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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见面


她声音听起来十分平稳淡定,可手心却不可抑制的冒出汗水。话刚出口她便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那边的回答。

        过了好几秒,才听到陆铭生略带讽刺的声音传过来:“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宁,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跟我离婚吗?”陆铭生嗤笑了一声,“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温宁气得发抖,握着话筒大声说道:“陆铭生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你干嘛非跟我过不去呢!”

        “好一个‘名存实亡’!”陆铭生声音的温度迅速降下来,叫人心里听得一冷:“原来你早就是这样想的,对吧?”

        温宁被他的语气堵得一滞。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激怒陆铭生,否则事情只会适得其反,温宁自然知道他固执起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但还是尝试转变方向跟他讲道理。

        “铭生,且不说我们之间如何,可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叶小柔也对你死心塌地......”她说到后面尾音渐收,声音甚至听起来有几分软弱,“你能不能......能不能就这样放过我...也算是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这话说完,两人隔着话筒各自沉默了很久很久。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边传来一个字:“好。”

        如此猝不及防。温宁完全没想到他能这么容易就答应,一时间惊呆了,竟说不出下文,紧接着又听到那边说道:“晚上你回来吧,我们最后再见一面。”

        温宁下意识要拒绝,可陆铭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好了,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里便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温宁无可奈何,只得把到嘴边的话都吞回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边电话一挂,陆铭生便面无表情的把手上文件扔进了旁边垃圾桶。

        .

        晚上八点,顾斐还没下班,温宁也不想说了以后让他为自己多担心,于是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原来的家。

        只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却呆住了。

        ——里面的场景似曾相识。

        同样的灯光烛火,美酒佳肴。只是这次坐在那边等待的,换了一个人。

        温宁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弹,直到陆铭生招呼她:“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温宁低声问道。

        陆铭生给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自己则坐在了餐桌的另一边,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记得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你也是这样,做了一大桌子菜,开了红酒点着蜡烛等我回来......”

        温宁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垂下眸子没有答言,却听到他像是叹息一般的说道:“怪我当时没有好好珍惜。”

        “......都过去了。”温宁不想听他再说这样感怀的话,没有意义。

        陆铭生低低一笑:“好,我不说了,我们今晚就好好的吃一顿饭,就当是......最后的告别。”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轻极缓,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温宁盯着自己的指间沉默不语,灯光掩映下她垂下眸子,脸上神色似乎有几分哀伤。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温宁斟酌着低声问了一句。

        陆铭生闻言惊诧的看过来,但温宁却一直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怎么会?”陆铭生端起酒杯,笑的很克制:“就像你说的,我不如放过你,也算是放过我自己。来,我们干一杯,为了和解。”

        温宁有些恍惚,也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可如果她仔细看的话,也许能发现陆铭生的脸上的笑意未曾到达眼底,眼睛深处仍是一片冰冷。

        餐桌上两人各怀心思,温宁在这种时刻甚至莫名有些拘谨,沉默的气氛就此蔓延。

        最终还是陆铭生先打破这片尴尬,他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温宁并不想跟陆铭生过多谈论这个事情,只简略的回了一声:“好。”

        陆铭生也识趣,微微笑道:“好了,我不逼你了。”

        温宁抬头看他,却听他又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像是呓语一般说道:“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温宁别开了目光,权当没听见。

        “不说这些了,来,我们再喝一杯。”陆铭生举起酒杯看向她,温宁赶忙迎上去,玻璃杯在空中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交响。

        一顿饭吃得倒是意外和谐,陆铭生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活络性子,两人此刻说开了,交杯换盏间倒也自在的多,温宁也从原来的心惊胆战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眼看着夜深了,温宁也觉得身体深处的疲惫似乎一阵一阵的涌上来,她便寻思着要离开。

        “那个...铭生......”温宁有些纠结,但还是开口问道:“离婚协议书,你应该已经签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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