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我证明不了
回答完话,又开始继续翻找,润玉不耐烦了。
“你到底在找何物?”
廉晁直起腰,茫然的看向润玉,又环顾四周,自己也不知道找什么,这里的一切,看着每一件都有他的回忆,但是每一件,都没有他的痕迹。
“不找了,就带这几样吧。”
两人把屋子恢复原状,打开门正要往外走,碰到前来接驾的隐雀。
“不知陛下莅临,臣有失远迎。”
“无妨,今日我不过是陪着故人前来,找几样东西。”
隐雀这才打量着旁边这个人,这一看不要紧,再看一眼,扑通跪在地上见礼,“隐雀见过太子殿下。”
慌的廉晁赶忙阻止,“别,你尊他为陛下,又称我一声太子,总感觉差着辈儿,让这小子白白占我便宜。就唤声仙上吧。”
“是,仙上,不知二位来到废天后闺阁,寻找何物?”
“隐雀,你是鸟族的旧臣,可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仙上所问何事?何时发生的事?”
“公主……废天后大婚前,最后一次涅槃飞升之时的事。”
“禀仙上,鸟族上下,万年前的旧人,只余臣一人,其余的,都随族长身死西南边陲,臣那时因贪吃树上的枇杷果,又饮了半池醴泉水,行军前一夜,闹了一夜肚子,起的晚了,误了出发的时辰,救了自己一命。至于其他,臣当时只不过是族长身边的一个小跟班,除了记得废天后涅槃以后,照常与先天帝大婚,再无其他。”
“那么,当时她是心甘情愿的?就没人逼迫过她吗?就不曾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吗?”
“不曾,废天后出嫁时,并无反常。说到此,先天帝在族长身死之后,曾把鸟族里里外外搜了多遍,好像是也在找什么,不知道与你们所找是否相同?如果不是同一物,那多半,应该是被他毁掉了,我留心翼渺洲数千年,并不曾发现有何异常的地方。”
“好,你且细细告诉我,他当年都查什么了?”
“查的是朝凤阁中洒扫的旧人。”
“怎么?朝凤阁换过仆役?”
“是,全部都换过,就发生在那时。”
“之前的人去了何处?晴姑姑和沧烟呢?”
“晴姑姑回不周山了,沧烟姑娘许了虚无峰擎家,其余人都被打发处置了,至于这些年来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擎家?是翼渺洲西北百里,后山崖下的那窝苍鹰?”
“正是。”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二人再四处转转。”
“仙上可要去寒潭看看?”
“那里有问题?”
“不知,先族长一直秘密看守,不许人入内,后来,先天帝去过,待了几日后离去,我进去瞧过一眼,并未发现端倪。”
“好,带路。”
鸟族的寒潭是禁地,外人是不可擅入的,可是这两人虽都是外人,可也没人敢阻止不是。廉晁万年前来过一次,这种地方,明令禁止不能闯,那有什么办法,那只调皮的凤凰儿,大家一起捉迷藏,她非要拉着自己躲了进去,回头又出去主动向族长告状,只因擅闯者,要被倒吊在树上抽鞭子,她想看自己被罚出丑。事后,他挨了鞭子,她被吊在树上,一个都没溜走。
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这翼渺洲处处都有他们的回忆。鸟族之人不善水性,所以寒潭作为禁地,倒也正常,并不似寻常那样,想象有多恐怖,相反这里潭水清澈,鱼儿追逐,四处鸟语花香,倒是个赏景的好去处,这么宝贝的地方干嘛锁起来,真是暴殄天物,大家同赏岂不更好。
那是因为阴暗的地方在水底,要进去的人,首先要会潜水,不然还没进去就淹死了。两人互相看了看,又转头看向族长隐雀,“陛下,仙上,臣下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交换眼神,瞬间身影就不见了,水面上连水花都不见,隐雀吸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原来底下的狱室不在水里,只是入口在水底,从入口潜进去,通往旁边的山体里面,有几处略为规整的洞穴,里面各种锁链、刑具、牢房俱全,三个人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确实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里被关押过何人?”
“一般都是犯了大错的族人,只是近些年,稍有不慎者,都直接毙命了,没有到这儿来的机会,所以……便空置了多年。”
“罢了,出去吧,这里没什么特别的。”
翼渺洲待了五日,几人又齐齐把各个地方都翻查了一遍,除了那些刚出窝的鸟崽子们甚是可爱之外,也没什么新的收获,两人辞行出发去虚无峰。
“那日在寒潭,你可觉察到异样?”
“似乎是有不同,我们一行三人,但是总感觉还有一人同行,如同黑夜里有一双眼睛。”
“我听到石壁的回声里,有低低的鹤鸣,晴姑姑去过那儿。”
“我们现在去何处?”
“找沧烟。那个老雁子心也太狠了,竟舍得把宝贝女儿嫁给这么一家人。”
“何出此言。”
“那窝苍鹰,太残暴了,你不知道,刚孵出蛋壳的小崽子,直接就被踹出山崖散养了。”
“兴许万年来,有所更改。”
“希望如此。”
虚无峰,如其名一样虚无缥缈,隐匿在高耸入云的山崖上,纵观云海,这里确实是个好去处,相比翼渺洲的繁华,这里古朴许多,族群中好多人在树上筑巢,保留着鸟类的生活习性,面对外人到访,族群中的人警惕性很高。
润玉刚想表明身份,廉晁帮他掩了真容,只报了鹣昭的名号,守卫未曾听过这人,不予通报。
“哎?孩子,你且告诉那老公鸡,故人来了。”
“啊?老公鸡?”说出这三个字立马觉得不对劲,慌忙闭上自己的嘴。而两人则绕过他自顾自的进寨子去了。
虚无峰正厅,一个鹤发老者,却着了一身青白衣衫,透着几分风流,有点像彦佑。
“老公鸡,万年不见,特来问安。”
“老子是苍鹰苍鹰苍鹰,你是眼瞎了吗?哎?你是哪个老东西?有何贵干?”
“我是小白龙啊,来寻你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
“白龙?廉晁你个老不死的,来就来了,诓我们这些鹰崽子做甚,还鹣昭,你糊弄鬼呢,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当年老子能便宜了太微那小子,白白娶走我鸟族的凤凰儿,不然,老子早是鸟族的乘龙快婿了。”
润玉一脸黑线,再瞅瞅身侧的人,这也有情敌?
“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我不也没娶到,早知道当年不跟你争了,怎会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那倒也是,不然老子得揍扁你。”
“行了行了,你不也抱得美人归了,说正事,你那漂亮媳妇呢?”
“归你个头,老子当年就算没当上鸟族驸马,娶个朝凤阁女官,好歹名门望族世家小姐,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窝囊,谁知族长让青山给我送来的是只山鸡,还不许我张扬,后来细问,才知是青山庶出的丫头,冒名顶替嫁过来的,一年后,长子出生,那娘们太过溺爱孩子,被……我一气之下……打死了。”
“你娶的不是沧烟?”
“要是媳妇是沧烟,老子犯得着这么大的气。”
“息怒息怒,不然真成炸毛公鸡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得好好说说你,不是沧烟就不是呗,好歹讨到老婆了,你怎么能把她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老子还没有呢。”
“呸,那是你活该,让你跟我抢,遭报应了吧。”
“好好好,打住,我吵不过你,说正事,真正的沧烟去哪儿了呢?青山可知晓?”
“那帮混账矢口否认的,一口咬死了嫁过来的就是沧烟,把人拉回去对质,都不改口。”
“那就是真正的沧烟没有回过青山。好了,叨扰良久,改日再叙,走了。”
“人……人呢?”擎忌还嘟囔着,忽而回过神来,“白龙?他不是万年前就死了嘛,鬼魂回来了?呸,人才有鬼魂,神可没有。方才……”想到此不由打个哆嗦。
廉晁拽着人,立在云头上,毫无头绪,“对此,你怎么看?”
“如今当年的证人都不知所踪,仿佛有人刻意为之,是先族长还是先天帝?”
“那是你外公。”
“……可要即刻前往不周山?”
“不妥,那些地方,轻易不能前去。”
“为何?”
“他们与龙族,世代有夺妻之恨,凤鸟族后世所出的凤凰,相继都嫁入了龙族,导致了他们山上的那些大好儿郎讨不到媳妇儿,那能怪我们嘛,一座座山上都剩些糟老头子,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们。所以轻易去不得,去了,是要挨打的,尤其是天宫的人。”
“老头子?不至于吧,天宫世代也不乏神女仙娥,何况历届天宫,都有身份尊贵的帝姬,怎就落得讨不到媳妇的地步?”
“你还别不信,那些有些脑子的,早早就入赘天宫了,不还剩下一堆没长脑子,又暴脾气的死老头子们,整日窝在山上,没个事儿打发时间,全部沉睡了。”
润玉苦笑,可不是剩些老头子了,万万年都讨不上媳妇儿,哪来的小崽子,这仇恨确实结的深,把人高贵的上古血脉都逼绝种了,能不恨嘛。
“那接下来去何处?”
“你幼时生活在哪儿?”
“太湖龙鱼族,数千年前被鸟族屠了,又一把火烧个精光,怕是,也没有什么可以查的。倒是可以去去洞庭湖,那是我娘安身之处。”
“陪你去一趟。”
洞庭湖边,仿佛水边的沙地上,还残余着簌离的鲜血,润玉不会忘记,当日在此,亲眼目睹自己的娘亲在眼前灰飞烟灭,是死于荼姚的琉璃净火之下,而自己那日用灭日冰凌重伤了……废天后,一切仿若昨日,他与她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今日再来此处,却已是有血亲纠葛的亲人。
两人匆匆在云梦泽翻找了两遍,一无所获,润玉顺便去看看小鲤儿,如今他一个人,无忧无虑的泥潭里打滚,开心的不得了,润玉看着,便也跟着欢喜。
再出水面,遥望洞庭湖的烟波浩渺,娘亲,水神,他们都不在了。
“那日,她在此处,用琉璃净火,杀了我娘亲,我为了娘亲复仇,用灭日冰凌重伤了她。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娘亲知道些什么?”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不会比你轻松多少。如果,簌离真的知道些什么,那必定是天大的阴谋,她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阻止自己的计划。”
“我……不相信。”
“随你。”
两人沉默片刻,已经离开天宫近一个月了,前前后后跑了好几个地方,到头来依然毫无所获。
“我无比确定以及肯定,你就是我的儿子,可是我没有证据。”
“……”润玉仿佛能体会到他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通过连日以来的相处,他也希望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天家的血脉,不能像凡人那样,靠着滴血验亲就确定,虽说可以作为依据,锦觅当初不也是,但是,对于当初发生过的那些旧事,不能就那么算了。
“你说,人死了会下地狱,转世轮回,那神死了,又会去哪儿?”
“仙上活了上万年,又岂会连小孩子都懂的问题都不知,神仙若是死了,魂飞魄散也好,灰飞烟灭也好,都身归天地,这个世上,再无半点踪迹。好了,出来日久,润玉先告个假,回去处理些事务。”
“你要回去找那个锦觅仙子回来?”
“她是润玉未过门的妻子,我不会放手,救也救了,闹也闹了,死心了,如今该收手回来了。”
“你给我讲讲你和她的事。”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亦是见过她的,觉得她如何?”
“比其母略微逊色。”
“先花神究竟有多美?”
“没你母神美。”
这便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为何他口中极美的女子,在父帝眼里一文不值,哦,还好,有可能他不是自己的父帝。废天后的美,自己是知道的,幼时第一眼见她,
就惊为天人,果然是天上神仙下界,自是美的。
“可是,锦觅仙子不爱你。”
“爱?润玉自小便不知何为爱,也从未被人爱过,只遵从自心,不惜一切代价,只想一心一意对她好。”
“你愿意听我说吗?”
“你要劝我放手?”
“不,我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的本心,你从一开始,是因与她有婚约,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才喜欢她,还是喜欢她才想和她履行婚约娶她过门?”
“有区别吗?”
“其实日日来临渊阁侍奉的那个仙子不错,适合你。”
“你是说邝露?”
“现在,你愿意跟我去幽冥界走一趟吗?”
“为何要去哪里?”
“总得查一查是否还有人在六道轮回中投胎转世。”
“那不是该去蓬莱仙岛找南斗、北斗星君?”
“那是自家人,好说话,回来再去。”
“……”
润玉最终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幽冥界,没有回去找锦觅,有的人,人虽在,心却飞了,又如何能留得住,从前,栖梧宫,先天帝关不住花神梓芬,如今,他的璇玑宫留不住锦觅,他所求的,已经全部得到了,如果锦觅不是自己唯一全部,那么……自己在原地等她一年,如果她回头,就接纳,如果她走了,就放手。
酆都鬼城、泰山鬼城、邺都鬼城、嵩里鬼城跑遍,万年来的冤死的鬼簿上,只有那些被贬至下界,贩卖到菜市场的羽兵。十殿阎罗出动,翻了万万册凡人生死簿,没有一个轮回转世的人符合他们的要求。
“陛下,你好歹说个名和姓,时间方位,我等才好细细查阅。”
润玉扶额,这些名册,看的自己眼睛都快花了,也不知到底找哪些人,姓甚名谁。
“你可有线索?”
“并无。”
“……”
“敢问众卿家,天界人若历劫入轮回转世,是否归你们管?”
“倒是如此,只要在人间,自是归我们管的。”
“好,给我查晴云,出自不周山下罗汉松碧霄白鹤,沧烟,青山三道口白额雁……”
润玉听着他一口气说了三十余个姓名,只换来了各位阎王此起彼伏的摇头。
“这就怪了,人又没死,又没被贬,又没活在世上,去哪儿了都?”
“陛下莫急,吾等按照年号再帮陛下好好查查,陛下可要查哪些地方?”
“翼渺洲,太湖笠泽。”
十殿阎王各自施法翻找自己的生死簿,书页翻飞,文字乱舞,两个时辰后,各自汇总,由秦广王汇报。
“回陛下,天元二十万七千九百一十二年,翼渺洲未修成仙身而死的鸟雀,共计一万六千两百一十七个归于地府……”
听了半个时辰,才听秦广王读完,除了在念当年太湖龙鱼族未成仙身的族人,一朝身死十万八千一百一十人时,润玉握紧了拳头,其余的,依旧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可都能对的上?”
“尚无差错。”
廉晁闭目凝神,片刻后睁眼,躬身一拜,“有劳诸位卿家。”
“不敢当,为陛下和上神分忧,吾等之福,然,冥府虽归我管,有所为有所不为,还请莫要见怪。此去,必定如愿。”
两人拜别,离开幽冥界,直奔蓬莱仙岛。
“秦广王最后一句话何意?”
“他们管辖范围有限,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不归他们,所以不能说出口。”
“去蓬莱仙岛就能查出来吗?如果还存有证据,先天帝这些年,不早发现了。”
“切,你以为他多大脸似的,谁都使唤的动,交情没到那儿。”
“……”
润玉自诩不是不善言辞之人,这些时日与他相伴,每每不知该如何接话,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神,怎么觉得如此没谱,不过,这性子,他喜欢。
蓬莱仙岛,有童子早早候在岛外接应,仿佛早知道有来人,本该北斗星君和南斗星君两人分府居在岛的南北两侧,一个管生簿,一个管死簿,今日两人却凑到了一处,想来是在幽冥界大张旗鼓的查生死簿,两人有所警觉,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天帝陛下。”
“北斗爱卿,南斗爱卿,见到我,二人不曾惊讶吗?”
“殿下说笑了,您是否身死,我二人岂会不知,我兄弟两个,已在此处等待殿下近万年了,不想今日你二人才来。”
“太微可曾来过?”
“自然来过,只是我们这些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心里有数。”
“多谢。既知来意,便开始查吧。”
“殿下所查数人,碧霄白鹤罗汉松上晴云身死神灭,怨灵未散,尚掬于翼渺洲寒潭,青山白额雁沧烟尚于三魂七魄,聚于上清天斗姆元君座下木雁首中,尚有回魂的机会,前鸟族族长帝江,神形俱灭,然……”
“星君,帝江族长虽惨死,可后来先天帝不是追封为崇华昭聖齐鸾真君了嘛,按理应当正常归殒才是。”
“陛下有所不知,封赏是有的,只是后来将仅余的一魂,定了锁魂钉禁锢在西南山巅上,命人凿成石像,下了金印,不死不灭不可活。”
听罢,廉晁一手碎了眼前的万年梨花木茶桌,双眼通红,爆出热泪,“亚父……”
“殿下节哀,帝江族长此仇,怕是山上那些旧神面前,不好交待。”
“放心,亚父的神魂,我会亲自赦回,饕餮,会亲自收服,只是那个人,没机会亲手杀了赔罪了。还有吗?”
“枫林山乌雕,早些年堕入魔道,一直隐匿在下界,后来,应当是被幽禁在天宫,只是设有结界,探查不出来。”
“乌雕是亚父手下最得力的玉带雕将呀,怎会……”
“最后,便是太湖底,龙鱼族公主诞一子,是条赤虺。”
“赤虺?不该是龙吗?”润玉很吃惊,簌离是自己的娘亲,可自己从小就是条龙呀。
“陛下说笑了,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才能化为龙,龙鱼族公主虽尊贵,奈何先天帝对她不过虚情假意,片刻温存,诞下幼子,竟连行龙都不是,又怎会如陛下这般,出生便是天龙。”
“可我明明出生太湖湖底,后来那个孩子又在何处?”
“可怜小殿下未足百日,就夭折了,没熬到化龙时。”
“怎么会?这说不通,我为何会到太湖,为何会变成龙鱼族公主的孩子?”
“陛下出生于天元二十万七千九百一十一年大寒,翼渺洲朝凤阁。”
“胡说,怎么可能?”
廉晁也不顾着润玉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拉着袖子就辞行。“两位卿家,叨扰多时,改日登门道谢。”
“小臣分内之事。”
从蓬莱仙岛离开,两人心里俱是一言难尽,震惊的无法平复,润玉一度不能稳住气驾云,两人遂寻了个云头坐下来,当年之事,如今渐渐浮出水面,这万年来有多平和,真相就有多离谱,润玉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竟出生在翼渺洲朝凤阁,他生来就是天宫的龙,不是水底的鱼。
“你能给我讲讲当年的事情吗?”
“我们的大婚订在夏至,就是百花都开败了,树上全都是绿油油的叶子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要定在夏至,而不是百花齐放的春日,在百花盛开的时候,娶她不是最好嘛,她说花界梓芬是六界第一美人,百花开的时候,大家都顾着看花了,谁能看到她这位新娘子,夏天了,就不一样,夏季里太阳的光芒最盛最耀眼,她一定是整个天宫里面最耀眼的。可是我在除夕那日,接了出兵忘川的天书,匆匆与她话别,她却极力要将槃缕鸾衣送我护体。”
“为何是槃缕鸾衣,凤鸟族人定情,不都是寰谛凤翎嘛?”
“虽然我与她,已经是公认的良缘,但她那样骄傲,脸皮又薄,从来不肯让人乱嚼这些话,谁要当众说一回我与她的名字,她脸能红一整日,寰谛凤翎那多耀眼,多少人眼馋着,若有朝一日不在鸟族公主的发上簪着,只怕六界的人夜里不睡,也要查清楚到底送给了谁,她怕自己成了我的软肋,所以许了槃缕鸾衣,想来,便是在那时有的你,只是,她没等到我夏至回去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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