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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板和说书人


“慕颜,这张桌子怎么样?”小星指着一张上下三层结构的泛黄的木头桌子说道。

        “这个不行,太大了,显得太臃肿了,再看看吧。”我摇摇头。

        这一幕发生在“成龙无敌”的家具城里。店里一张玻璃面的桌子在今天走到了它生命的终点。所以我和小星不得不开着老板的旧皮卡来家具城选一张它的替代品。

        下午,“方圆几里”咖啡店里就只有卡布奇诺先生一位客人,坐在窗户边的位置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经典的卡布奇诺和两块没动过的卡布奇诺蛋糕。

        老板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戴着拼色的领结,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英式的高筒帽。坐在他常坐的位子上,胡乱的翻着杂志,有些心不在焉。我和小星观察了好久才认出来老板今天是“疯帽子”。真是毁了我心中德普的形象。

        伴随着开关门和门上方铜制铃铛叮铃铃的响声,门口走进来一个背着阿迪时尚双肩背包,穿着黑色中山装,满头银丝,带着银色金丝边眼镜的老人。

        老板抬起头看见老人的同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默然,平静的默然。仿佛这副表情老板已经练习了很久很久,准备好在某个时刻用上一样。

        老人旁若无人的走到老板面前,放下双肩包,说:“兮娜已经走了很久了,我也已经退休了,既然你还不愿意走出这里,那我也留在这好了。”

        后来我才了解到,中山装老人是我所在读大学的心理学教授,而老板是他曾经最为优秀的学生。优秀到有可能会带着他们的理念站上国际心理学最高荣誉的领奖台。却因为一个可以避免却又必然会发生的意外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

        老板原来是山城大学心理学系学生,和小清姐一样是国际心理协会会长。那个时候的国际心理协会还像个正午的太阳,有着各种辉煌的成就。其中的心理治疗医学室是最为出名的。由老板的导师作为治疗室的心理治疗专家,老板则在旁作为辅助。为山城大学所有的在校学生和校外人员做免费的心理咨询和治疗。

        不论是在大学校园里,还是世界上的任何地方。相恋的火热和失恋的痛苦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并且在大学校园尤为集中。恋爱时有多幸福快乐,分手时就有多痛苦绝望。时常看到坐在台阶上痛哭流涕的女生和在酒吧、足球场彻夜买醉痛不欲生的男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失恋。

        某一天在治疗室里,还是学生的老板正和他的导师讨论现代大学生因失恋导致的情绪极端失控造成的抑郁或者其它极端行为的诊疗方法。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治疗室已经遇到很多个因为失恋而过来寻求心理治疗的人。

        正当老板提到对于失恋最好的治疗方式应该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可以快速抚平心理的创伤时。

        治疗室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拖鞋、牛仔裤、t恤衫的女生。女生的头发散乱,两只大大的眼睛泛着粉红的桃色,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不久。

        诊疗室的门把手在那一瞬间仿佛连接到了老板的心里,在门被打开的同时,老板的心门也一同被推开了,老板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怦然心动。只是当时的老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的怦然心动会为他和这个女生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教授给了一个你来搞定的眼神后就出去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老板和坐在凳子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的女孩。

        女孩叫沈兮娜,山城大学文学系二年级学生。两天前在逛街的时候看到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手拉着手很亲密的走在一起。

        沈兮娜愤怒的走过去和男朋友理论“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短短的两句话就把曾经的海誓山盟、地老天荒摧残的点滴不剩,伴随着曾经的誓言和各种美好瞬间破碎的还有沈兮娜的心。

        灰蒙蒙的天上下起了雨,雨水混合着沈兮娜脸上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另一滴雨水掩盖了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像是失了魂似的在寝室的床上连着哭了两天,最后被室友拉到了诊疗室里。

        老板帮沈兮娜做了心理疏通的引导,稳定了情绪之后并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的每天老板都在陪着沈兮娜,吃饭、看电影、逛街、喝酒、k歌……还去参加沈兮娜的话剧社团表演,套着大树的道具服在舞台上当背景,在台上一动不动站了一个半小时,因为树是不会动的。据说下台的时候路都不会走了。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在一起了。

        学校教学楼顶的天台上,两个人迎着晚霞坐在天台边。耳机里播放着薛之谦刚发布的新歌《方圆几里》。

        “你以后不要骗我,我的心承受不住再一次坠入深渊的痛苦了”沈兮娜说。

        “乱想什么呢?”老板温柔的说“我从前、现在、以后的每一分一秒都不会欺骗你,因为我不忍心看你难过的样子。”

        “那要是你敢骗我,你就要每天拍一张像大树似的丑照。”沈兮娜笑着。

        “拉钩”

        “拉钩”

        老板一只手拉着沈兮娜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吻了下去。像血一样的夕阳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显得两个人的脸分外的红艳。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充斥着各种巧合,好的、坏的、解释不清的等等。这件事应该是所有巧合里最坏的了。

        “那个女生治疗的怎么样了,最近经常看见你们走在一起啊。”诊疗室里教授对着老板开着玩笑,说:“那么治好了之后又打算怎么分手呢?”

        教授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巧被刚到门外来找老板的沈兮娜听到了,“治疗”两个字仅一瞬间冲垮了沈兮娜心理所有的信念,沈兮娜哭着跑掉了。房间里的老板听到了声音出门去看已经找不到人了。

        老板急急忙忙拨通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嘟~嘟~。”

        从中午直到太阳西沉,老板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来到了教学楼的楼顶天台。看到了赤着脚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眼里还泛着泪光的沈兮娜。

        “治疗!你说过不会骗我的!说过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沈兮娜带着哭腔向着老板嘶吼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呢喃,仿佛用尽了生命一样。

        “兮娜,你…”

        还没等老板说完,就看见沈兮娜嘴里呢喃着不会骗我的声音,转身从楼顶的天台上投向了夕阳的怀抱。晚霞照在沈兮娜白色长裙和跌落的泪珠上,使长裙和泪滴都泛着血色的光泽。

        老板疯了似的喊着兮娜的名字,朝着天台边缘跑去,被赶过来的学校保安一把按在了地上。血色的眼泪混合着嘴角的血淌在了地面上,混合在了还沾染着泪水的泥沙里。

        原来在老板找不到沈兮娜后,教授就通知了学校的保安帮忙寻找学校失踪的学生。正当老板跑过去时,被刚好赶来的保安救下了。

        可能保安救下了老板的人,但是他的心却早已在那血色的夕阳里和那白色的长裙与晶莹的泪花一起,去了另一个没有说不清的巧合与误会的世界了。

        学校高层很快就封锁了消息,他们不想看到“高校女生因失恋跳楼自杀”的大标题出现在报纸或者新闻网站上而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这才有了今天教授老先生来到“方圆几里”咖啡店里的一幕。

        “那个小伙子,搬个桌子到中间再拿把椅子过去”老教授指着我,说:“我退休了闲不下来,今天开始就在你这讲书了。”又回过头对老板说道。

        我和小星搬了店里的一张玻璃面桌子过去,又拿了一把椅子。老教授走过去坐下,从阿迪背包里拿出了一把折扇,一块紫的发黑醒木放在了桌上。

        “小伙子,麻烦你再给我沏一杯热茶过来。”老教授把醒木放在桌上对我说。

        “怎么不喝酒,改喝茶了?”老板抬起头对老教授说。

        “戒了。”

        “咖啡可以吗?店里没有茶叶。”我对老教授说。

        “给我一杯热水吧,人老了,喝咖啡睡不着觉啊!”老教授有些惋惜的说。

        我端了一杯温水放在了桌上,老教授拿起来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抿了下嘴唇。随后拿起手边的醒木啪的一下拍了下去。

        玻璃面得桌子被拍的粉碎,杯子里的水洒在了满是碎玻璃的地面,浸湿了掉在地上的折扇。

        醒木果然是醒目,店里所有人被吓到了,吓的坐在窗边喝着咖啡的卡布奇诺先生手抖了下,咖啡洒在了衣服上。

        所以我和小星被老板安排到家具城来挑一张木头桌子,免得再碎一地。我和小星在家具城挑来挑去选了半天,最后开着老板的旧皮卡拉着一张暗红色的木桌和一把配套的太师椅回到了店里。

        回到店里的时候,老板、教授老先生以及卡布奇诺先生和他衣服上的咖啡渍都在原来的位置。店里并没有来新的客人,就算是来了客人,按照老板的一贯作风也只会说一句“店员有事出去了,请等一会再过来”。

        老板几乎从来不会招待客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老板亲手调制咖啡。每天唯一重要的事情好像只有拍一张风格各异的照片,然后就是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翻翻杂志、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或者摆弄一些小玩意。唯一算的上经营店铺的地方可能只有每天作为不同的吉祥物在店里坐镇了。

        我和小星时常怀疑如果让老板自己经营这家店的话,可能坚持不到一周就要倒闭了。这里好像并不是为了经营才有的咖啡店,只是老板给自己准备的一个窝,一个可以把自己锁在里面的窝。

        老教授坐到了太师椅上,用手摸了摸桌子随后把醒木放在了桌子上。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可能也有为店里的人提个醒的意思。老板和卡布奇诺先生都抬起头看了过去,我和小星也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老教授拿起醒木重重的落在了木桌上,传出了啪的一声响。

        话说在这唐朝贞观年间,有一姓许的人家,家里兄弟六人,生活的并不富裕。最小的的名叫许六郎,这许六郎长的是七尺的身材,白玉镜子似的脸,高挺的鼻梁一双桃花眼,让人看着就一股书生气,眉眼间还带着那么些许的英气,可谓是貌比潘安。

        无论是古时候还是现代,都有种说法是一人德道,鸡犬升天。许六郎是许家唯一一个读书人,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希望他能考上状元带着一家人都搬到那洛阳城里去。这一年正赶上科举,家里五个哥哥东拼西凑凑了十两银子作为许六郎赶考路上的盘缠。许六郎与家中的父母和五个哥哥一一道别后,背上书箱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这自古才子爱风流,这些个文人骚客就独爱这青楼里的琴棋书画、鼓乐笙箫。许六郎自然也不例外,在赶考路上的一天途径一家青楼,六郎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盘缠走了进去。

        许六郎进去坐下要了壶酒两碟小菜,这台上青楼的头牌红娘正在跳舞。红娘能成为青楼的头牌这长相自是不必多言,可在这青楼之内见过的尽是些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富豪商贾和高官显贵,哪里见过许六郎这般英俊有气质的人。

        只一眼这红娘就动了心了,便把这许六郎招做了入幕之宾。两个人在一起恩爱缠绵半个月的时间,吟诗作对鼓乐笙歌,说了多少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已然是数不清了。到了第十六天,许六郎对红娘说“娘子,距离科考的时间不多了,我要走了,待我高中状元回来必定将你赎出这红尘之地”。临走之时红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给许六郎做了盘缠。

        正所谓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这红娘左等一月未见一封书信,右等一月也未见那许六郎回来,终是相思成疾大病不起。青楼的老鸨请来郎中为红娘医治,可这郎中也是束手无策,治不了这相思之疾啊。

        红娘双眼含着泪水,拉着老鸨的手虚弱的说:“妈妈,这山水到不了一块,俩人总有重逢之期,今生今世我要是能再见六郎一面,就是见完面就死我也愿意啊,妈妈求求您给我想想办法吧。”边说着话,这眼泪边往下掉,看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话说这许六郎确有真本领,进京赶考一举考中了状元。戴着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受着喝彩巡街,恰巧被这公主看中。于是许六郎进皇城面圣之时被皇帝赐婚成了驸马了。这许六郎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又怎么会想起在那青楼之中苦苦等着他的红娘啊。

        这件事一早就传到了青楼老鸨的耳中,只是怕红娘经受不住打击才一直没有告诉红娘实情。可是老鸨实在是经受不住红娘的苦苦哀求,这才对红娘讲述了许六郎高中状元并被选为驸马的事。

        第二天老鸨推开红娘的房门,只看见红娘穿着第一次与许六郎相见时穿的衣服,用一根白绫在房梁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到了地府,阎王问红娘既然是要寻死,为什么还要穿这一身衣服。

        我怕等再相见之时,六郎~认不出我来。

        只听啪的一声,醒木拍在桌上的声音将我门从这段故事里拉了出来。我侧过头看小星,只见小星的泪水从眼角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知道为什么古时候的绝大多数故事都是男主是负心汉,现在的故事里却多了很多会遭人唾弃的女性角色吗?”我对小星问道。

        小星摇了摇头。

        我想是因为从前的爱,更加的深沉与真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两个人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只能靠着书信往来,但是两颗心的距离近。哪怕是在布满荆棘的路上走断双腿,只要能见她一面,亦是无怨也无悔。木心老师曾经说过: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而现在快节奏的生活,让大家变的都很匆忙。匆忙的爱上了一个人,又匆忙的分手,两个人虽然离的很近,沟通方式也更多、更便捷,但是两颗心离的更远了。

        以前写故事话本的人大多都是男人,哪怕是自己受到了伤害,我想…他们也不会忍心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写成笔下会被万人唾弃的无耻、卑鄙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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