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蛛丝马迹
“王法?就你那样还讲王法?”一个魁梧的大汉扶着木梯,手指着先前说话那人,和身旁的同伴齐齐笑得前仰后翻。
“哈哈哈,老子就是王法!”
“你瞅他那穷酸样儿!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个人!”
“你、你们!”见那伙人非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倒还嘲笑起他来,张仁顿时脸涨得通红。
他手指着那些拆换林家商铺牌匾的人,气得直哆嗦,可他一介平民,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回骂着,“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那些人见他这副样子,更是捧腹大笑。
周围路过的行人不少,却仅有三两个人远远望着这边。更多的人只是瞥过一眼,便摇摇头离开了,似乎对这样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行了张仁,一边呆着去吧!”那些人当中,一个脖子上围着汗巾的大汉似乎认识张仁,对着站在店门口的张仁喝道,“妨碍了爷几个做事,有你好果子吃!”
见阻拦不成,孤零零站在林家商铺的门前的张仁,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开。
然而他垂着头丧着气还没走多远,便被一行人拦了下来。
“敢问这位仁兄,你可知那林家铺子发生了何事?”
听到这声问话,张仁惊讶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身着窄袖云锦暗纹的公子,带着个清秀书童站在他面前,那书童一手拿着包子还在往嘴里塞,双颊鼓起越显年幼。再稍远几步,三四个面色不善、打手模样的仆从跟在两人身后。
“这、这位公子,你们这是”张仁眼瞅着裴清川身后的“仆从”,面上露出几分畏惧。
一炷香后,一间茶楼的二楼厢房内,张仁就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喝了口茶,接着便向裴清川几人缓缓道来。
自从六天前林府遭遇了那灭门祸事以后,便冒出这么伙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换掉了林家商铺的牌匾,随后林家的铺子也大都换了人,想来是被不知是什么人给强占了去。
刚刚那个商铺,已是林家现在名下仅有的一间摆件铺子了,其余的都让人占了去,早已改头换面,做起别的生意。
说到此处,张仁羞愧地低下头,他理了理身上的粗布长衫,又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方帽,道:
“唉,我一介穷苦书生,没什么本事,根本帮不上林家什么忙。”
“当年饥荒,多亏了林大善人施粥布善,这才让我活了下来。可如今林善人一家被不知哪里来的歹人取走性命,我苟活至此却什么也做不了,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也恨那些恶人为祸世间,话语间满是对自己、对世道的怨怼。
“那你可知那些拆牌匾的人,是受谁指使的吗?”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张仁的满腔不甘。
“这”张仁抬首顺着那道声音看去,原来是那位富家公子身旁的清秀书童。
他瞄了眼书童身旁坐着的富家公子,见那公子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并没有不满,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他们具体受谁指使,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每每见着他们,他们都像是从城镇中央那个方向赶过来的,想来该是什么富贵人家里指派的。”
他说完,还缩着头往四周看了看,似乎生怕被人听见一般。
可包厢里除了他们一行人,再其他人,也不知这张仁在看些什么,一套动作搭着他那面黄肌瘦的长脸,只显滑稽万分。
林麟听了张仁的回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城镇中央?那不就是林府所在的区域吗?
那片区域
正当她沉思之时,一旁的裴清川开口问道:“林府灭门当日,你可曾见过他们?”
“这、这、这”一听裴清川这话,张仁吓得又往四周瞧了瞧,见没有旁人,他这才身体前倾,压着嗓子从喉咙里发出阵阵气音,“这位公子,你可小点声罢!让人听着了,县令老爷又该差人请你们进衙门了!之前、之前进去的那几个人,可都还没出来呢!”
“这又是何故?”听出张仁话中之意,裴清川眉头紧皱,身上的凛冽之气更重几分。
“这我也不知道啊!”张仁见他咄咄相问,双手摊开,哭丧着个脸,道,“我一穷苦书生怎敢妄议县令老爷!不过是从别人那儿,听些小话罢了。”
“那你是从何人口中听说的此事?”裴清川又问。
那张仁也是个讲义气的,面对裴清川的冷脸,他眼珠子轱辘轱辘转来转去,却半天也不说究竟是谁告诉的他。
直到林麟开口道,“我们也是受林善人恩惠,特来报恩之人,你不必如此防范我们几个外乡人。”那张仁又打量了他们几番,这才道出实情。
原来是那馄饨摊的辛大娘!
林麟一听是她认识的人,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沉思中的她却没有发觉,身旁之人看向她时露出的异样目光。
等那张仁离开之后,林麟立即提议众人去找那馄饨摊的辛大娘问个究竟。裴清川见眼下只有这一条线索,自然便同意了她的提议。他们身后那四个官兵见裴清川点头应下,随即也一言不发地紧跟二人。
再次来到林府后门一街之隔的闹市,林麟不觉感慨万千。
明明距离之前从林府出逃只过了六七天,再次旧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
许是因为在林府附近,整条街已然没了先前那股热闹劲,连之前满街的贩夫走卒,如今也只剩零零散散那么几个。
辛大娘的馄饨摊依然摆放在原处,只是没了之前来来往往的客人,她只能整日整日地闲坐在自家铺子里嗑瓜子。
林麟一行人过来之时,她刚巧端出一篮瓜子,坐到座椅旁。
一间五六个人进了自家摊位,辛大娘麻利地站起身,笑着招呼道,“几位客官,里边请!”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桌上的瓜子篮,一双饱经风霜的手还在身前发黄的围裙上蹭了蹭。
裴清川想尽快问出林府灭门案的线索,于是便直接开口道明来意。
“你们是为了问那林府之事?”已经来到灶台旁的辛大娘,听了裴清川的话,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下意识又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半晌没有说话,苍老的脸上却露出些许失落。
林麟见状扯了扯裴清川的衣袖,然后朝着辛大娘扬声道:
“大娘,我有些饿了,给我来一碗馄饨吧!”
“哎!哎!”辛大娘听到林麟的吆喝声,登时便激动地应道,“大娘这就给你做!”
裴清川原本略有疑惑地侧头看着林麟,一听她这话,顿时明白了什么,于是也朝着辛大娘说道:“劳烦大娘给我也来一碗。”
听到这话,林麟诧异地抬头看向裴清川,却见他面色如常,引着众人在馄饨摊上一一落了坐。
裴清川查案多年,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只是一时对那线索执着了些许,这才忽略了辛大娘的感受。眼下他受到林麟的提醒,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也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见林麟直到坐下还在惊奇地看着他,裴清川黑玉般的眼中不觉露出几分询问之意。
林麟想起之前自己拉扯他袖口地动作,不觉笑了笑,道:“我还以为裴公子不懂得这些。”
“裴某确实一时疏忽,”却不料裴清川神色坦荡地应道,“方才,还要多谢林姑娘的提醒。”
这下反倒轮到林麟惭愧了。
她刚才明明没做什么
等他们点的馄饨端上桌后,那辛大娘却没有走开,反倒搬了个凳子也坐到桌旁。
“刚刚你们问那林府之事,老身确实知晓些情况”见裴清川与林麟二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渐渐陷入回忆之中。
“那日我一早起来正准备出摊,便听见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后来打开门却只见着街角处几个人影,看样子是往城东去了。”
城东?那不就是城门那边?
林麟与裴清川不觉对视了一眼,转而她又匆匆别开了视线。
“大娘可看清那些人是何模样?”眼见林家灭门仇人有了线索,林麟的话语中不免露出几分急切。
“这我倒没看仔细,”辛大娘思索了片刻,一脸为难道,“当时门外边儿的脚步,听着人不少,老身以为是些官老爷,便没敢立即出门,直到脚步声远了,这才敢开门出摊。”
林麟白净的脸上,顿时露出些许失望。
“那大娘可知,为何城中议论林府之事的人,会被县令请去县衙,”短暂的沉默之后,却听一旁的裴清川沉声问道,“而那些人,又为何还未从县衙中出来?”
一听这几个问题,辛大娘脸上不觉露出几分讪讪。
她摆了摆手道,“这是书生张仁告诉你们的吧,老身当时与他不过说些闲话,一时激动便夸大了些”
许是见林麟神情越发沮丧,辛大娘转而又碰了碰林麟的胳膊,一脸煞有介事地说道:
“小郎君怎的这般失望?老身可没说那番话都是假的。”
“三日之前,老身可确实看见些官爷,领着隔壁那几个正说林家闲话的人进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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