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他说，喜欢过呢
躲在京城的理由可以有千万个，但离京的只需要有一个就足够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理由，便可胜过千万种借口。
凤歌是来劝阻陆仰的，可结果却是，越发确定了陆仰要离京的决心。
当然，也不是这边说完话，立刻就要离京，没那么快，真正动身之前，陆仰也依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要准备。
与当初与东海一样，在赶到江南露面之前，陆仰依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离京的消息。
唯有如此，才能更从容的选择出手的时机，而不是人还没到江南，就已经被人盯上，走到哪里都被无数的眼睛盯住。
还有，为虑胜先虑败，这一次江南之行，可要比东海更危险的多，陆仰必须做好，可能死在江南的准备。
正如凤歌所说，他如今的确不是一个人了，离开之前，他必须要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即便是真正死了，也要确保镇妖司不会出什么意外，最大限度的降低影响。
这些事情，凤歌会安排一部分，可还有一些是需要陆仰来处理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仰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江南那边的消息一样。
除了凤歌之外，陆仰也没有把消息告诉过任何人。
只是，就在这天决定离京的夜晚，王若冰却还是找了过来。
“陆仰，你一定要去吗？”
踏入陆仰的房间，王若冰甚至没有一句试探，开口便直接问道。
“若冰姑娘，你在说什么？”
心中微微一跳，可表面上，陆仰却依然还是没有显露出分毫来，微笑着摇头道。
“陆仰，你骗的过别人骗不过我的！江临仙随时都可能被杀，你却依然还是表现的如此平静……这根本就不是你，你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救她了，对吗？”
丝毫不为所动，王若冰紧紧盯着陆仰的眼睛追问道。
“……”
沉默了片刻，陆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叹息了一声，示意王若冰坐下来，这才缓缓答道：“我知道可能瞒不过你，不过……你也应该明白，我的确有必须去的理由。”
“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陆仰，王若冰再次问道：“如果我今天没有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消失了？”
“……此一去，生死难料，我实在不愿做儿女态！”摇了摇头，陆仰叹息道。
“陆仰，你究竟是不愿做儿女态，还是不敢面对我？”王若冰才不管陆仰怎么解释，径直挑破道：“你喜欢那位江姑娘，对吗？”
“你……你胡说什么呀！”陆仰连忙否认道。
“你其实一直都喜欢她对吗？”王若冰再次逼问道：“早在神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
“……没有，我喜欢的人，是我那位小师妹。”摇了摇头，陆仰再次否认道。
“可是她已经死了！”
王若冰径直打断道：“你也已经为她报过仇了，郑克敌已经死了！”
“……”
“陆仰，你不用掩饰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藏不住的。”看着陆仰，王若冰认真的说道：“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
这一次，陆仰是真的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脑子都不禁有些懵，仿佛连思考都忘记了，更不要说是解释了。
王若冰喜欢自己，这一点，陆仰的确一直都知道，只是，却从来都装作不知道。
只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这一层窗户纸，竟然会被王若冰自己戳透，那一句我喜欢你，就像是一把利刃，瞬间撕开了陆仰的心防。
“若冰姑娘……”陆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陆仰，你喜欢过我吗？”
看着陆仰，王若冰眼眶有些泛红，咬着嘴唇问道：“哪怕只是一丁点，你喜欢过吗？”
迎上王若冰的目光，陆仰沉默了数息，这才轻声回答道：“喜欢，若冰姑娘，我其实并没有说谎，我喜欢你，也的确喜欢江姑娘，但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爱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份喜欢！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让自己看着你们遇到危险而熟视无睹。”
“如果此刻，被困在江南的人是你，我也一样会去。”摇了摇头，陆仰眼中透出一抹认真之色，轻声说道：“在感情上，我的确是个很迟钝，也很纠结的人……我没法给你确切的回答！”
“更何况，这一行生死难料，我也不想去考虑这些事情！如果我能活下来，那么，或许时间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这一番话，陆仰说的很认真，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若冰与江临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喜欢谁，但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之下，生死尚且难料，谈喜欢，或许真的太奢侈了。
或许，也只有时间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静静看着陆仰，王若冰并没有再开口，就这么静静站着那里，静静的看着对方，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滞了下来。
她很想让陆仰留下来，可是挽留的话，她说不出口，更清楚，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陆仰的决定。
她同样知道，这一行生死难料，或许，这一面，就是彼此最后一次见面。
心中有万语千言，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或许，所有的话，也都藏在了那一句话我喜欢你里。
时间无声的流逝，不会因为谁而停下。
等到王若冰，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陆仰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
最终也依然还是没有告别。
抬起头，王若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眼角间已经落下了两行清泪，伸手拭去泪痕，小心的控制住情绪，王若冰这才缓缓走出房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屋外，月光显得格外的皎洁。
月光洒在地上，犹如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薄纱。
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王若冰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说，喜欢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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