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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生子当如李亚子


却说李克用病故之后,晋阳文武群臣尽皆举哀悼念。李克宁、张承业治丧忙碌,灵柩停于前堂。李存勖继承晋王之位,亲自为父亲守灵三夜,哀声恸哭不止。

        克用在日,养子甚多,衣服礼秩,与存勖相等,十三太保中,还有六七人。存勖嗣位,彼等心怀不服,捏造谣言,意图作乱。克宁久握兵权,又为军士所倾向,因此也涉嫌疑。监军张承业本是唐朝宦官,当朱温扈驾入京时,冒死送昭宗血诏给晋王。朱温篡唐后,曾令各镇悉诛太监。李克用与承业友善,根本不买朱温的账,承业仍监军如故。见存勖久居丧庐未曾视事,乃入语道:“大孝在不坠基业,非寻常哭泣可了。目今汴寇压境,谣言百出,一或摇动,祸变立至,请嗣王墨缞听政,勉持危局,方为尽孝。”

        李存勖道:“公公之言,我心中亦有所思,只是父王归天,兄弟太保多有数人,或掌内政,或握重兵,内势不明,怎好发号施令。”

        张承业道:“王叔李克宁辈长位尊,少主人可先将王位假意谦让克宁,探视其心。只要李克宁忠心主人,其余人等皆可臣服。”

        李存勖道:“公公高见,我即去拜访叔父。”

        李存勖回至内室,令李存璋邀李克宁来此相见。叔侄见礼,李存勖凄然说道:“侄儿年幼,童心仍存,又闻多有不服者,难以主持军政要务,恐负先王重托。今叔父德高望重,资深辈长,我欲以王位让与叔父,以保先王大业。”听起来情真意切,就象是真的一样。

        此言一出,李克宁始料未及,乃厉声道:“存勖乃王兄嗣子,且有王令相托,谁人胆敢妄言。”李克宁请存勖前往晋阳大营,邀来文武官员,击鼓号令三军。李克宁立于点将台上,高声训道:“少主人李存勖乃晋王托孤之主,克宁位居首辅,在点将台前拥戴存勖袭晋王爵位,立誓永不相负!”言罢,李克宁撩袍跪倒,叩首而拜,身后李嗣源、张承业、郭崇韬、孟知祥、石绍雄、安休休以及晋王其余庶子太保尽皆跪地而拜。三军将士伏地高呼千岁。

        天色将晚,李克宁回至府邸。忽闻下人来报六太保李存颢求见。李克宁不知何事,见存颢来府,疑惑问道:“贤侄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李存颢道:“今日点将台前叔父怎可拥立亚子为王?”

        李克宁道:“贤侄何出此言?吾家三世父慈子孝,先王英灵自有所归,安敢生有二心。”

        李存颢道:“兄终弟及世人皆知,排资论辈岂能轮到亚子继位?”

        李克宁面带怒色说道:“我奉家兄王命,扶保存勖为王,号令河东,岂可乱了体统。”

        “叔要拜侄,又成何体统?”内房有一女人说道。只见李克宁之妻孟氏面色生硬、目生寒光从内房走出。

        李克宁道:“妇人不得干政。还不快快退下。”

        孟氏道:“老爷好糊涂呀,自古以来身居高位者哪个有好下场,那李亚子借老爷之名号令三军。待其翅膀长硬,岂能把你放在眼里。”

        李存颢随声说道:“婶婶所言极是,前朝杨广即位陷害忠良,残戳兄弟,暴虐至极。我料那李存勖日后必是歹毒之人。”

        李存颢见李克宁犹豫不决,又劝道:“叔父难道不闻当年伍子胥辅佐吴王夫差,反遭其杀害,前人之鉴屡见不鲜,叔父威名显赫三军,兄终弟及也不为过。”孟氏同这位太保轮番相劝,李克宁为人仁厚,但少有主见,被劝得左右摇摆不定。李存颢告辞回往军中。

        在晋阳留守的太保除了六太保李存颢,还有大太保李嗣源,七太保李存实,八太保李存璋。李存颢恐三位太保不听差遣,当晚便把文吏史敬镕唤至密室,商议谋反。史敬镕道:“今潞州大战在即,倘若内讧,恐朱温坐收渔利。”

        李存颢道:“如今梁强晋弱,不如暂且称臣于梁,作为缓兵之计。我意欲拿李存勖与其母曹氏献于朱温,换取河东、大同、雁门三镇。上可保官爵,下可免战乱。”

        史敬镕为人耿直,厉声说道:“六太保昔日为柳汉璋家奴之时忠贞救主,如今官禄名利却使得你有屈膝投敌之心,晋王尸骨未寒,望太保好自为之。”言罢拂袖而走。

        史敬镕离开李存颢府邸,直奔晋王府求见刘、曹二夫人。二位夫人和衣召见。史敬镕低声说道:“六太保李存颢勾结李克宁,准备谋篡王位。”二位夫人闻言惊骇无措。

        史敬镕道:“二位夫人快将此事告知少主人,下官不便久留,暂且告退。”

        史敬镕慌忙离开晋王府,一路之上再三思虑,想这晋阳城内掌握兵权之人首数李克宁,其次便是李嗣源。若想保存勖性命,必须有李嗣源控住兵马,否则一旦兵变,李存勖一人将难以应付,想到这里便前往李嗣源住处。

        大太保李嗣源早已入睡,闻下人来报史敬镕有急事求见,便在后堂召见。史敬镕一见李嗣源,便将李存颢等人谋反之事告发,李嗣源顿时怒火填胸,对史敬镕道:“先生深明大义,李氏满门定当厚报,我即刻点兵以防生变。”李嗣源披甲上马直奔晋阳城外的亲兵大营。

        再表李存勖得知李存颢谋反,遂与李存璋、张承业夜会晋王府。李存勖含泪说道:“叔父李克宁与六弟欺我年幼母寡,欲篡王位,吾当让贤于叔父,免得祸殃全家。”

        张承业道:“晋王仁爱之心世人皆知。老奴受命于先王,临终遗言犹在耳边。如今李克宁先行不义,晋王又何惜大义灭亲,老奴请晋王诛杀李克宁及六太保。”

        李存勖道:“母亲方才对我讲史敬镕已向大太保求兵,尚不知大太保心意如何?”

        张承业道:“眼下先令存璋调集王府亲兵伏于府内,以防生变。晋王明日可约李克宁及众文武来府内会宴,然后伏兵杀之。”李存璋亦赞许此策。忽有侍卫来报:“启禀少主人,史敬镕半个时辰之前遇刺客劫杀,又被暗箭射中,死于城东。”

        李存勖、李存璋、张承业三人闻言大惊,李存勖问道:“此事尔等如何得知?”

        侍卫道:“司寇安金全封闭晋阳四门,正在城内巡捕刺客。”

        侍卫退下,李存璋问道:“史敬镕向来为人忠直,我看定是李存颢所为!”

        张承业道:“无论何人所为,意在交兵。虽史敬镕丧命,但奸党阵脚未乱,晋王当稳居府内,万不可打草惊蛇。”三人俱留晋王府过夜。

        次日,李存颢又密见李克宁,二人内室叙话,存颢道:“我已命七太保李存实率一千兵马驻扎晋阳北营,以助叔父擒拿李存勖。”

        李克宁道:“今早晋王府来人送柬,李存勖邀请众人晋王府中会宴,是否存勖已有所察觉?”

        李存颢道:“无论存勖有没有察觉,我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叔父可借赴宴之时,令七太保率兵包围晋王府,擒拿李存勖,当庭号令群臣,顺者昌,逆者亡。”

        李克宁道:“老夫出生入死几十年,未尝如此。如今你死我活,不得不从。”

        此时,李存勖派人召司寇安金全来见。安金全,为人骁勇敏锐,又善骑射。一见存勖单膝跪地抱拳言道:“晋阳府司寇安金全拜见晋王千岁。”

        李存勖道:“司寇大人免礼,左右赐坐。”安金全坐于一侧,李存勖问道:“本王昨夜闻听史敬镕被歹人所刺,司寇巡查可有眉目?”

        安金全道:“杀史敬镕者非一人所为,史敬镕乃是中箭而亡,所射之箭上刻三字‘儿郎军’,可见是众家太保之中遣派的刺客。”

        李存勖道:“安将军以为此事会是何人所做?”

        李存勖目光尖锐,安金全心有顾忌地说:“昨晚城门军卒所报,只见过大太保李嗣源乘马出城。”

        李存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呆坐不语。呆滞片刻,李存勖道:“昔日令兄安金焌为诛杀王彦童,在鸡宝山马革裹尸。如今有奸佞之人,欲把本王送于朱温以图富贵,不知司寇有何见解?”

        安金全起身道:“竟有如此无耻之徒,安金全受先王厚恩无以为报,愿为殿下除此奸贼!”

        李存勖走到安金全跟前,一把抱住道:“司寇果真忠义之士,今晚我会宴百官,欲席间除贼,奈何内无良将,外无援兵。金全可命部下将士把守四门,以防乱兵入城哗变。”

        安金全抱拳道:“殿下放心,金全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当晚黄昏,筵宴摆定,李存勖在府内召集精壮亲兵二十人,牙兵五十人来至晋王内庭院中。李存勖内着细铠,外罩蟒袍,头戴凤翅亮金冠,一身的英气明锐。张承业与李存璋各站于一旁,李存勖对二十个亲兵说道:“存勖身负先王大丧,心系河东生灵。一令未发,却遭叔、兄陷害。今夜本王誓要诛杀李克宁,悬首以谢先王。尔等皆是忠义之士,本王以酒壮行,共立大业。”旁边有侍人将酒端上,李存勖将酒饮下,“呯”的一声,酒杯被摔得粉碎,存勖厉声道:“本王摔杯立誓,誓杀李克宁!”李存璋率领众将士皆率杯效忠,立誓除贼,拥戴少主。

        天色昏暗,受邀文武官员纷纷来到晋王府武英殿赴宴,李存勖殿前迎候,各部文武接踵而来。众人坐定,李存勖端坐上位,左边站着张承业,右边站的是李存璋。李克宁、李存颢、郭崇韬、孟知祥、丁会等相继来到。

        酒宴席间李存勖举杯说道:“亚子即位,全凭诸位臣公鼎力相扶,请诸公满饮此杯。”左右文武纷纷称谢,一饮而尽。李存勖扫视两旁,众人饮酒正酣,唯独六太保李存颢坐而不饮。李存勖对李存颢问道:“人言六太保颇有酒力,今日因何滴酒不饮?”

        李存颢道:“父王谢世归天,尸骨未寒,存颢身有大孝,岂敢在此纵情酣饮。”

        李存勖故意激道:“六弟既知父王归天,昨夜召集部众密谈何事?”

        李存颢闻言心中一惊,强作镇定问道:“千岁所言,不知从何说起?”

        李存勖道:“莫不是劝李克宁兄终弟及,篡夺王位吧”

        “亚子此言何意?”李克宁拍案而起。只见门外埋伏的二十名亲兵抽刀而出涌入殿门,其余众人皆是惊恐万分。

        李存勖厉声说道:“六太保勾结叔父谋反,今日我替父除贼!”话音未落,只见有一士卒慌忙跑进英武殿伏地报道:“启禀晋王,李存实率兵攻陷西门,正往晋王府杀来。”李存颢哈哈大笑,拔出腰刀对众人说:“拥立李亚子者,杀无赦!”

        两班人马剑拔弩张,只闻得“报-----!”又有一名士卒来报:“启禀晋王,大太保率精兵三千与李存实在王府外混战一团。”李存勖暗想史敬镕被害之夜,李嗣源趁机出城,今夜莫不是要一网打尽,自作晋王。忠奸难辨,混淆不清,武英殿内僵持无声,而府外传来喊杀声,接连不止。

        又过少时,喊杀声渐渐消退,只见两队官兵涌入殿前,远远望见大太保李嗣源手提宝剑走入殿中,身后跟随三人,分别是石绍雄、安金全、安休休。

        李嗣源来至殿内,对左右士卒说道:“将反贼李克宁、李存颢拿下!”李克宁、李存颢束手就擒。李存勖心中又惊又喜,几步来至李嗣源面前,相扶问道:“兄长兵马缘何至此?”

        李嗣源道:“史敬镕那夜告发反贼,我便率兵勤王。安金全不准入城,后闻乱兵攻陷西门,才引我等杀至王府,叛贼李存实已被拿下,请晋王发落。”

        武英殿内,众人早已无心酒宴,李存勖令人将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押解殿前。李存勖问道:“昨夜史敬镕被歹人所害,可是尔等所为?”

        李存颢道:“此事乃我与李存实商定,与叔父无关。”

        李存勖又问李克宁:“前日我曾将王位让与叔父,叔父点将台前誓言永不相负,拥立侄儿为王。如今为何自食其言,欲将我母子献于朱梁?”

        李克宁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外贼未除,先灭自家!这江山打下来又有何用?”说完再不开口。左右文武纷纷请诛反贼。李存勖令人摆放李克用灵牌,又焚香祭祀,才令人将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人枭首,李克宁之妻孟氏赐毒酒自尽。

        最是无情帝王家,谁也说不清对错!

        却说潞州是连接汴、晋的重要通道,其位置重要不消分说,汴军守卫更是固如金汤,但当时的潞州守将丁会,因为不满朱温杀害昭宗,竟然举城投降,李克用心里乐开了花,马上将丁会接到晋阳,赐给他最好的府邸,让其地位尊于其他将领之上,然后派李嗣昭守潞州。

        李克用开心,但朱温很生气,于是派陕州节度使康怀贞带八万人连同魏博精兵攻打潞州。

        时年六月,梁军抵达潞州,对潞州发起猛攻,昼夜不停!不过李嗣昭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率人奋力死战,保住潞州不失。

        半月后,康怀贞见城依然不破,便改变了策略,他开始环绕潞州城建筑夹寨,也就是围着潞州城再建一座新城,内可以调拨兵马,外可以抵抗援军,誓要活活耗死潞州城。

        当时李克用就派周德威举全国之兵前去救援,但周德威始终攻不破梁军夹寨,这一来双方打成了胶着的局面,梁军不应战,李嗣昭困在城里,出又出不来,周德威围在夹寨外,也进不去,双方大眼瞪小眼,只能干瞪眼。

        李克用病逝,李克宁被杀,而周德威对于李存勖的态度还不明朗。面对前有虎后有狼的近况,李存勖做出了一个谁都料不到的大胆决定,立即召周德威返回晋阳。

        李存勖召周德威回晋阳,这事儿其实很危险的,因为周德威手中所控的士兵乃是举国之力。此时召周德威返回晋阳,搞不好周德威就得造反!

        如果要造反,周德威的理由很充足!因为李克宁和自己都是晋军内部的最高将领,李存勖一上台就把李克宁杀了,那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如果周德威带兵打回晋阳,李存勖根本无法对抗,如果周德威投奔朱温,那么潞州争夺战很快就宣告梁军胜利,之后的晋国一马平川,李存勖这个新任晋王只能当几天!

        不过这一次李存勖赢了,周德威接到命令后,立即率军返回晋阳,为了避嫌又把大军屯驻于城外,随后徒步进城趴在李克用的灵柩前痛哭流涕。

        君臣之间的猜忌彻底消除,之后就是二人齐心协力,共同御敌了。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存勖乃召诸将会议,首先开言道:“潞州为河东藩蔽,若无潞州,便是无河东了。从前朱温所患,只一先王,今闻我少年嗣位,必以为未习戎事,不能出师,我若简练兵甲,倍道兼行,出他不意,掩他无备,以愤卒击惰兵,何忧不胜?解围定霸,在此一举!”

        张承业在旁应道:“王言甚是,请即起师。” 诸将亦同声赞成。

        梁军前一阵被周德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袭扰搞得疲惫不堪,一听周德威撤回晋阳总算是松一口气,对于夹寨之外的防备相当松懈,再加上梁军上下对于潞州城势在必得,都围困一年了,城中哪还有粮食,只要继续围困用不了多久自然不攻自破,而且李存勖刚继任又是大丧期间,决计不会出兵。

        存勖乃大阅士卒,命丁会为都招讨使先行,自率军继进。到了三垂岗下,距潞州只十余里,天色已暮,存勖命军士少休,偃旗息鼓,衔枚伏着。待至黎明,适值大雾漫天,咫尺不辨,驱军急进,直抵夹寨。梁军毫不设备,守将刘知俊尚高卧未起,陡闻晋兵杀到,好似迅雷不及掩耳,慌忙披衣趿履,整甲上马,召集将士等,出寨抵御。那知西北隅已杀入李嗣源,东北隅已杀入周德威,两路敌军,手中统执着火具,连烧连杀,吓得梁军东逃西窜,七歪八倒,知俊料不能支,领了败兵数百,拨马先逃。梁招讨使符道昭,情急狂奔,用鞭向马尾乱挥,马反惊倒,把道昭掀落地上。凑巧周德威追到,手起刀落,剁成两段,梁军大溃,将士丧亡逾万,委弃资粮兵械,几如山积。

        李存勖在各方面形势都不利于晋军的情况下一举大胜,整个战役干净利落,指挥的完美无错,其战果更是让人眼红,以至于朱温在接到潞州战报时,居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以李克用之威,周德威之勇也拿潞州夹寨手足无措,李存勖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怎么就能把依靠夹寨的十万梁军打得溃不成军呢?

        手持战报的朱温久久无语,沉默良久后仰天长叹:“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虽死犹生!我的儿子与之相比,就像猪狗一样!我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余孽昌炽如此!我观其志不小,天复夺我年,我死,诸儿非彼敌,吾无葬地也!”

        三国时期,群雄并起,最终数雄俱灭,只余其三,北方曹操,蜀中刘备,江东孙权。这江东孙权年仅18岁,继父兄之志,展江东之业。曹操,刘备都是孙权父辈,孙权与其周旋,曹操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一代枭雄曹操如此说,可见孙权是个厉害人物。

        如今朱温的话竟然和曹操的话一模一样,可见李存勖也不是等闲之辈。正是:

        晋阳一鼓奋雄师,

        夹寨摧残定霸基。

        生子当如李亚子,

        虎儿毕竟扫豚儿。

        夹寨已破,晋王李存勖与周德威等催马来至潞州城下。李嗣昭命人大开城门,迎接少主。潞州被围一年,李存勖与李嗣昭君臣相见又喜又悲,喜的是八寨夹城被攻破,悲的是李克用已远离人世。

        德威请进攻泽州,李存勖令与李存璋等偕行。适梁抚遏使牛存节,率兵接应夹寨,至天井关遇见溃兵,才知夹寨被破,且闻晋军有进攻泽州消息,便号令军前道:“泽州地据要害,万不可失,虽无诏命,亦当趋救为是!”

        大众都有惧色,牛存节又道:“见危不救,怎得为义?畏敌先避,怎得为勇?诸君奈何自馁呢!”

        遂举起马鞭,麾众前进,到了泽州城下,城中人已有变志,经存节入城拒守,众心乃定,周德威等率众到来,围攻至十余日,存节多方抵御,无懈可击。刘知俊又收集溃兵,来援存节,德威乃焚去攻具,退保高平。

        潞州一战,新晋王李存勖扬名立万,军队士气大涨。李存勖乘势以“光复唐朝”为口号,发兵讨伐后梁。双方在柏乡又展开了一场血战。在这次战役中,梁军有王景仁率的禁军和魏博兵八万之多,而晋军只有周德威率领的三千骑兵和镇州、定州的军队,实力相差很大。而且梁军守柏乡、以逸待劳,而晋军则长途奔袭,自然疲惫。所以,此战必须以计谋巧胜。李存勖采用周德威的建议,没有贸然攻城,而是用计引诱梁兵出城,然后聚而歼之,并且故作不敌,主动后退。梁军主将王景仁本来就自恃兵力战备优势而轻敌,一见晋军后退,马上发动全部军队出城追赶逃兵。结果正中了李存勖的计策,梁军大败,八万余人死伤殆尽。这一次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使得梁军丧失了对河北的控制权,大大地打击了梁军的气势,也为晋国的崛起谋求了可贵的时间。

        李存勖用心训练兵士,整顿军纪,规定骑兵不见敌人不准骑马,违犯军令者一律斩首,从而将散漫的沙陀兵训练成一支精锐严整的劲旅。他将父亲给的三支箭供奉在家庙中,每临出征,就派人去取来,放在一个精致的丝套里,带着上阵,打了胜仗,才送回家庙。他喜欢冒险搏斗,将战争看作游戏,常常只身冲锋陷阵,几次陷入重围,差一点被敌人生俘。部将们死战将他救出,劝他要持重,他却反说部将们妨碍他大杀敌兵。

        柏乡战役之后,晋军成为不可战胜的神话,一时间让后梁君臣闻风丧胆。但是战神李存勖并没有自信心膨胀,发动更大规模的战役。而是息兵行赏,命德威为振武军节度使,以兄事张承业。张承业升堂拜母,赐遗甚厚。一面饬州县举贤才,宽租税,伸冤滥,禁奸盗,境内大治。复训练士卒,严定军律,信赏必罚,蔚成强国。潞州经李嗣昭抚治,劝课农桑,宽租缓刑,不到数年,军城完复,依旧变作巨镇。自是与朱梁争衡,成为劲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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