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王建称帝
却说唐祚已移,正朔复改,梁廷传诏四方,不准再用前唐年号。朱温称帝后,南方藩镇相继表示臣服。
第一个低头的便是武安节度使马殷,其人占据了武安,静江两镇十余州之地,也算南方比较强大的藩镇了,他对朱温篡唐称帝那是相当支持,刚听说朱温登基就马不停蹄的差人送上表章进贡,朱温封其为楚王。
第二个低头的是清海军节度使刘隐,刘隐的辖区大致在岭南一带,在当时来说这个地区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人口也不是很多,唯一一个亮点就是这里有广州这个世界第一大港,具有海贸之便,经济条件比较好,曾转战了大半个中国的黄巢就是在这里起家的。刘隐和马殷一样,都是朱温的强烈支持者,但是吃了岭南路远的亏,刘隐的使者比马殷要晚到两天,因此没能赶上头一波封赏,等到使者交了贡表,朱温也没有厚此薄彼将其封为大彭郡王,后来改南平王。
第三个就是占据两浙之地的越王钱镠,朱温和钱镠的关系一直比较和睦,这要归功于淮南的杨行密,因为他和杨行密一直不对付,而朱温也和杨行密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所以钱镠和朱温反而相处的很融洽。
朱温称帝后特地派出使者到杭州,将钱镠封为吴越王,钱镠也派人向朱温表示臣服钱镠使者到来时朱温就问:“钱公生平有甚喜好啊?”使者回答:“平生所好唯玉带、名马。”朱温听后开怀大笑道:“真英雄耳!”立即命人取来玉带一匣,良马十匹,交使者带回赠与钱镠。
福建的琅琊王王审得知朱温称帝后也表示称臣,只是当时福建和中原的通道被淮南杨行密阻隔,只能选择海路来朝,当时的造船水平着实不高,再加上海上风浪大,海难常有的事儿,王审知几乎派十人出去有八个要死,所以很久后才到达中原,朱温封他为闽王。
不过也有四镇未服,仍奉唐正朔,且移檄讨梁,兴复唐室。看官道是哪四镇?就是前文所说的晋、吴、岐、蜀。小子略述来历如下:
晋国即河东,由李克用占据。李克用官拜河东节度使,加封晋王。
李克用曾与阿保机约为兄弟,共举兵击梁,临别时赠遗甚厚,阿保机亦酬马千匹。不意梁既篡唐,阿保机竟背盟食言,使人献上名马貂皮,求给封册。朱温令他翦灭晋阳,方给封册,许为甥舅国。
李克用与阿保机结为兄弟,阿保机呼朱温为舅,李克用不是也比朱温小了一辈吗?
看官!你想李克用得此消息,能不引为大恨么?
吴国即淮南,由庐州人杨行密占据。杨行密年轻时做强盗,后来入伍参军,乘乱占据庐州,因为平乱有功,官拜淮南节度使,晋封吴王。唐哀帝时杨行密去世,由其子杨渥袭封。
岐国即凤翔,由深州人李茂贞占据。李茂贞本姓宋,因为讨黄巢有功,改赐国姓,官拜凤翔节度使,累封至岐王。
蜀国即西川,由许州人王建占据。王建字光图,陈州项城(今河南沈丘)人,一作舞阳(今属舞钢市)人,长得隆眉宽额,相貌伟然,少年时为无赖,以偷牛和贩盐为业,乡里称为“贼王八”,黄巢起义时期投效唐朝军队,隶属忠武军。有次讨伐黄巢起义军,力战马毙,剖之得一小蛇于马腹,从此十分自负。长安沦陷时他奋不顾身护驾,号为“随驾五都”,为忠武八都的都将之一。唐僖宗封他为西川节度使,田令孜也收他为养子。
王建年轻时,曾经犯过徒刑,被杖打过,但背上没有痕迹。后来王建占据两川,问从事冯涓道:“我听外面传言,说我受过徒刑,有这回事吗?”冯涓答道:“有这回事。”王建便把背部露出来,对冯涓道:“你看看,有曾经被杖打过,但背部如此完好的吗?”冯涓摸着王建的背部,叹道:“太奇怪了,您当时从哪里得来这么好的膏药,让背部如此完好!”
王建早年与晋晖在许昌为盗,被官府通缉时隐匿于舞阳的一古墓中。当时颍川正举行无遮大会,晚上外面有几人向墓中喊道:“你们去不去颍川大会?”墓中回应道:“蜀王在这里,不能跟着去!”王建与晋晖都只听见声音,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不知道蜀王是谁,晋晖对王建说:“八哥(王建)深谋远虑,我赶不上啊!”王建虽然嘴上谦让,但内心窃喜。过了许久,参会的鬼返回墓中,对墓中其他鬼说:“知道今天有客人来了,现在把饭一分为三,二分献王,一分献公。”其后王建和晋晖面前就出现了两份饭,虽然都一样香,但王建的饭品味更奇异,晋晖对王建说:“这是御饭啊!”两人会心一笑。最后王建果然成为蜀中帝王,晋晖也官至太师。
王建父亲死后,王建掘地数尺安葬。但是棺材落下后便自动跳出,有神人出来对王建说:“这里是出天子的风水宝地,你只是一介小民,怎能容你卜葬于此!”王建毫不理会,一次次下葬,如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葬下了。
王建攻打成都时,经常对其将士说:“成都城中繁盛似锦,哪天要是攻取了,金帛子女任你们拿,节度使让你们轮日做!”到了占据成都时,王建任命麾下部将张勍为马步斩斫使,让他先入城,并对将士说:“我和你们三年百战,现在才得到成都,你们不用担心不会富贵,千万别对街市烧杀抢掠,我已经派张勍去保护了,他要是抓住你们来禀告我,我还可以赦免你们,要是先斩杀再禀告,我就不能救了!”结果张勍当天就抓了一百多个违纪士卒,殴打他们到死为止,尸体堆积于市,以后再也没人敢违纪了。有个叫韩武的小校在节度使衙门前公然上马,衙司予以制止,韩武吼道:“王司徒说过允许我们轮日当节度使,还用这个规矩干嘛?”王建听说后立即派人把韩武杀了。王建看似言而无信,其实是为大局着想,帝王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呢?
王建吞下沃野千里的西川后,实力非同小可。在王建的征战之路上,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一直很给力。顾彦朗是王建当年在禁军中的老铁,王建去成都高就前,将自己的亲儿子们都托付给了顾彦朗,顾彦朗待之如家人。之后王建雄起,顾彦朗一直在后面站台力挺,还表奏朝廷为王建请封西川,羽翼未丰的王建长期打的都是朝廷牌。在顾彦朗同志健康长寿的这段日子里,王顾二人狼狈为奸,比基友还基友,当时的王建绝对没有并吞东川之意。但是随着顾彦朗的不幸辞世,其弟顾彦晖继立,王建的王八之心终于萌动了。
顾彦晖有洁癖,总是嫌弃别人身上有臭味,他左右的人每天都洗澡薰香以备召唤。他所任用的官员和参谋也大都是朝中贵族的子弟,轻薄腐化而没有真实本领。
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率先打起东川的主意。顾彦晖想着哥哥与王建牢不可破的情谊,紧急向王建求援。王建毫不迟疑,立刻派华洪率领李简和自己的两个养子王宗侃、王宗弼前往救援。不过王建给了华洪等人一道密令:顾彦朗是我的基友不假,可顾彦晖不是,所以你们打退了杨守亮后,顾彦晖一定会设宴答谢,你们可以在宴席上做掉顾彦晖,然后东川就是咱们的了。王建偷牛的活计干多了,总是惦记别人的东西。可惜关键时刻王宗弼这货出来搅局了。也不知道王宗弼心怎么想的,他竟然将王建的密令泄露给了顾彦晖。顾彦晖吓坏了,典型的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啊?可是他也不敢和王建撕破脸,就在华洪等人打退杨守亮的山南西道大军之后,顾彦晖立刻严阵以待地礼送华洪等人出境,算是暂时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
公元892年,王建又惦记上了威戎军的地盘。这个由他干佬儿田令孜假置的军镇,王建岂能放过?于是,他令自己的族子嘉州(今四川乐山)刺史王宗裕,干儿子王宗侃、王宗瑶和时任威信都指挥使的华洪一起攻打威戎军的治所彭州。威戎军节度使杨晟怎么打得过当时势头正猛的王建,连忙向杨守亮求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刚和王建打了一仗的杨守亮这回准备新帐旧帐一起算,索性派出部下大将符昭直取成都,来个围魏救赵。这下,王建有点儿发虚了。毕竟,他在西川的根基不深,最近又忙着接收和军管,手下的大将都被派出去了,急切之间,谁能救驾呢?
这时王建想到了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华洪,就派人从彭州前线紧急召回华洪。听说成都危急,华洪二话不说,点齐本部精兵星夜兼程赶回成都。眼看成都在望,华洪反倒命令手下放慢脚步。部下不解,不是说救兵如救火嘛,将军这是演的哪出啊?华洪不慌不忙地说:"诸位,我们匆忙回师,面对强敌,一来兵少力微,二来师老兵疲,如果仓促与敌接战,胜负难料不说,一旦败了,主公可就危险了。如今,我们及时赶回,必须先稳住阵脚,稍事休整,然后才可以对敌攻击。"
随后,华洪又命令士兵遍插旌旗,虚张声势,同时,将战鼓敲得山响,作出一幅西川军主力全伙回师的样子。这下,符昭有些吃不准了,他既不知道华洪带了多少兵马,又担心自己陷入两面受敌的窘境,干脆当了一回不吃眼前亏的好汉,紧急开溜了。就这样,华洪凭着自己的稳重与机智,不费一刀一枪就解了成都之围。
公元895年,在西川站稳脚跟后,王建正式对顾彦晖开战。华洪在楸林(今四川三台东之秋林镇)大败东川军,杀伤数万之众,阵斩东川大将罗璋,夺取楸林寨。这一仗奠定了西川对东川压倒性的军事优势。
顾彦晖上次脱难离不开王宗弼的无间道,对此他十分感激,他与王建兵戎相见抓住王宗弼后,不仅不杀王宗弼,还将他收为义子,改名顾琛。王宗弼成为三姓家奴,人品直追三国吕布。顾彦晖败亡之际,命王宗弼回去投奔王建,足见顾彦晖还是蛮讲情谊的。
公元897年,华洪率军夺取了东川的外围城镇后,开始集中兵力进围东川治所梓州(今四川三台)。顾彦晖也是个硬茬子,没日没夜地指挥东川军拼死抵抗。
梓州包围日久,城中无粮,军心动摇,通州刺史李彦昭率所部人马二千人降于王建,蜀州刺史周德权告诉王建:“公与彦晖争东川三年,士卒疲于矢石,百姓困于输挽。东川群盗多据州县,彦晖懦而无谋,欲为偷安之计,皆啖以厚利,恃其救援,故坚守不下。今若遣人谕贼帅以祸福,来者赏之以官,不服者威之以兵,则彼之所恃,反为我用矣。”王建听从,顾彦晖势力大为衰落,897年,梓州将破,顾彦晖大势已去,为了避免被俘受辱,带上家人集体自焚,临死愣是硬气了一把。
成都有个名叫朱洽的江湖术士经常对别人说:“顾彦朗和顾彦晖虽然镇守一方,官高位尊,但是两人活着时没有房宅,死了也没有坟墓。”人们都不相信。顾彦朗临死的时候嘱咐别人将他火化,以后将他的骨灰带回家乡丰州安葬,但是因为当时的事情太多没办成,等到顾彦晖死的时候,连骨灰都没有能留下。完全应验了术士朱洽的话。
王建夺取东川后,胆子越来越大,直接任命自己的养子王宗涤【华洪】为留后,明摆着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公元898年冬,唐昭宗正式任命王宗涤为东川节度使。两年后的公元900年,王宗涤被授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是王宗涤而立之年收到的最好礼物,标志着他正式成为具有使相标配的高级节度使。
王建的实力日强,朝廷也不能没有表示,很快将王建由琅琊郡王升格为蜀王。当了蜀王的王建身份涨了,原来的住处不免寒酸,于是下令大修王府,工匠们将蜀王府的朱门刷了又刷,直刷得明光可鉴。路过王府的四川百姓看着明亮气派的朱门,以为里面的亭台楼阁也都是朱红之色,于是给蜀王府起了个雅号"画红楼"。老百姓口口相传,不知怎的传到王建的耳中。画红楼,这么耳熟,怎么听着象"华洪楼"啊?难道老子辛苦建设的蜀王府是为华洪(王宗涤)准备的?王建细思极恐,忙下令召王宗涤回成都述职。
王宗涤刚刚接任山南西道节度使,正准备大干一场,却被召回述职,有个屁的职要述啊?可是王命煌煌、父命堂堂,王宗涤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也许干佬儿想自己了,有什么事回成都讲清楚就行。
面对王建的诘问,王宗涤根本不屑于辩白,只是大声道:"三蜀已定,大王不需要臣了。既然您听信谗言要杀功臣,那就杀吧!"
王建一听恼羞成怒,忙命亲信唐道袭将王宗涤拉下去看押。为防夜长梦多,唐道袭将王宗涤灌醉后缢杀。可怜蜀中名将,就这样化作一道冤魂。游荡于画红楼外,久久不肯散去。
却说李克用闻朱温篡夺皇位,阿保机背盟食言,气得卧病在床,忽有嗣子李存勖来报:“父王,蜀王王建遣使送书信一封。”
李克用道:“亚子速为孤王念来。”李存勖拆信读道:
“悉闻朱全忠心生谋逆,篡夺皇位。吾与王兄俱为唐室旧臣,当报效李唐社稷,奈何如今李唐香火已断,龙脉已终,此乃天命所致。朱贼既已无故称帝,吾与王兄可自立为君,割据一隅。不知王兄尊意如何?”
李克用听罢问李存勖:“王建劝我自立为帝,亚子以为孤王当如何处置?”
李存勖道:“孩儿以为朱温篡位称帝,乃天赐晋军南征之名。父王当广布恩义,以讨贼为名,南连吴王杨行密,西和歧王李茂贞,既而定鼎中原,成就霸业”
李克用喜道:“亚子远谋,定可承吾基业。”即命准备笔墨,写下书信一封。信写完毕,李克用向存勖道:“亚子传孤王令,命参军郭崇韬为使携信出使西蜀。”李存勖遂按李克用之命,派遣郭崇韬出使西蜀。
郭崇韬有一好友孟知祥,字保胤,邢州龙冈人氏,乃是李克用军中左军教练使。听说郭崇韬将往西蜀,孟知祥往晋阳西门外送行。孟知祥临行前对郭崇韬说:“安时兄此番入蜀,一路艰辛;只是弟有一事不明,还望兄长不吝赐教。”
郭崇韬道:“保胤有何顾虑,尽管说来?”
孟知祥道:“晋王遣使者送信,本可遣派一通吏前往,因何派兄长这辅弼之臣出使西蜀”
郭崇韬道:“保胤以为晋王何许人也?”
孟知祥道:“乃世之英雄也。”
郭崇韬道:“晋王心存大志,久有图谋霸业之心。崇韬虽是送信使者,实乃晋王令我往西蜀勘察地形,日后朱梁若灭,晋王必谋西蜀。”孟知祥闻言频频点头,二人诀别自是不提。
却说郭崇韬到了成都将信交与蜀王王建,便返回晋阳,又一路勘察地势,画定草图,不再详说。
却说王建得了李克用书信,拆信读之,信曰:
“仆经事两朝,受恩三代,位叨将相,籍系宗枝,赐鈇钺以专征,征苞茅而问罪。鏖兵校战,二十余年,竟未能斩新莽之头颅,断蚩尤之肩髀,以至庙朝颠覆,豺虎纵横。俯阅指陈,不胜惭恧。然则君臣无常位,陵谷有变迁,或箠塞长河,泥封函谷,时移事改,理有万殊。即如周末虎争,魏初鼎据。孙权父子,不显授于汉恩;刘备君臣,自微兴于涿郡。得之不谢于家世,失之无损于功名,适当逐鹿之秋,何惜华虫之服。惟仆累朝席宠,奕世输忠,忝佩训词,粗存家法。善博奕者惟先守道,治蹊田者不可夺牛。誓于此生,靡敢失节,仰凭庙胜,早殄寇雠。如其事与愿违,则共臧洪游于地下,亦无恨矣。
惟公社稷元勋,嵩、衡降祉,镇九州之上地,负一代之鸿才,合于此时,自求多福。所承良讯,非仆深心,天下其谓我何,有国非吾节也。凄凄孤恳,此不尽陈。” (出自《旧五代史 武皇纪下》)
王建读李克用之信,知其并无称帝之意,便召集文武官员商议自立之事。王建将晋王书信传于众人观看,幕僚韦庄道:“岂不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千岁乃唐室忠臣,如今李唐社稷失传,千岁正可借此时机称帝。”
幕僚冯涓道:“如今朱梁篡唐,李唐宗室尚存,千岁自立称帝为时过早,当以蜀王之名代行天子之事,望千岁三思。”
韦庄道:“冯先生多虑了,昔日汉昭烈帝刘备以两川为基,称帝于蜀。如今蜀王亦可效仿前人,在蜀中即位。唐室虽有族裔,蜀王可哀哭唐帝三日,以示忠节。”王建以为韦庄之策可行,便着令成都百姓先为唐天子戴孝,再自立称帝。
却说唐哀帝“禅位”以后,先被降为济阴王,迁于开封以北的曹州(今山东菏泽),被安置在朱全忠亲信氏叔琮的宅第。由于太原李克用、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等仍尊奉哀帝为天下共主,哀帝的存在使得朱全忠不安,于是在天祐五年(后梁开平二年,908年)二月二十一日,朱温派人赶到曹州毒死李柷。
哀帝被杀死的时候不过17岁,是唐朝21帝中最为短寿的皇帝,比之敬宗的18岁还差一年。“哀皇帝”就是在他死后不久所加的谥号。哀帝死后,只是按照亲王的规格葬在了山东菏泽的定陶县,不仅远离了故都长安的列祖列宗,而且与他的父亲昭宗也永违地下,再无相见之期。到了五代后唐建国时,曾经准备以礼改葬,因故未果。后唐明宗李嗣源在位期间,给他整修了陵园,号为“温陵”,还重新给他加了“昭宣光烈孝皇帝”谥号,并议庙号“景宗”。然而,当时的宰相研究后认为,哀帝是以“少帝”而丧,实际上就是亡国之君,不合称“宗”,只保留了“昭宣光烈孝皇帝”的谥号。也有精通礼仪者认为,“昭宣”的谥号也属非宜。所以,景宗一事,历史上就很少有人提起。而在正史当中,《旧唐书》只按照“哀皇帝”的本谥称为“哀帝”,《新唐书》则同时称之为“昭宣光烈孝皇帝”。
这是后话,却说王建率万余名官吏臣民在成都城外,向东而跪哭悼唐哀帝三日。公元九零七年,后梁开平元年,王建于成都称帝即位,定国号为蜀,改元武成,于南郊祭天,大赦天下,谥为高祖。
王建称帝后,善待文士,身边侍从认为他礼遇太过。王建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以前在神策军时,负责宫中守卫,看到唐朝皇帝对待翰林学士的态度比一般的朋友关系还要亲密,如今的我对待文士只是唐朝皇帝的百分之一,又怎么能说过分呢!”
新皇上位的王建,当然忘不了和自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兄弟晋晖。开国之日,就授予晋晖武泰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奋斗多年的晋晖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使相级的镇帅,成为前蜀政权中举足轻重的元从重臣。不仅如此,王建还为老友赐爵开国公,并在不久后晋升其为中书令。当时,武泰军的治所刚由黔州(今重庆彭水)迁至涪州(今重庆涪陵)没几年,武泰军所辖县中有不少就此划归涪州治下。偏偏晋晖这个新科武泰军节度使的一堆头衔中没有涪州刺史一项,也许是新朝制度不完善,抑或是节镇治所迁移忙中出错,反正这个漏子让涪州刺史陈凝觉得有机可乘。这货此前曾任比部员外郎,负责管理审计财政、核查赋税、百官经费俸禄、仓库出纳、军资器械账目,属于常在领导身边转悠的肥差,所以颇有些资本,总想踢开领导自己说了算,不把晋晖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还拒绝接受晋晖的牌印。这不是给新朝政通人和的大好局面抹黑吗?晋晖坚决不能容忍,就将官司打到王建处。王建听后也是大怒,这个陈凝据不承认上官,莫非想割据自雄吗?这还了得,考虑到新朝初立,必须广施恩德,于是下旨将陈凝贬到泸州当司户。晋晖见王建不袒护旧人,也不再计较,遂安心地上任去了。由于史书语焉不详,笔者不知道晋晖到底做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在任期间,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招徕流亡逋窜之民,将无主之地分给他们,鼓励他们垦荒种田,积极发展农业生产。二是革除历代积弊,坚决将那些害群之马从公务员队伍中清理出去,努力营造一种良法善治的和谐氛围。经过晋晖的努力,涪州乃至武泰军的面貌大为改观,百姓都非常热爱这位与民休息的父母官。本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理念,晋晖着实为安靖地方做了些实事。不过,他并不是个贪权恋栈之人,当王建威权日盛后,他便萌生了知足隐退之志。于是,他上表请求告老致仕,在获得王建的批准后,就高高兴兴地退休了。晋晖的退休生活多姿多彩。他喜欢召集一些有闲的亲友,安排上一桌,有一搭没一搭地摆摆龙门阵,说点小笑话,眼一睁一闭,一天就快乐地过去了。别人对他说:"您身体蛮好的,干嘛不再多干两年,也好为子孙多谋点福利啊!"晋晖笑了笑说:"人生不能太贪!想我出身军户,赶上乱世,生活艰难,本来也没啥念想。之所以后来从军打仗,只不过是想吃顿饱饭,穿件暖衣罢了。现在这样不就很好了吗?"说到这,晋晖似乎有点喝高了,不禁又大着舌头道:"你别不服,我当年曾经提拔过王宗鲁(王建养子),帮他从一个大头兵一步步当上了节度使,挺有成就感的!现在,我已是出将入相,女儿也当上了王妃,还有啥不满意的呢?"说完,晋晖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这样,晋晖这个开国重臣毫无悬念地安度晚年。
王建称帝后,韦庄被委任为前蜀宰相。前蜀的制度,基本是他制定的。而他的主要思想,就是希望在乱世中保持稳定,使百姓免于离乱的痛苦,所以他总是劝阻王建不要介入中原的战争。所以四川地区的短暂繁荣与安定,离不开韦庄的功劳。
韦庄在生活中极为节俭,甚至吝啬。每次做饭,下多少米都有固定分量,连做饭烧的柴也要事先称好。如果吃肉,一共多少片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少一片都会知道。他有个儿子8岁夭折了,只以原来睡的草席包着去下葬,掩埋后,他又把那床草席带回家。
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无法理解韦庄的这些行为。他曾在国家战乱中四处避战漂泊,太懂得珍惜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米一粟了。
韦庄的词以白描见长,色彩清淡,却能俘获人心。王国维分别以温庭筠和韦庄二人的词句来形容他们的词风,说温庭筠的词是“画屏金鹧鸪”,韦庄的词是“弦上黄莺语”。
韦庄有一个宠姬,资质艳丽,善长作词,跟随韦庄多年。王建听说后,“强夺之”。韦庄很郁闷,但又没办法,只能写词寄托伤情。这些词“流传入宫,姬闻之,不食死”。
公元910年,韦庄在成都病逝,享年75岁。这是后话
却说李茂贞见王建称帝,虽然也想这样做,但因为自己的地盘狭小,兵力虚弱,迟迟不敢称帝,只是一切的言行举止,和皇帝并没有什么分别。
据史籍记载,李茂贞在岐期间,性格宽厚,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有人诬告部将符昭谋反,李茂贞就亲自去符昭家,屏退左右随从,在符昭家安稳熟睡了一晚上才回去,以生命去赌符昭不会谋反,以示自己相信符昭;当兵的有打斗事件发生,李茂贞就让打输的士兵去打赢的士兵家里吃一顿饭,两不相帮又两不相欠,所以人心皆服。同时,李茂贞尤善事母,他的母亲去世之时,嚎啕大哭差点丢了性命,闻者皆嘉之。
总之,称王称帝事在人为,若人无其志,所求非此,就是有再大的地盘,再大的权势,他也不会这么做。虽然李茂贞没有称帝,但是开府置官属,出入拟天子,荣华富贵极矣。
除了这四个小国家以外,还有势力最大的吴越、湖南、荆南、福建、岭南五股地方势力,不过,这五股地方势力见了声讨朱温的檄文,并没有立即响应。究竟这五股地方势力的首领是何等人物,也不得不加以说明,因为这些地方势力,后来都成为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十国。
吴越是临安人钱镠的根据地。钱镠曾经贩过私盐,做过强盗,后来投到石镜镇将董昌的麾下,任都知兵马使,以后他和董昌分庭抗礼。董昌占据越州,僭号称帝;钱镠从杭州发兵,逼董昌投河自杀。朝廷封钱镠为越王,随后又改封吴王。
湖南是许州人马殷的根据地。马殷曾经是秦宗权手下大将孙儒的部将。孙儒战死后,马殷与同党刘建锋逃到洪州。刘建锋占据湖南,被部下所杀,众人推举马殷为首领,朝廷封他为淮南节度使。
荆南是陕州人高季昌的根据地。高季昌小时候在汴州富豪李让家做家僮。朱温镇守汴州后,收李让为义子,改名为朱友让,高季昌也因此和朱温相识,后来又被朱友让收为义子,因为跟随朱温攻打凤翔有功,官拜宋州刺史。朱温赶走赵匡凝兄弟后,保举高季昌出任荆南的最高长官。
福建是光州人王审知的根据地,王审知的兄长王潮曾经做过县史,由福建观察使陈岩举荐,任泉州刺史。王潮死后,由王审知继任,后来升为节度使,加封琅琊王。
岭南是闽人刘隐的根据地。刘隐的祖父刘安仁在南海经商,父亲刘谦做过封州刺史兼贺江镇遏使。刘谦死后,刘隐得以继位。岭南节度使徐彦若举荐刘隐任节度副使。徐彦若死后,刘隐贿赂朱温,于是做了节度使。
在这五股地方势力中,高季昌是朱温所提拔的,当然为朱温效力;刘隐也得过朱温的好处,自然也不肯背叛;而吴越、湖南、福建与朱温没有过节,也乐得袖手旁观。朱温篡位后,格外笼络这几个人,加封钱镠为吴越王,马殷为楚王,王审知为闽王,高季昌为节度使兼同平章事职衔,刘隐封检校太尉兼侍中,封为南平王。这五人乐于向朱温俯首称臣,哪里还记得唐朝的厚恩,自然不肯和晋、吴、蜀、岐四国同心协力,光复唐朝江山。
王建远在西蜀,朱温鞭长莫及。吴、岐都是小国,朱温也不在意。唯有李克用才是心腹大患。这年秋天,梁太祖朱温以李克用延用李唐天祐年号,不受天命为由,令敬翔、王彦章留守开封;命康怀英为先锋,谢瞳为军师,亲率雄兵十万向潞州进发。
话说梁军先锋官康怀英率兵三千列阵潞州城下,潞州守将乃是二太保李嗣昭与九太保李存审。李嗣昭闻守兵来报,即刻打开城门应战。李嗣昭率兵摆开阵势,远远望去见梁军一面先锋将旗,上书“康”字。旗下一员大将头戴亮金荷叶狮子盔,身着金锁连环甲,跨下一匹枣骝马,手中一条金攥虎头枪 ,此人便是先锋官康怀英。康怀英见李嗣昭出城,高声呵道:“吾乃大梁征北先锋官康怀英,尔等还不快快献城归降。”
李嗣昭骂道:“无耻梁贼,我当替唐帝诛杀之。”李嗣昭策马杀来,康怀英持枪迎战。二人大战十个回合,康怀英并非李嗣昭对手,败退而回,李嗣昭正欲追杀,只闻远处战鼓擂动,风沙卷土,正是朱温率十万雄兵杀来。李嗣昭见兵力悬殊,不敢恋战,收兵回城去了。
李嗣昭回至城中对李存审说:“今观梁兵足有十万之多,潞州兵马不过万人,恐难以维持,需速往晋阳搬兵。待梁兵围困就为时晚矣。”
李存审道:“小弟愿前往晋阳。”
李嗣昭道:“如此甚好,存审需立刻起身,时不我待,以免耽搁。”李存审即刻收拾一番,单枪匹马由潞州北门而出,直奔晋阳。
待到晚间,只见潞州城外火把通明,十万梁兵已四面扎营,将潞州团团围住,李嗣昭登城巡夜,只恐守城兵士有所闪失。李嗣昭坐在城垛之下,昏昏迷迷地睡着了。拂晓之时,忽有军校将李嗣昭唤醒,报曰:“梁兵四面攻城,请二太保定夺。”李嗣昭赶紧起身,查看城外。只见梁军云梯林立,弩箭如雨,战鼓号角与喊声震天。李嗣昭提起三股托天叉,率兵拼死守城。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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