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判

换了一身崭新的新衣裳，大牙看起来精神多了，看见方瑞从腰包里抽出钱结账，店员警惕的表情才有所缓和。方瑞招呼一声在站在镜子前支着牙臭美的大牙，重新回到街道上，刚想再给大牙找个理发店，却发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在方瑞发现它的同时，司机按了两下喇叭。

        方瑞斜着眼睛看了看面包车的前挡玻璃，但是他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他们做交易，那么就没必要把姿态放得很低。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旦方瑞有一点儿露怯，接下来谈的每一个内容他都会处于被动，步履维艰。

        面包车仅仅和方瑞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便重新启动了，靠着怠速，车辆缓缓朝方瑞靠近，十米，五米，三米，两米，一米。方瑞始终面不改色地看着驾驶室，直到面包车的车头仅仅距离不到半米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住了。司机露着戏谑的笑容，挑衅的朝方瑞竖起了中指，给自己在对峙中的落败找一个台阶。

        但是方瑞并不想给他扳平的机会，这车头都快撞到身上了，他怎么可能一声不吭，默默吃下这个亏。只见方瑞大臂向后一抻，右手化掌，双腿一较劲，腿带腰，腰带肩，肩带肘，一掌便拍在了面包车的引擎盖上。

        嘭！一声巨响，司机被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脑袋狠狠撞在车顶上，周围路人的目光也全都吸引到方瑞这边，方瑞看着引擎盖上一个深深的掌印，满意的点点头，多亏这辆车的钣金不够硬，不然一会儿对方下车看见引擎盖完好无损，这一掌的震慑力就减了大半，显得雷声大雨点儿小了。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司机捂着脑袋从驾驶室钻了出来。

        方瑞拍了拍手上的灰，轻描淡写地说道：“警告一下你，开车要小心。”

        “我看你是找死！”

        司机刚要动手，车身侧面的门开了，他立刻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再也不敢造次。

        方瑞拉着大牙退后了几步，来到车门一侧，一个穿着皮大衣的老人，恰好刚从车上走了下来，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年纪，个头不高，头发花白，尖瘦的脸上长着一双毒蝎般凌厉的眼睛，再配上那一弯鹰钩鼻，阴险夹着坏，凶中透着狠。

        “妈了个巴子的，财神爷你也敢打，不怕下辈子穷得穿不上裤子。”方瑞知道，老人看似教训手下，实则是嘲讽自己。

        方瑞没有搭话，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人，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衣，关上车门，慢慢地走到车前，伸手抹了抹引擎盖上的大坑，说：“呦，力道不小，还是个他妈的武财神啊！”

        方瑞不想听他阴阳怪气，直截了当地问道：“人带来了么？”

        老人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问站在一旁咬着牙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的司机：“修这个车得多少钱？”

        “少说得三百！”司机回答道。

        “三百够么！”老人瞪着眼睛问道。

        司机立刻明白老人的意思，赶忙改口说道：“不够，得六百，不，至少得一千块钱！”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奸笑着问方瑞：“年轻人，咱们是先赔钱，还是先谈事儿？”

        方瑞会心一笑，他知道，老人发难的主要原因不是钱。从方瑞和那个中年男人见面开始，到把他本人请过来，再到方瑞砸车，从头到尾都是方瑞占据着上风。不过，作为一方势力的领导，为了财路他可以来，但他的脸面也得要，所以老人才借着修车的事情，给自己找找面子。

        方瑞是聪明人，他伸手从腰包里抽出一摞纸币，查都没查就递给司机，司机拿过钱数了数，整整一千八百元，见司机把钱收下，方瑞才再度看向老人：“钱我赔了，我的人在哪？”

        “车上。”老人说。

        “把人放了，我们再谈。”方瑞不容置疑地说道。

        老人背着手，斜着眼睛看着方瑞说：“首先你得证明，你有资格和我谈。”

        “你把人从车上放下来，我跟你上车，我只和你一个人谈。”

        老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敲了敲车窗，车门再次被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大汉，将还在瑟瑟发抖的刘耀从车上带了下来，他们既没有绑住刘耀的双手，也没有堵住刘耀的嘴，看起来刘耀并没有受到伤害。

        刘耀的恐惧的样子，在方瑞看来，更像是装的。

        “刘耀！”

        看见了刘耀，大牙赶忙跑上去，用力抓住他的两个肩膀，好像生怕刘耀再被他们绑走。

        一旁的光头刚想上前驱赶大牙，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

        “你们看住他们两个，别叫他们跑了，财神爷，上车吧。”老人说。

        “瑞哥，谢谢你。”刘耀小声说道。

        方瑞见状，也没有再犹豫的道理，他朝着刘耀和大牙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俯身便钻进车里。

        老人上车后，随手将车门关上，坐到方瑞的旁边，侧过身对着他说：“把东西拿出来吧，千万别再跟我说要多少有多少这种话，我能来，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如果你手里的货要不够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车里的光线昏暗，因为两侧的玻璃都贴了隐私膜，所以，整个车厢只有前挡玻璃透进来的一点光。

        “价格呢？看货不问价？还是说你要直接扣了？”方瑞不卑不亢地问道。

        老人轻蔑地说：“就是扣了你的货，你又能如何？”

        “我初来乍到，自然不能把您怎么样，如果您真要这样做，那咱们的交易就仅限这一次，就当我白来一次奉阳。”

        方瑞看似平常的一句示弱，实际上已经给对方传递了很多信息，第一，他第一次到奉阳市，暂时没有接触除他以外别的黑市渠道，第二，他手里的货还有，而且听起来还不少。

        “扣不扣，取决于你的价值，别废话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老人目光闪烁，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好，这次带得不多，但是我之前跟你手下说的话，依然奏效，这玩意，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就怕你一个人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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