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存在着
“我给你再拿件衣服。”洛北深没找到外套，拿了张毯子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
“现在有好点了吗？”
“没有，心里还是好冷。”许眉手上攥紧毯子，还是死死地盯着窗外。
“洛北深，你害怕吗？你后悔吗？”许眉轻声开口，细碎的声音几乎就要消散在风里。
“不会，许眉我不会害怕，不会后悔。”洛北深站在她旁边，陪着她共同在风里窒息。
“但是我怕，他们的目的，人力，财力绝对不简单。”许眉看着洛北深，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洛北深也没有闪躲，依旧不不卑不亢的样子，对上她的眼睛，“许眉我不怕，你也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他几乎可以看见许眉眼里的破碎，他突然就很像拥住许眉，然后告诉她，有我在你身边呢，你怕什么。
他试探的伸出手，轻轻拢上许眉的肩膀，一点点收紧了胳膊，许眉被他完全拥进怀里，明明并不娇小，可是看着很脆弱。
许眉的呼吸浅浅地喷在他的颈侧，有点痒让他克制不住的想把她拥的再紧些，甚至想把她揉碎了融进血液里。
许眉很安静的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炽热的胸膛，甚至能听到他无规律的、错乱的心跳，“谢谢。”
洛北深耳朵里像是塞进去了一团棉花，虚虚假假听不真切，他只想就这样拥着她，死都不想放开。
“洛北深，你怎么了？”许眉被禁锢在怀里动不了，她的手还攥着胸前的毯子，洛北深的力道很大，她感觉自己要被嘞断了一样。
洛北深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洛北深！”
他被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慌带忙松开了许眉，一时间有点不敢面对许眉，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她。
许眉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几分不明的笑意，“你刚刚怎么了？”
“对不起，我……”洛北深不愿意再开口了，他回避着许眉探索的视线，不愿意叫她看到自己眼里正浓郁的欲。
“嗯？”许眉悠悠的目光围着他，不知道转了几个圈儿，最后笑了笑，“行吧，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不想知道。”说完还是笑眯眯的地看着他，丝毫不打算移开视线。
洛北深僵在原地不敢动作，只能任由她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遍。
“哈哈……”许眉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先去洗澡了。”
洛北深等到许眉率先离开，长长的吸了口气，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他将窗户一一关上，脸上烧烧的感觉才下去。
刚想接杯水，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不对劲，低头看了眼下身瞬间感觉自己不用活了，“我去，洛北深你要死了。”
许眉出来时就看见洛北深一脸羞愤，还带着一丝怀疑人生的绝望，坐在沙发上神色莫名，手上还拿着一个空杯子，“怎么了？”许眉朝他走来。
洛北深连忙起身后退，“没事，你喝水吗？”
“好，谢谢。”许眉对着他轻轻一笑。
洛北深原本接了杯凉水就像出去，但是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唉。”沉重的叹了口气，转身接了壶水摁下了加热键。
之后就一直对着水壶上一闪一闪的红光出神，最后直到红光熄灭，一声轻响，水壶自动切断了电源。
许眉随便找了个电影看得昏昏欲睡，洛北深出来时就看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将水杯轻轻地放在桌上，还是发出了轻响。
许眉还是被惊到了，她轻轻睁开眼睛，“我还以为你掉水池里了。”
“没有，烧热水要点时间。”说着洛北深将水杯递道她手上，许眉双手抱着杯子感受着灼人温度。
“谢谢。”
“没事。”洛北深说完就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刚刚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简直想原地消失在地球。
“呼……”他呼出一口气，许眉抱着杯子目光不在他身上，她盯着电影看得很认真样子。
他心里松了点，但是又有点不舒坦，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许眉不看自己了？突然意识到这点，洛北深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一想除了这个原因还会有什么，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奔溃，不敢再想下去，许眉就坐在他旁边眼睛又闭上了。
“许眉，醒醒，不要再这睡，到屋里去。”洛北深轻轻抽走了她手里的杯子。
许眉慢慢起身，“好，我去睡了。”
船上的房间很充足，他们不需要再睡在一间房里，洛北深看着她进了门，又关上了门，心间是数不尽的失落蔓延上来，一时间有点小抑郁。
艾尔站在门口有一个小时了，还在纠结要不要敲门，昨天晚上送他们来的人说，千万不要在早上敲他们的门。
他想着这都一个小时了现在去叫人，大概不会打扰他们了。
洛北深正在看晨间新闻，许眉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有出来过，听到敲门声便过去开了门。
“洛先生早上好。”艾尔露出职业的笑容。
“早。”
“嗯……不知两位现在是否方便呢？”
“什么事？”洛北深看着艾尔，想要从他僵硬地笑容中读出些什么，但是这张脸实在是太假了，就算看出什么来也是假的。
“是这样，主人吩咐我来向许小姐告知一些情况。”
洛北深无言的让过身子，艾尔微微向他颔首进了门。
许眉依旧没出来，洛北深坐在沙发上专心听着新闻，也不管艾尔，他倒是很自在的样子拄着手杖，安静的站在旁边跟着听新闻。
许眉坐在床上发呆，她不想动，不像说话，不想干任何事，早上还是很早就醒了，一直躺着没动，面无表情没有动作，看着就像只精致的木偶娃娃，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她出门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洛北深一直在沙发上看新闻，艾尔依旧尽职的守在旁边。
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两人都转头看向她，洛北深过来小声让她把衣服换了，许眉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就是正常的睡衣，只是有点松散。
她本不想打理，但是刚迈出一步，就看见立着的艾尔一看见她立刻笑眯眯的想她打了个招呼，“下午好，许小姐。”
许眉脚步停顿了一下，她回头打量着洛北深，突然对着他露出艾尔同款微笑，“嗯，换衣服，听你的。”
洛北深不太适应她这样子，有点红了脸，随后心中暗暗窃喜着，一时间没顾的上想为什么。
许眉重新出来时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长裙，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洛北深没见过她穿裙子，白色很适合她，她肤色本来就白，再加上浅栗金色的长发，尤其好看。
许眉过来坐在洛北深旁边，“艾尔，你有什么事吗？”
“许小姐，主人有事命我转告。”
“嗯，说吧。”许眉接过洛北深递过来的牛奶，浅浅地呡了一口。
“洛先生可否回避？”
“不用。”许眉张口就驳回了艾尔。
艾尔无奈便也不再强求，“两位，我们会于明天早上抵达目的地，但是主人有事不能亲自招待，还希望两位多多担待。”
“说正事。”许眉没耐心听他瞎扯。
“主人希望许小姐能主动说出我们是想知道的，以免我们发生不愉快，相信这一路走来两位低能感受得到我们的诚意。”
“确实。”许眉对着他笑了笑，“继续说。”
“希望许小姐知趣些这样你们才能早日回到你们的国家。”艾尔徐徐传递着他家主人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具体的等见到你家主人再说吧。”许眉嘴角已经没了笑意。
“好的，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晚饭会叫人送过来，两位就不要再出来了。”艾尔依旧是挂这假面一样的笑容。
洛北深看着他出去后还轻轻地光上了门，“许眉，你心中有怀疑对象吗？”
“没有，但是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许眉语气悠悠，辨不明其中情绪。
“怎么说？”
“我小时候应该遇到过他们。”
“小时候？”
“嗯，大概是三年纪那会吧，我在放学的路上被绑架了，他们用的迷药会混乱人的记忆，我当时也只是认为是被人贩子拐卖了。”许眉喝了口温热的牛奶。
洛北深则一直在安静听她说。
“直到这次，我又闻到了同样迷香，但是因为心里药物的原因，迷药对我已经没有效果了，所以我才能在他们掉以轻心的时候，出手反击。
“那后来，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记得不是很清晰了，似乎是真的被他们买给人贩子了，醒来时只看到一地的血迹，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躺着，后来我又晕了，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许眉语气缓缓地讲述起幼时的遭遇。
洛北深听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眉看着他有点无措有点纠结的表情，手慢慢的抚上了他的眉头。
她的手指很冰凉，慢慢抚开他紧皱的眉，“不要皱眉，这样就不好看了。”
“好，不皱眉。”
洛北深还是看着她，“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嗯，是没事了。”许眉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你怎么听个故事还沉浸上了，我那时候太小，本来就不记得太多。”
“嗯，你这几天的状态？”洛北深其实还挺担心许眉的状态的。
“很奇怪，我上次吃药还是那次病发后，就是你在的那回，现在断药也有几天了，但是状态居然算是还挺稳定的。”
“而且我最近的情绪状态，就很像正常人该有的状态了，能感受到到情绪，不再是像之前麻木。”
“你知道吗，洛北深我很高兴，我已经很久没过正常人的悲喜哀乐，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真实的状态，会让我炽热的感受到我还活着，我还存在着在这世间。”
洛北深看着她，就在自己眼前，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许眉，这样真实得笑，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此在许眉脸上看到。
“洛北深，你哭什么？”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自觉间居然留下了泪，“电视看久了，眼睛有点酸。”他摘下眼镜轻轻为自己拭去眼泪。
“洛北深？”
“嗯。”
“你去过西部没？”
“没有。”
“你想去吗？”
“想。”
“我带你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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