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她的疯狂
重明在林中静静站了一阵，才回到竹屋，屋子里却没有人。
璃儿？！
他心下一紧，喝得醉醺醺的，她能去哪里呢？
焦急地看了一眼周围，竹林里没有任何的痕迹。
难不成，她已经走了？
眼底略过一抹失落，转身准备进屋，却听得后方传来竹子倒塌的声音。
重明下意识地寻身看去，在林子的西面有两棵竹子倾斜着往下倒去。
该不会是什么人发现了她的踪迹，直接和她对上了吧？
他心底想着，直接追了过去。
远远就看到了燕洛璃一个人在林中痛苦挣扎的身影。
她从酒醉之中惊醒，昏昏沉沉之间，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努力地想要摆脱，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这个声音依旧如影随形。
于是，她便急匆匆地逃离竹屋，想也没想就扎进了竹林之中。
但是那声音就如鬼魅一般，她越是想要逃脱，那声音就更加猖狂。#@$&
“走开！走开！你走开！”
燕洛璃不断地呼喊，催动内力攻击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不小心拍在竹子上，笔直参天的苍翠绿竹就轰然倒塌。
重明站在不远处，不可思议地看着。
那个不断攻击虚空的燕洛璃就好像得了疯症一般。
不行，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
再这么下去，她会遭到内力反噬的。
“吴姑娘！……”
他尝试喊一句，快步走上前。
声音钻进燕洛璃的耳朵，她愤然转身，那清澈的眼眸里浸满了杀意。
“闭嘴！……”
狂傲地一声怒吼，浑厚的内力蕴于掌心，毫不留情地冲重明便是一掌。
内力脱离掌心，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手掌印，飞速向重明而去。
重明没有任何防备，看到攻击想要抵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胸膛就那么结结实实地挨下这一击，人直接被击退数米之远。
噗！……
五脏六腑仿佛被震裂了一般，重明捂着心口，吐出了好大一口血。
“重明……”
周围总算安静了下来，燕洛璃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白衣男子。
见她恢复神智，重明嘴角艰难地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慢慢地走向她。
“我……”
无意中伤了他，燕洛璃觉得很抱歉。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重明伸出的食指堵住了嘴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知道，咳咳咳……”
一开口，他便猛烈地咳嗽起来，燕洛璃这一击可是卯足了力气，他的内伤似乎不轻。
“你没事吧？”
燕洛璃焦急地蹙起眉头，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
重明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温柔，他不想燕洛璃为此愧疚。
她现在这个样子，也都是因为自己。
如果当初，在定州的时候，他选择她，选择不理朝政，选择一直守候，那么将是另外一番局面。
只是有一点，重明不明白。
那个一直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可以将她逼到这样的地步。
回到竹屋，燕洛璃赶紧安顿好重明。
内力的发泄，驱散了她身上的酒意，现在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赶紧取了恢复元气的药丸给他服下，为他诊脉。
还好，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燕洛璃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大病初愈之后，人似乎不太对劲。”
她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
这次醉酒是她反应最强烈的一次，她不止一次地反复检查了自己，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我看你之前一直在叫什么人闭嘴，那个人在和你说什么？”
重明轻轻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是……”
燕洛璃张了张嘴，又陷入了犹豫。
想了好一阵，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那是一个我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可是我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或许因为不甘吧，总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这么告诉我，反反复复的提醒我，我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每当我想起他的时候，这个声音会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耳边不断地念经一样，挥之不去。”
明明是极为心痛的话语，她却说得无比平静。
落在重明的耳边，就像是利剑穿心，他强忍内心的冲动，尽量保持平静。
闭目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才提出一个假设。
“如果你口中的那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呢？”
他真的不是那么想的，当初家族和她，他的确选择了家族，因为他觉得在选择家族的情况下，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燕洛璃，只是他高估了自己，他也因此后悔不已。
“不论他怎么想的，最终导致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燕洛璃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毫无感情的话语另重明哑口无言。
的确，不论他又多少的难言之隐，多少的苦衷，但他所作的所有选择，就是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一个人去承受了所有的痛苦。
他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那些痛苦已经切切实实地发生在她身上。
颓然地垂下眼眸，或许他做再多的弥补，都不能去抚平她心底的伤痛。
“你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燕洛璃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曾经也这么地伤了一个人，所以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他寻了个理由解释，意识到自己好像流露了什么，再次转移话题。
“那你，恨他吗？”
问这话的时候，重明的眼底有着一种殷切的盼望，尽管那是多么的无济于事。
“我……”
燕洛璃的理智里是不恨的，因为她在忘情水的作用下，出现了情感的障碍。
但她才张嘴准备说话，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潜意识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提醒她，不要忘记他曾经是怎么对自己的。
“恨。”
最终，她敌不过潜意识的诱导，说出了重明最不想听到的字眼。
心中所有的幻想都被狠狠地击碎，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下去。
为了不让燕洛璃怀疑，他只能苦涩长叹。
“那她，会不会也这么恨了我？”
“或许吧。”
燕洛璃转头看向门外，天色逐渐暗淡下去。
“你歇着，我去找些吃的。”
说着，不等重明有所回应，她便自顾转身走了出去。
那单薄的身影落在重明的眼底，刺痛了他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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