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神回来了
转眼间,旭凤都长大了,寄寓荼姚厚望的孩子,十分出色,未成年就晋升火神,掌管天宫五方兵权,剿除凶兽,数次镇压魔族,在军中威望很高,被众将士封为战神,一身金色铠甲,身姿挺拔伟岸,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凤凰。
润玉成年后,奏请继续领了夜神的差事,这个天宫的白日,光芒万丈,满满都是旭凤的光芒,还是黑夜适合他,被拘禁的千年来,他似乎非常熟悉,梦里感觉身处湿漉漉黑洞洞的水底,被梦魇吓哭转醒,触目所及是空荡荡的璇玑宫,也许所有人,都忘记他的存在了吧。
夜里天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倒影着月色,很美,润玉很喜欢坐在岸边上,遥望着紫方云宫的方向,将龙尾浸泡在河水里,倚着头浅寐。这些年他无数次设想,假如当初没有那场争吵,自己会不会和旭凤一样,在母神的身边,快乐长大,他总想回到那个时候,然而那片刻温暖,抵不过璇玑宫数千年暗黑的夜,抵不过母神越发冰冷的态度,他后来才知,她真的厌恶极了自己,九霄云殿上的润玉我儿,只不过是在众仙家面前装装样子,润玉都不记得她的笑脸,不对,是面对自己的笑脸,因为对着旭凤,她总是笑的。
旭凤涅槃之时被人暗算失踪,荼姚将所有罪责扣在润玉头上,说他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好在天帝陛下这些年为了制衡旭凤的锋芒,处处袒护着润玉,让他足以明哲保身,夹缝中生存,练就了润玉处事不惊的性格,只不过千年来孤身一人长大,给人冷冰冰的印象。
这次诬告,在旭凤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沉冤得雪,旭凤从花界带回来的那个小精灵,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后来各种曲折,才知晓,原来她就是水神和花神的女儿,名唤锦觅,润玉很喜欢。当年天帝为了稳固各方势利,赐婚水神和风神,还在大婚当日,写下了婚书,指了姻缘,若日后二人诞下长女,与天帝长子结为夫妻,若诞下长子,互为兄弟。
可是风神水神二人成婚后,分府独居,几千年都凑不到一起,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生出子嗣,这件事一度让润玉成为六界的笑柄。如今可真好,这个满眼欢喜的小姑娘,就是他盼了几千年的未婚妻,还如此风趣可爱,润玉尘封的心,被照进缕缕光亮,好似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然而起初并不是这样,这个小精灵到来,先是让润玉和旭凤两兄弟念念不忘,且在天界人缘极好,月下仙人对她十分喜爱,日日留在姻缘府当差,后来天后寿诞时,巧合下,在众仙家面前显露了真容,那一刻六界的仙家可都睁着双眼,瞧的真真切切,这位来自花界的小仙子,眉眼中明显像极了先花神梓芬。
这下可好,一家子三个男人,全部为了这一个小女娃乱了方寸,两个儿子的叛逆,已经让荼姚头疼不已,现在连老子都殷殷切切的屁颠屁颠的跑去认闺女,这光明正大堂堂天帝陛下做不到,太虚幻境潜入人家梦里,叙说着自己跟人家娘亲的前尘往事,至于自己负心的那些,却只字未提,真是让人不齿。
“怎么,女儿生的漂亮吗?像你的旧情人吗?这凭空而出的爹,当的可开心?”
“天后何必这般斤斤计较,若当年梓芬还活着,那锦觅早已是天界尊贵的小公主。如今,重回天宫,不还得称你一句母神。”
“母神?我荼姚亲生的儿子可就旭凤一个,担不起其他人出口尊称的母神,先是润玉,如今是锦觅,六界九州,陛下这万年来四处留情,往后,不知还要冒出多少个前来认亲的孩子,难不成我都得认下,你当我这继母,是那么好做的吗?六界都晓我母仪天下万年,岂不知,我才是这天界的笑话。”
“事实如此,我劝你还是大度些,莫要忘了这万年来的‘恩宠’。”
荼姚不会忘记,天帝陛下想认回亲女时,心里有多欢喜,在得知锦觅是水神的女儿时,脸上就有多落寞,哎呀,这闺女不能认,却变成未过门的儿媳,眼巴巴的老父亲,变成了公爹,太微气的脸都绿了。
不过两个儿子心里是欢喜的,本来以为日后要多个妹妹,有着血缘亲情的牵绊,不会有好结果,爱情变亲情,倒也好,毕竟得个便宜的女儿,能让旭凤彻底死心,荼姚还是愿意选择前者,可气,那锦觅却是水神与花神的长女,成了润玉有婚约未过门的妻子,又牵起旭凤的心,做弟弟的觊觎兄长的妻子,偏生两个人互生情愫,这也太离谱了,更何况,自己早已为旭凤相中了未来的媳妇,是自己那身为鸟族族长的侄女儿穗禾,当年还在襁褓中的穗禾,被推上族长的位子,如今出落的婷婷玉立,且近些年常在自己身边侍奉,被教导的很好。
但是,一切,都在锦觅这个丫头的出现后,做了改变,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势利,还有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处处压制的润玉,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今,知道锦觅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时,竟然蠢蠢欲动,日后,二人若大婚,那么整个花界,风神连同水神,都会成为他背后的依靠,而旭凤身后只有鸟族和天帝口中虚无缥缈的诺言,旭凤的帝位岌岌可危,这绝不是荼姚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决不能让锦觅活着,荼姚所做,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图谋,可是自己那个傻儿子,毫无半分城府,这么多年,一直把润玉视为自己的手足兄长,没有半点防备之心,还为此做了许多忤逆自己的错事,如今为了那个锦觅,兄弟二人,剑拔弩张,都不让步,让荼姚每日焦头烂额,天界,或许又要不太平了。
太微着急晋升锦觅上神之位,让她继承花神,弥补自己的哀思,然而锦觅万年之内有劫,当前无法承晋升,需要下界历劫,经历轮回之苦,方可解脱。荼姚打算,在她下界历劫之时,暗地里除掉她,以往,自己所求甚多,权势,爱情,地位等等,如今唯一在乎的,不过只有一个旭凤,她不可能让任何人,阻碍他的前程。
可是荼姚似乎小瞧了这些年轻人的执着,自己暗地里让人动手脚的事情,传了出去,被旭凤知道了,就在锦觅入天机盘那日,锦觅前脚刚离开,那个傻孩子急匆匆赶来,跟着跳了下去,就连穗禾也只能跟着去了,好在人间百年,天界也不过区区数十日,只要在这些日子里,自己的事情办成就行。
可偏巧在此时,有些人开始不安分,先是鼠仙不知受了何人指使,在旭凤涅槃之时,加害旭凤,使他出了岔子,坠落花界,挑起天后的猜忌,后又在天后寿宴上,设法让锦觅现身,利用锦觅的身世,让帝后之间生了嫌隙,利用旧事离间天帝与水神之间的君臣关系,而又以润玉、锦觅和旭凤三人之间,暧昧不明,挑唆兄弟失和,如此计谋,让人实在想不出,会是谁在背后,设下一个这么大的阴谋,又意欲何为。
好在鼠仙最后被揪了出来,九霄云殿之上,说出了惊天的秘密,鼠仙指控天后失德,处事手段残忍,又拿出那一串灵火珠,质问天帝,“但得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是否还记得曾经的笠泽簌离?”
“怎么,这些年,她一个人过的不好吗?”荼姚以为,这些年过去了,莫不是那条鱼还惦记着做天妃,不是自己不肯,实在是身边这个人,着实没那心思。
“你少假惺惺的,当年若不是你……”
“住口,鼠仙行为不端,图谋不轨,即刻赐死。”
鼠仙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天帝就出手赐死了,此中莫非有什么事情。荼姚看着身侧的这个人,万年了,她都没能看清他的心思,倒是提及簌离这个名字,他反应如此奇怪。
“都散了吧,鼠仙谋害龙子,以下犯上,如今证据确凿,就地正法,不要再追究了。”
荼姚命身边的暗卫奇鸢偷偷去笠泽查看,然而此时的太湖底,一片废墟,没有任何龙鱼族人的踪迹。这怎么可能,当年不过是带走了她的孩子,看在当时年幼的孩子脸上,并没有做什么。可是在那之后,太微以自己与簌离有染,对不起她为由,把富饶的太湖划归鸟族,希望她可以好好对待润玉。
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不久,太微就命人借她的名传旨,让鸟族将士灭了整个龙鱼族,一把火烧了整个笠泽,簌离在那场大火中身死,所有人都以为她荼姚心狠手辣,嫉恶善妒,容不下一个簌离,不会想到是天帝借了她的名头,收复了东南水系。
“陛下的心思,真是越发深沉了,连自己爱过的女子都舍得。”
“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讨你欢心罢了。”
“是么,让润玉以为是我杀了他的母亲,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何人胡言乱语,此事知者不少,何况天后多虑了,润玉的母神,不就是你嘛。”
“好,为陛下排忧解难,荼姚万死不辞,受些骂名又有何妨。”
但是世事无常,都说天命所归,半点不由人,怕什么,就来什么。荼姚,当初带润玉上天时,觉得这孩子幼年时的遭遇实在是过于伤感,便让他服下浮梦丹,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跟着自己,也好重新开始生活。然,万事都有浮出水面的那一日,谁又能想到,洞庭湖下面还藏着一个云梦泽,与当年太湖下的笠泽一模一样。
彦佑带着润玉来到此处的时候,润玉轻车熟路就找上了门,缘于前几日与邝露在省经阁查阅灭灵箭的时候,无意间找出了一幅画,画中的女子,甚是眼熟,发间别着粒粒鲛珠攒成的珠花,眉眼娇俏,一身水红色的鲛纱裙飞扬,腕间一串火红色的珠串,是那日鼠仙手中的那件,另一串戴着天后的腕间,润玉时长能看到,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画中所题的藏尾诗,最后两个字连起来是簌离,右下角的落款是北辰君,这是天帝陛下曾经的别称,知之者甚少,如今出现在这副画像上,看来这簌离与父帝旧时的□□确实是真实的。
因见着那副画,让润玉心中生出许多疑问,心中隐隐觉得此人与自己,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所以当彦佑提出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就跟着去了,一步步靠近,记忆什么的就越来越清晰。
原来簌离还活着,鸟族受令灭龙鱼族时,是水神趁乱救了她,将她暗中安置在洞庭湖下,嘱咐她好生活着,有朝一日,一定会与自己的亲子相认。簌离全族覆灭,父兄皆死,唯一相依为命的儿子,又被人带走了,而她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活着,因为她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她手中,有天界众人的软肋,一定要等待时机,亲眼看到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去死,她一直都知道,那个孩子很优秀,他一定会做到的。
润玉来到云梦泽,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和画纸上的女子一模一样,润玉当年服下了浮梦丹,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在他以为,是自己的娘亲狠心,抛弃了他,才导致这千年来,寄人篱下的生活。
面对润玉的声声指责,簌离内心害怕极了,她不敢辩驳,怕天界众人有所察觉,怕润玉自己心生疑虑,剜龙角,刮龙鳞,断鱼鳍,不是为了隐藏他的踪迹,而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当然,这些话,是不可能同任何人讲的,还不是时候。
然而润玉此行,虽然已经很谨慎小心了,还是被人发现。
“天后可知,当年的簌离没有死。”
“怎么?陛下似乎很开心,也是,你我这么年纪,如若再多一位故人在身侧,陛下也方便感怀往事,毕竟簌离的容貌也不差,如今可不得好好见见。”
“天后说笑了,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晓嘛,这样的玩笑话,日后莫要再提,我担心的是,鸟族传回消息,说簌离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洞庭湖下大规模屯兵,近日来,似乎蠢蠢欲动,而且,此次旭凤下凡历劫,似乎有人候在身旁,加害于他。”
“加害旭凤之人,还能有谁,我早说过,有些人道貌岸然,实则背地里狼子野心,时时刻刻想着对旭凤不利。”
“这你暂时不要忧心,旭凤是你我亲子,万事有本座保全,目前最重要的是,当日鸟族灭了笠泽,杀了簌离父兄和她全族的性命,恐怕这账都会算在你的头上,所以……”
“那荼姚可得感谢陛下,又给我鸟族重记一功,这借刀杀人的事,鸟族作为利刃,这些年做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都说我鸟族气焰嚣张,陛下扪心自问,我这堂堂鸟族公主,与穗禾这明面上的鸟族族长,都不若陛下在鸟族中有话语权。”
“天后放心,这功过本座自会评论,不过似乎还有一件事,润玉已经去过洞庭湖了,而且见过他自己的娘亲。我怕簌离此举,不单单是为了灭族之恨向鸟族复仇,万一他与润玉联手,届时本座夹在中间,两边都是亲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而润玉和旭凤文治武功不相上下,虽然有我亲传的法旨,但是天帝之位,要让六界信服,我的话语到时候也可能无关紧要。但是你也知道,虽然你我二人对旭凤寄予厚望,但是旭凤对待帝位的态度……”
“好了,陛下不要再说了,为了我的旭儿与天界往后的和平安宁,荼姚愿意帮陛下分忧解难。”
“嗯,天后做事素来稳重,本座很放心。”
当日太微以鸟族灭了笠泽水族,都知晓簌离已死,杀害润玉亲生母亲的罪名落在荼姚头上,荼姚为此还自责了许久,如今她还活着,心里也能少些亏欠,毕竟夺人亲子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或许自己该见见她,同样是做母亲的,她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也是理所应该,荼姚愿意和她公平对抗,就看谁计高一筹。
所以荼姚只带着暗卫奇鸢来到下界,并未带鸟族一兵一将,但是千年前发生的旧事,那时候能做,如今为何不能再来一次,荼姚没让鸟族出兵,不代表鸟族不会出动,荼姚才刚出南天门,就已经有人传信,天后前往洞庭湖剿灭笠泽余孽,尔等务必全力支持。
两人来到洞庭湖边,果然看到湖中灵力涌动,万年的纠葛,也该有个了断了。可如果她想认回润玉,那这次,就准了吧。在湖边遇到了锦觅那个好友彦佑,这个人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荼姚没空搭理他,让奇鸢拦住她,她自己去找簌离。
湖水翻滚,簌离自己倒出来了,仔细想想,她也是可怜之人,这些年有经历了什么,如今,浑身上下充满戾气,眼中只有浓浓的恨意,看到荼姚来了,又是一对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宿敌啊,这些年来,每每为太微处理这些烂桃花,都要烦死了。
“你终于来了?”
“来的是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想必让你很失望。”
“住口,不要再提起他,与我相比,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除了天后这虚名外,你也没有得到过他的爱。”
“好吧,不提便不提,实话告诉你吧,是他让我来的,你该明白了。”
“左右我今日也活不了,来的是他还是你,又有何区别。你与他狼狈为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簌离,你可想好了,今日你若动手,洞庭湖所有生灵,形同谋反,不仅你难逃一死,还会连累润玉。”
“什么时候,心狠手辣的天后也会悲天悯人了,怪不得人们都说神仙好,这当面与背后两幅面孔,可真是让人咋舌,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了你。”
灭日冰凌?荼姚今日才知,一直在暗中谋害旭凤的,竟然就是她,自问这千年来,虽然待润玉不若旭凤那般好,但是从未想过让他死,簌离,她竟然要杀自己的儿子。想到此,荼姚不再手下留情。
簌离灵力虽然不错,但是这些年不知如何修习,练了太多的术法,她的灵力非常杂乱,在上神高手的手中,不堪一击,灭日冰凌虽然贵为天家上乘仙法,簌离领会,不过仅能发挥出七成实力,如何是荼姚的对手。
三招落败,局面已定,她也没有那么难对付,只不过荼姚心里明白,天帝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洞庭湖三万水族虽不足为惧,但是一己之力,千万浮尸,手段也太过狠毒了,还是改日调派些兵将再来吧,荼姚转身欲走。
“你可知,当初天帝有多喜欢我吗?他为我吟诗,为我作画,省经阁你知道吧,在那里,红袖添香,品茶下棋,缠绵悱恻,还有你腕间的灵火珠,他原本都是要送给我的,是我给他留了一串,上面刻有我的名字,而我的那串,上面有他的名字,不过他竟以此,作为聘礼,在大婚之日送给了你,看来你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你想要说什么?”
“你不是爱他吗?你不是贵为鸟族公主么,可是,你堂堂凤凰族后裔,生下的儿子,就是比不过我龙鱼族的后代。我的润玉,玉树临风,沉稳有礼,可真是像极了他的父帝。”
“那也是本座教养的好。”
“不光如此,这些年,你一直以为自己牢牢把控着天宫,毫无破绽,一定不会知道,北辰君一直是我云梦泽的常客,你孤枕难眠的那些夜晚,北辰君都是我簌离的裙下之臣,耳鬓厮磨,温情软语,他同我说,天后无上恩宠,夜夜承欢,一身凤凰毛都快掉光了。”
“住口,满嘴污言秽语。”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曾经的屈辱,就没办法同如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睦相处,更可恨的是,他四处风流也就罢了,竟然拿自己的屈辱,哄别人调情取乐,再好的涵养,也按捺不住吧。怒气上头的女人,就失去理智,荼姚都无暇分析她话中的真假,只因她口中,凤凰羽落,所言非虚。
“惹怒我,必要你死。”
簌离在拖延时间,她知道润玉今日一定会来,她已让鲤儿前去接应,她在等润玉来,让润玉亲眼看见,她被杀死。最后一招重击,打在了及时赶到的润玉身上,荼姚心口猛的传来钝痛,还想着这龙鱼果然有些手段,自己方才已经万般小心,却还是被灭日冰凌所伤,又紧接着运气,扯动了伤口,可恨。
簌离原先还有些怀疑,然而看到此举,完全笃定心中预想,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又悄悄掩去。
“鲤儿,娘亲不想连累你,你快走,不要管我。”
“娘亲,你我二人才刚团聚,孩儿还未曾向你道歉,是鲤儿错怪娘亲了,当年是我受了天后的诱骗,吞下了浮梦丹,弃娘亲而去,不是娘亲抛下鲤儿不管。孩儿如今长大了,想多多侍奉在你身边,我们一起过清静的日子,好不好。”
“都是娘亲不好,害你受累了。”
“润玉,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
“母神,求求你,放过我娘亲,不要杀她,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润玉从未想过与旭凤争夺帝位,求母神放过我娘亲,润玉愿意留在此处,永不回天宫。”
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孩子,他今日素衣粉领,头上同色发带随风飘零,衬托的愈发出尘,凭心而论,方才簌离所说并未有错,论容貌,他的儿子确实更好看一些。他就那么跪在地上,一身素衣被泥水浸染,一边求情一边磕头,额前被地上碎石碰烂,殷殷渗着血,他也不管不顾,一心只想为身后的女人求情。
“润玉,你忘了,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母神,孩儿知错了,是我不该贪图享乐,不该觊觎天界的安宁,你放过我娘亲。”
“今日你若选了她,以后就不要再叫我母神。”
荼姚心里很难过,曾经伤痕累累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日日精心照拂,能不能存活下来,都不一定,哪还有如今的丰神俊朗,如今,这生母与养母的情分,也不过如此。她这个高高在上的母神,远不如方才团聚的亲娘来的亲近。胸口的痛越来越明显了,润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张口求过她什么,不如放过他娘亲……
荼姚还在运功调息,簌离却趁润玉不备,暗中出手,灭日冰凌直直穿刺过荼姚左肩,离胸口精元只差半指,这下心口更疼了。
“好啊,我从未真正下过杀心,你却想要我的命,那么便留不得你了。”
红莲业火,不辨神佛,触莲一瓣,绝不可活。簌离抢着扑上来,挡在润玉前面,受了这红莲业火,今日她一心求死,果然如她所愿。斯人已矣,已成定局,到头来,还是她荼姚杀了润玉的娘亲。
“娘。”
润玉那句声嘶力竭的娘,叫的天地都为之动容了,荼姚心里难过的想哭,为什么,伤口再痛,都不及心中痛处的半分。
“鲤儿,娘这一生,最后悔的是遇见天帝,最开心的,便是有了你,对不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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