走下山坡，披星戴月的缓缓向帐篷走去。
归莱大帝看着在帐篷外面忙碌的身影说道，“你们还没成亲吧？”
敖风古一愣。
“正好我在，就把亲成了吧。”老人捋了捋花白胡须，很为自己这个主意感到满意。
敖风古：“……”
“怎么？不想娶她？”老人疑惑道。
敖风古下意识摇头，“不，不是。”
“那是她不愿意嫁给你？”
“她……”敖风古迟疑片刻，“应该是愿意的吧。”
“那不就得了，你未娶她未嫁，你们又情投意合，还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早早成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老人催促道。
敖风古：“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老人没好气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叫庭玫的女子？”
敖风古愣了愣，他和庭玫虽然定了亲，但心里一直都装着凰冰羽，对庭玫，他的愧疚多于情愫。
“婚姻大事，太草率了肯定也不好。”敖风古弱弱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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