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聘礼
常庆没说话,又将两个箱子从一个不大的机关墙中挪了出来。
那两个箱子不占多少地方,也好似放了很久很久,虽不至于落灰,可就是陈旧,甚至有点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看着这些,苏穆不知怎的,忽想起邵澈最后几句话来。
“……兄长,我想娶她……”
“……等我好了,你替我去薛家向阿苓提亲,可以吗?”
“我攒了好久的东西,她应该会喜欢,真想你今日就去……”
那个傻子嘴角噙笑说完这话,便像是睡着了一样,再也唤不醒了。
苏穆无声的叹口气,心情复杂的将两个箱子缓缓打开。
他有天下第一的酒楼和商铺,却也被里面的东西惊了一瞬。
攒珠串金的红嫁衣叠放的整整齐齐,上面压着串满了大小整齐的东珠花冠,包括喜扇、喜帕、喜巾等等,凡是新娘的穿戴,一应俱全,色色华贵精致。
另一只箱子倒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几万两的银子、庄子、铺子等田产。
“这些东西……”苏穆有些不确定,看向不住擦眼泪的常庆。
常庆哽咽着,“都是少爷从小到大攒的私房,他说给表少爷看,表少爷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顿了顿,常庆目光落在那精致的嫁衣上,又道:“难怪在潍州的时候,少爷成日家叫小篆教他绣工,被老爷太太发现后打了不知多少回,以为少爷将那陋习改了,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东西……”
只看那嫁衣,苏穆便明白,这两箱子东西,定是邵澈准备给那人的聘礼……
他没说话,平静的将两个箱子扣上,看了看常庆,“听说你们少爷的两个丫鬟去伺候了兰儿,那你和莫怀两个可有去处?”
“不曾。”常庆答。
不待苏穆答话,他又浅笑道:“不过老爷和太太已经允了我二人将少爷的棺椁护送回潍州,少爷也有银钱留给我们。此后,我俩该会一直在潍州陪着少爷。”
苏穆嘴唇翕动,常庆又道:“表少爷不必为我和莫怀为难,我们本就该伺候好少爷的,只是……只是如今换一种方式而已。”
“嗯。”
多余的话,苏穆并未再说。
苏家商铺在潍州亦有分布,二人生活,他倒是不担心。
吩咐常庆将东西递给自己的小厮,他又匆匆往灵堂去。
今日裴骁或许要来。
刚刚到了灵堂,裴骁并薛策一前一后进来。
邵呈安也被下人急匆匆的请过来,显然是未想到这两个并无关联的人会来,颇有些意外。
儿子新丧,他瞧着并无伤怀,只用衣角微微沾了沾半丝湿意也无的眼角,做出个父慈的样子,叫苏穆有些反胃。
反观裴骁和薛策以及其他前来吊唁的人家,无论谁都比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模有样。
苏穆站在堂外,心中躁意翻涌,突然想进去将里面的一切都打砸了。
谁家父亲在亲子的灵前一丝伤感也无?反而忙着结交权贵,恨不得榨干儿子最后一点利益?
只是到底忍住了。
裴骁亦察觉了邵呈安的异样,只是微微偏头,与薛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今日前来的目的压在心底,不再提起。
“四殿下且慢。”身后邵呈安甩开下人的手匆匆上前将裴骁叫住。
“邵大人有事?”
“不知殿下可有时间,邵某想请殿下去前厅坐坐。”
裴骁闻言微微挑眉,瞥一眼薛策并苏穆,遂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苏穆送薛策出去。
“没想到你会来。”
“邵兄与我亦有私交,且他勇猛,是薛策钦佩之人,也是该来祭奠他。”
“闻听那些逆党的计划,那日幸好有邵兄将贼人擒住。说起来,邵兄亦是我三妹妹的恩人,今日之举,实在应该。”
苏穆不置可否,心思一转,想问问他三妹薛扶泠知不知晓邵澈之死,却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便见邵呈安脸色苍白的送了裴骁出来。
“殿下改了主意?”
苏穆先开口。
几人的马匹走出好远,裴骁才点头:“这样冷血的人,不结交也罢。”
“你也同意?”头一偏,苏穆又看向薛策。
“君子随性而为,不问对错。”
苏穆白眼差点出来,两人先前还信誓旦旦的一定要拉拢邵呈安,不过一会的功夫,又放弃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过,他也懒怠劝说,横竖他也瞧不惯邵呈安对邵澈的所为,才不会叫这样恶心的人成为共谋。
没有邵呈安,还有别人可以为他们所用,也罢。
几人不约而同往摘星楼去,只薛策行到半路听了下人的几句耳语,将马车叫住。
“今日还有别的事情,先不同二位饮酒了,薛策先行一步。”
裴骁奇道:“怎么了?什么急事将你叫住?”
“是家中母亲和妻子托付之事。”薛策面有迟疑,说完,正准备叫车夫掉头,便见马上的两人还是不解,大有不说清楚不放他离开的架势。
无法,薛策又开口:“事关三妹妹之事,下次再向两位赔罪。”
事关女子,且薛策话已至此,两人也不得不放行。
只见薛策的马车行远,两人心中都想到薛扶泠,不免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说是去摘星楼,半道上薛策先走,他二人也没了心情,又各自找了借口,竟是都走了。
“薛策这几日有什么不同寻常?”
目送走苏穆,裴骁招来问剑,状似不经意的问一句。
问剑一头雾水,“薛大人?没什么稀奇的啊。”
裴骁瞪一眼略显呆头呆脑的问剑,心中没来由一股烦躁,“那就去打听打听……”
话没说完,就见闻剑一脸义愤填膺,“殿下何时怀疑薛大人有叛变之心了?没想到薛大人会有二心,属下这就去查清楚,一定将证据交给殿下,殿下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若不是在骑马,裴骁真想晃一晃问剑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
“本王何时怀疑过薛策了?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那殿下是……”问剑见主子的紧张样儿,不由得想起外面的传言来。
他心中紧张,眼神躲闪,期期艾艾道:“殿下,你、这、我、唉,天下女子繁多,薛大人是俊朗,但也没有那么俊朗,属下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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