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不虚此行
曹老板的儿子曹言呆坐在屋内，手端着书，一页一页撕下来，碎成纸条。
见有人进来，他也没什么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言儿？”
曹老板凑过去，轻轻唤了一声，他才木讷地抬起头，看到面前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面露恐惧之色，紧紧扒拉着曹老板的手臂，脑袋往他怀里缩。
“爹，坏人，坏人！……”
指着门口的燕洛璃和重明，他颤巍巍地出声。
“他们不是坏人，别怕啊，别怕……”
曹老板轻轻拍着曹言的肩膀，柔声安慰，但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坏人，坏人……”
他见曹老板没有请他们出去的意思，就更加害怕了。
整个人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躲到曹老板身后，眼底闪烁着殷切的目光，像是在恳求。
一只手不断地挠着头，在他脑袋晃动之中，在黑色的头发中有一个小亮点。
那是什么？！
燕洛璃定睛想要仔细看的时候，亮光便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身形一晃，她就到了曹言身后，手指轻点，定住了他的穴位。
“你，你要做什么……”
曹言大惊失色，本能想要逃走。
发现自己不能动后，整个人就好似被恐惧支配，不知所措。
见燕洛璃越来越近，他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将脑袋撇到一边，似乎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姑娘，你……”
曹老板上前想要阻拦，肩膀便被重明按住，朝他摇了摇头。
“可是……”
他迟疑地看着燕洛璃，心疼自己的儿子。
燕洛璃的目光一直注意着曹言的脑袋，仔细翻找，却没了痕迹。
眉头紧紧皱起，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吗？
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了，且，脉搏显示他没什么异常。
那就只好这样了！
她手中内力凝聚，她准备再次探查一遍他的脑部，气流回旋，引着曹言的头发都倒竖了起来。
在发丝之中有一根极细的银针探了出来，燕洛璃眼快，伸手将其取出。
“呃……”
曹言发出痛苦的哀嚎，紧紧咬着牙。
燕洛璃解除他的禁锢，他便哗啦一下，倒在了地上。
“言儿！——”
曹老板惊呼一声，立刻将地上的儿子抱在怀里。
“言儿，你怎么样？”
心疼的帮他整理头发，凝视着他那张憔悴的脸。
曹言怔怔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爹……”
艰难地涩声喊出口，曹言起身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爹，对不起……”
一遍一遍，重复“对不起”三个字，他已经泣不成声。
“没事了，没事了……”
曹老板紧紧搂着儿子的后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是，这是好了吗？
“言儿，你，你的疯症……”
安慰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开口。
不等曹言回答，燕洛璃将手里的银针呈到曹老板面前。
“他已经没事了，只是这根针封穴，且有段时间，可能有损伤，我会给他开点药，调理一下。”
清冷的声音划破沉寂，曹言才愣愣地转过头，看向带着黑色面具女子，嘴角艰难地扬起笑容。
“谢谢你……”
“说说吧，这根银针怎么回事？”
燕洛璃无视他的感激，晃了晃手里的银针。
看到它，曹言眼底的恐惧又爬了上来。
沉思良久，他才像是下定决心，强撑着起身。
接过重明送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慢慢道来。
“科考之前，我和曹正相约代替彼此去考试，其实我不喜欢仕途，不喜欢权利斗争。曹正也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机会金榜题名。
发榜的前天，他被陛下召去殿试，不久便成了金科状元。
我得知这个消息，寻到他府上，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希望他能和陛下说清楚。
然，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揪着我的脖子，才告诉我，其实他本来就像要金榜题名，无奈他才疏学浅，是我太傻，竟然和他做这样的交换。
他那时候，其实交的都是白卷。”
说着，曹言的眼中满满的后悔，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笑得凄然。
“爹，对不起，我辜负了你这么多年来的栽培。”
曹老板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了。爹不怪你，你要是不喜欢，爹以后都不逼你了，昂？”
“爹……”
他唤了一声，潸然泪下，缓了缓，才继续陈述。
“我劝他去和陛下坦白，这是作弊。哪怕我赌上自己的前程，也不希望将来东窗事发，他被贯上杀头的大罪。
可是，他却悄悄告诉我，陛下其实召见过他到南书房，陛下是知道的！
我震惊之余，脑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便得了失心疯一般，浑然不知今岁是何年，大致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听完他的叙述，除了曹言，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如此说来，陛下是想利用曹正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连科举的公正都不顾了。
她转头看向重明，涉及朝政，明楼是不是插手，得他说了算。
但，若是明楼不管，那她燕洛璃也不会不管。
重明怔在原地，他想不出，父皇如此安排的目的，看来也只能接下来，再去一探究竟了。
“曹老板，你还是赶紧将公子送走，既然是有预谋的，他要是好了，恐怕会惹来祸端，至于……”
重明叮嘱了一句，欲言又止。
“好，我这就安排。”
他说着，起身安顿好曹言，引着重明和燕洛璃借一步说话。
“明老板，我所托之事，您……”
话里带着失落，他清楚明楼的规矩，不涉及政事。
心底那一点殷切的期盼也跌进了谷底。
现在，曹正的疯症好了，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了。
“明楼会替您的儿子讨回公道。”
重明犹豫了一阵，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你是说真的？”
曹老板错愕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到重明郑重其事的点头，他才确定。
“多谢，多谢明老板！明日，明日我就将家产的三分之一奉上！”
“曹老板莫过激动，此事我还需去定州查证一番，若确有其事，我定当不会姑息，所以还请曹老板等候些时日。”
重明说得很委婉，意思也表述明确。
曹老板连连点头。
“是，是，我明白，那烦请明老板多加费心了！”
寒暄了几句，燕洛璃留下一张药方，随着重明离开。
“你想到了什么？”
路上，重明撇过头，温和的目光落在燕洛璃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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