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熙淳本人看起来和照片没什么太大的差距，虽然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年轻总裁，却给人一种春风和煦的感觉，没什么架子，很随和。
但是在沈清规的眼中，走过来的秦熙淳就像一个打扮精致、不容许自己在外貌上出现任何差错的完美雕像。
刑警的内心的比喻又荒唐又诡异，还带有一点直男对同性的审美点评。但是谁叫他是个必须时刻把周围人当成潜在罪犯的刑警呢？说不定哪个个自己擦肩而过的瘦弱书生就是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
“不好意思，让沈警官久等了。”
离人还有半步远，秦熙淳已经伸出了手，面带和善得体的笑容。
沈清规是个糙汉子，就算曾经与这种讲究人打交道，也都是直来直去，很少寒暄。秦熙淳的开门有礼让他有些手忙脚乱。
他急忙站起身，下意识地先在裤子上蹭了蹭，再去握住秦熙淳“恭候多时”的手。
不是沈清规把自己看低了，而是秦熙淳手腕上的配饰让他感受到了阶级之间的鸿沟——如果早上徒手吃油条之后没有擦干净蹭到那块等价于一线城市一个卫生间的手表上的话，他会直接负债到阎王也不想收他。
“坐吧，沈警官想要喝点什么吗？”秦熙淳坐在沈清规的对面，翘起二郎腿，尽显地主之谊。
“不了……要不来杯咖啡吧。”资本家的咖啡不喝白不喝啊。
不等老板吩咐，站在一旁的秘书已经去准备了。
“不知沈警官找我，是不是为了陈董事的事情。”秦熙淳直奔主题，在沈清规略感惊讶的目光中解释，“在我思维里，商场上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反客为主、单刀直入，所以我习惯性地直接开门见山了，沈警官不会介意吧？”
沈清规看着秦熙淳，眼神有一瞬的狠厉，很快就恢复成平和的模样，笑道：“不介意，我很欣赏秦先生的性格，至少我们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口舌。”
“不错，我确实是为陈世德的事情而来，根据现场的证物以及一些痕迹，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向秦先生了解一下。”
秘书端上来一杯咖啡，一杯包装高级的矿泉水：“沈警官，您的咖啡。老板，这是您的水。”
沈清规接过杯子，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大口。
秦熙淳优雅民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有什么问题，沈警官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沈清规放下了杯子，拿出本子和笔，挑眉看了一眼秦熙淳：“陈世德作为秦氏集团附属公司正阳集团的股东，平时与本部的人接触的多吗？”
“不少，但是职位不同，陈董与我的交集并不多，我只是偶尔见陈董来本部开会。”
“你的秘书……哦，徐棱徐秘书，与陈世德的接触呢？”沈清规瞥见了徐棱胸前的工作牌后，记下了他的名字。
“可能会比我多一些吧，你说呢，徐秘书？”秦熙淳笑着看着扑克脸徐棱。
徐棱：“陈董每月会定期想本部汇报正阳集团的工作和数据，以及正阳集团的业绩情况，这些文件陈董会交到我手里，由我去分派给本部的人进行详细汇总整理。”
“那些文件里……有需要特殊处理的吗？”沈清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紧盯秦熙淳，对方面色不改，依旧是和善而亲切的笑容。
“若是有需要特殊处理的，负责经济案件的警察们应该早就把秦氏翻个底朝天了吧，”秦熙淳打趣道，“毕竟秦氏家大业大，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任何一个小错误对秦氏都是致命的打击。”
“没有人会放弃任何可能打压秦氏的机会，”秦熙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熙淳的眼中透露给沈清规的信息是：此人当真会为了秦氏，不惜一切代价。
从秦氏集团出来，沈清规面露愁容，原本以为可以抓住一些关键信息，但是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总裁说话滴水不漏，就连那个秘书也是一样，毫无破绽。除了了解到陈世德每月会定期向总部汇报工作之外，没有获得任何有效信息。
哦，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沈清规看着手中的咖啡，有钱人喝的咖啡也就那样吧，苦了吧唧的。
调查陷入了僵局，年轻警官想了想，准备换一条路线再试试，于是他又约了陈世德的女儿，准备再详细了解一下。
秘书的话不多，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认，就是陈世德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树敌很少，所有与其共事过的人都对他十分敬重。
一个有钱有势、又有名声的中年男人，更不可能会自杀了。
秦熙淳说陈世德提交的文件不可能有经济上的问题，那就有可能是私人问题了。沈清规的直觉没有让他放弃被翻动的文件。
被人拿走的是一份什么样的文件？找到它，或许事情就能解决了。
善德医院前台，从上午来了就一直忙活的楚唯伊终于得空歇一会，正躲在前台后面的椅子上翻着病历簿，就听见同事揶揄的声音传过来。
“小楚，你选谁了呀”
“啊？”楚唯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选谁？看护患者吗？”
“秦少爷和王公子啊！”
“……”楚唯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结果这笑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成了欲说还休。
是该考虑扣铃铃这丫头的绩效了。楚唯伊咬牙。
“哟，秦少爷来了，是来看我们护士长吗？”同事离开前迎面看见秦闻泽走过来，打趣着。
“是啊。”秦闻泽笑着回应，让其他人看向两人的眼神多了一丝“哦~~~”的气息。
只有楚唯伊，眼神喷火地看着站在诊台前的秦闻泽。
“护士长看我的眼神很炽热啊，”秦闻泽笑，“明明我才是被牵扯的那一位呀。”
“那也是你活该。”楚唯伊咬牙。她就是故意的，早就知道王复安一直不满秦闻泽在医院的特殊地位。原本没想把秦闻泽拉进来，但是谁让他气人呢
只不过楚唯伊错算了铃铃这个bug，把自己也搭进了这场舆论风波中。
秦闻泽看着楚唯伊半晌，等有患者路过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他挑挑眉，声音毫不避讳：“可是，明明是护士长你主动把我拉进仓……”
楚唯伊弹起来，抬手捂住了秦闻泽的嘴，眼中的火苗烧的更旺了：“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真的给你开镇定剂了。”
患者回头，狐疑地看了一眼两个人，楚唯伊笑笑，眼神示意他没有事，患者这才摇着头离开。
秦闻泽弯起眼睛，在楚唯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微张开了嘴……
草！
楚唯伊差点就一巴掌扇过去了，抽回手，看着手心两排牙印，第三次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你他么是狗么？”
秦闻泽百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舔舔嘴唇，“护士长的手很香，一时难以自控。”
……
滚你大爷的！
“有屁快放！”现在是午休时间，诊台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楚唯伊也懒得凹人设了，一脸的不耐烦，想赶紧把这位讨人嫌的少爷打发走。
少爷胳膊肘支在诊台上，低头看着楚唯伊，“今夜子时，还请护士长到小屋一叙。”
楚唯伊：“……你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秦闻泽举着手机，“来不来，护士长你决定。”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楚唯伊抿嘴，眼神中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来，还夹杂着些许刮死人的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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