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隐晦间，杀气崭露，无处掩藏。
“是我，又如何？”扬手，一鞭子从雾里甩了出来。
京墨往后倾仰，精妙避开鞭锋。谢琳琅却得逞冷笑，反手勾柄，鞭声嗖嗖叫嚣着直向元辞清的方向。
始料不及，京墨怕会伤了怀里的人，下意识覆身挡住鞭力。
终究是没躲过鞭子。一鞭子剐过来，京墨步履不乱，只是背部赫然出现一道刺目红痕。
“阿清，你等我片刻。”他低低吻住她颊边散落的发丝。
话毕，一串符咒泛着黑色光晕从他是身后环绕，迅速结成一张网。京墨松开臂膀，将她缓缓送入灵障，那灵障将她牢牢圈护。
谢琳琅又一鞭剐向京墨。
鞭尾带着紫闪霹雳，背对着她的京墨竟徒手接住，他长臂一挥往前甩扯，谢琳琅往前踉跄了几步，蓦然愣住，接……接住了？
局面对峙强烈，京墨缓缓侧身回来，一双锐眼可怕若深渊。
紫黑粼光由鞭头游烁至鞭尾，幻境之中将迷雾映得极亮，似乎厚云覆电。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这个人到底是谁？
“收！”谢琳琅念咒将鞭挣脱他的束缚。她极其不甘心略过灵障里沉睡的人。
手攒紧鞭柄，待势而发。
不论这人实力如何，今日她取定魔脉！
触及谢琳琅的觊觎不甘，无名火冉冉升起。如寒霜般威厉的男子眼底未起波澜，心里杀意待发。
他垂眼，掌心一簇黑气冉绕。忽地想起元辞清心心念念，寻了许久的元气。
他轻叹一口气，黑气悄然散去。
那两扇密睫洒下片片阴郁暗影，他正小心翼翼的克制自己。
“闪开！饶你不死！”谢琳琅不知好歹地将妖绳掷力一砍，瞬间犹如水蛇般诡异游仞。
再抬眼，京墨隐忍的眸子愈发寒霜阴狠，麻木瘆人。
就在鞭子要抽向他的脸，京墨鬼魅般凭空消失，不见踪迹。
谢琳琅见她注下妖力的鞭失了准，勃然大怒。
一双愤亢红眼将目光抛向灵障里软沉之人，倏忽笑得可怖。
“逃了甚好！只要得了魔脉，我便可号令群魔众妖——额啊——”
话音刚落，谢琳琅只觉心脉撕裂，心尖有何正慢慢腐蚀，喉里有汹猛直涌喉尖。
“咳——”
一声剧咳，谢琳琅痛得抽搐，僵直跪下。她一身绛紫纺裳落染上殷红。
她难以置信撇过头，雾中明灭间，颀长人影在雾中悬空而立。
是京墨。
谢琳琅瞬时转视灵障，攥掌，鞭子又再次蓄满妖力，狠厉向灵障缠去，谢琳琅似乎用命在赌什么，一鞭子过去，她脖颈上攀漫紫黑妖纹。
京墨垂眸俯视，平心静气之久，只待这一刻。
他将两指放置唇前，念动咒语。
朱雀嘶鸣，一方紫黑妖阵赫然显现。
瞥见此景，谢琳琅心生不安，慌乱惊愕。
“破。”
不急不缓，漫不经心。
招妖阵在阵法最强的时刻被无情摧毁了。
鞭尾如同失了指令，软软塌下来。
“怎么可能？”谢琳琅尖锐疾呼，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朱雀从他身后翱冲至天，又极速扑驰展翅掠速而下，杀气腾腾，方向落在谢琳琅上空。
“琳琅！”
九尾刹现，九域不知何时出现在谢琳琅身边。那绒如雪九尾一下便将谢琳琅密不透风拢圈住。
朱雀化为一束火焰，猛然刺向九域的胸膛。
只见九域脸色瞬间苍白，脚步不稳。雪尾之下，不知语从何来，世间宛然安静。
“你没”话未说完，一痕赤色从唇角悠然晕开。
“谢琳琅没事……但我有事。”说着，谢琳琅双指猛地刺进九域胸膛深处。
“事到如今，就拿你点心头血彻底激活魂灵珠吧。”
蛇鳞不知从何处开始，漫上谢琳琅的四肢，又从脖颈漫上脸颊。
她猩红的眼眸亦不知何时变成诡异金瞳。
九域只是凄厉一笑，将她抱的更深，任由胸口鲜血不断涌出。
突如其来的深拥让谢琳琅怔了一下，一抹不明情绪滞留在她惊愣的眼底。
九尾之内，狐妖深眸化为春日潭水，里面浸满复杂情愫……波光潋滟，有那么一瞬谢琳琅恍惚了。
九域还想说些什么，只见谢琳琅挣脱他的怀抱。
她右手鲜血淋漓，唇间开始念动咒语。血珠从她掌中凝结，一颗连着一颗像接受呼唤般迅速撞进她眉宇之间。片刻，一枚发着青色亮光的珠子便从她额心隐出。
谢琳琅只觉心口撕裂。她喃望青莹灵珠。
环珠缭绕的是生死相纠的浊气。
谢琳琅如此大动作，京墨又如何能没察觉到。
他未使动作，只是不动声色静静俯视他们
待珠子一出，谢琳琅身上的腐魂之味浓郁异常。她笑得愈加癫狂，愈失理智。黄澄诡瞳满是杀戮，跟着脖颈上生长深刻的蛇鳞，扭曲地吸蓄魂灵珠的灵力。
要夺得魔脉，唯有让魂灵珠与她的内丹融为一体方有胜算。
谢琳琅提防着半空中悬着的人，他正毫无动作的盯着他们。
不知他是何身份，此人深藏不漏，她摸不透他在酝酿着什么。
“琳琅，你真的要毁了这里么？”九域被她推开，满眼却是对她的疼惜。
谢琳琅仍未停下手中动作。黑紫妖纹逐渐被镀成暗绿色。
“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谢琳琅恍然一瞬。这话像刺，不深不浅扎进她的心，静若如鲠在喉，动则如芒折磨。
不知刺进的是她的心，亦是她们的心。
心忽的疼起来
她收回看向九域的目光，紧紧揪住自己抽搐的心口处，骨节被收紧得筋青皮白，正不住微抖。
那些回忆闯进眼前——
四方彩礼上的红绣花、红烛红帐帘，以及花前月下死在她怀里的人
“滚！”谢琳琅双眼迷乱，一时未能聚集精力，灵力也跟着开始涣散。
“若你助我夺得魔脉，我便帮你杀尽他们，包括这只负了你还杀了你心爱之人的狐妖！”
“不，你不能杀了小狐狸。”
“别傻了，他根本不爱你，不然为什么他在你坠入深渊的时候放开你？！”
“不，不……”
“别忘了李黎是怎么死的！就死在你怀里！”
此言一出，另一处声音寂静无声。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我帮你报仇！”
谢琳琅金眸复现，一抹算计随唇弧展开。
“不——”女子紧抱着头，一声痛苦嘶利后单薄身躯犹脱线风筝，软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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