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重头再来的勇气

　　蓄劲，发力，李开泰双手不断凿进山壁再猛然向上一窜，直接开始了跳跃式的攀爬。
这一次他有信心一口气攀上山巅。
越靠近山巅的位置，温度越低，这也使得浩然气的消耗在无形中加大。
最后十米的距离，已经成为了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段。
疯狂的攀爬了二百多米，李开泰先前继续的力量又消耗了大半，此刻山巅和成功就在头顶不远的位置，但李开泰已经无法再停下来休整。
寒气不断冲刷着李开泰的身体，体内的浩然气只能勉强护住身体不让它失温，但皮肤表面的毛发都已经开始结霜，这使得李开泰明白了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越靠近顶峰山壁的冰面就越硬，即使是有“德”在手也有时无法做到一击凿穿冰面。
重复的凿击已经很是困难，更何况还要精准持续的在同一个位置的孔洞发力。
李开泰不知道山顶上的东西究竟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内心已经开始跟猴王一样问候先圣了。
为什么一个老匹夫可以将东西放到这么高的地方？
为什么？！
心的吐槽在进行，攀爬的动作也同样没有耽误，或许这样的形式就跟力夫们工作时喊号子的性质差不多。
三米……
两米……
一米……
眼看这山顶的边缘岩凸就在自己的眼前，李开泰伸手扒了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眩晕感传入了李开泰的脑中。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下坠，地面巨大的引力在吸引他，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心脏和肉体仿佛分离开来。
掉落的过程显得有些缓慢，缓慢到李开泰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京城的书院，南城的老巷，北城的灯火，以及那个蓝星上的点点滴滴。
一幅幅画面和一个个人在李开泰的脑海闪过，让他的眼角不禁流下了一滴泪水。
这难道就是死前的回望？
李开泰感受到了自己背部与大地的接触，可想象中的震裂感并没有出现，整个身子更像是掉进了柔软的棉花当中越陷越深。
四周不再是黑暗，相反，周围充斥着朦胧的白光。
身体就像脱离了掌控一般不能动弹，但持续的下垂却并没有结束。
李开泰确认自己还在下沉，而且很快便穿越了那一道满是白光的通道，进入到了一片灰色的虚无之中。
身子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慢慢从平躺到直立，这一切的行动都完全脱离了李开泰的掌控。
虚无的灰色空间内出现了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整体的轮廓呈现出人类的形态，但周围散发着如烟如焰的黑气。
李开泰无法看清这个人的相貌和衣着，他只能判断出这个人的体型非常健硕，甚至跟自己相差无几。
那道黑色的人形缓缓睁开了面部的眼睛，那是一双空洞的白眼，里面似乎若有若无的闪烁着感情。
与这样一双眼睛对望，李开泰觉得自己的神志都开始出现恍惚。
弥留之际他看见了很多从未见过的场景。
饿殍遍野的难民。
尸山血海的战场。
重建家园的希望。
天下太平的盛景。
这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出现又消逝，他虽然如同一个旁观者，但所见之景却产生了一种亲身经历过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画面变得模糊，最后停留在一个宽厚的背影之上，接着这道背影也化为了虚无。
李开泰再次看见了那道黑色的人影，与此同时也再次看到了那双空洞的白眼。
黑影也开始消散，不过这一次他临走前竟然对李开泰点了点头。
紧接着雪峰出现在了李开泰的眼前，从极远处飞速拉近到了李开泰的跟前，而此时的李开泰就处在山脚下的位置。
仰头望去这座雪峰依旧看不到头，云层甚至只能覆盖在它的山腰。
随着李开泰视线的移动，雪峰的表面突然开始融化。
陡峭的山崖变得平滑，李开泰面朝的山壁变成了光洁的冰面，从山脚到山巅就如同一面映照天地的镜子。
李开泰从山壁的表面看到了自己的样貌，与雪白的冰面相比他显得更加的黝黑。
雪峰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让李开泰感觉到惊讶，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并且合理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开泰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让他重新开始爬上这座雪峰的山巅。
面对这面巨大的镜子和镜中那道疲惫的人影，李开泰的内心产生了犹豫。
这座雪峰真的能爬上去吗？
这上面真的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为什么一定要爬上去，难道就不能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吗？
想必就算是夫子知道了自己放弃，应该也不会怪自己吧，毕竟自己还年轻，才刚刚修习了几个月。
这雪峰从山脚开始攀爬，根本不可能成功登顶！
一个个退缩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开泰的退意，这座雪峰呼唤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缥缈。
走吧……
李开泰想要转身离去，可心里却又产生了一个挽留的声音。
为什么不试试？
万一能成功呢？
来到这个奇妙的世界难道都不能尝试让自己放手一搏吗？
对自己抱有期待夫子真的不会失望吗？
自己真的只有退缩这一个选项？
李开泰原本后撤的右脚钉在了原地，一份不甘的情绪在心底无限放大。
“玩我？”李开泰看着面前的雪峰，又看了看如镜面般的山壁上那道属于自己的渺小倒影，“老子不信这个邪！”
“德”感受到了李开泰的意志，原本漆黑的镀层开始变得火红，炙热的第二形态瞬间出现。
李开泰将五指插入了镜面，这一次，在炙热的“德”轻易洞穿了山壁。
李开泰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心里默默的对“德”说道：“我俩再试试！”
似乎感受到了李开泰的情绪，“德”将能量都聚集在了十指之上，大有要助李开泰一臂之力的架势。
攀登，从山脚开始！
这一次李开泰将犹豫和退缩都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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