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朱友贞亡国
却说朱友贞在开封府内焦急等待前敌战报,有太监禀报大将军袁象先求见,朱友贞即令来见,袁象先一见朱友贞伏地痛哭。朱友贞问道:“爱卿,前敌如何”
袁象先哭道:“都督王彦章苦等援兵不到,与唐兵拼死苦战,突围之时重伤被俘,恐不能生矣!”
“啊!”朱友贞吓得目瞪口呆:“这如何是好?”
唯一能打的将军王彦章没了,梁军在李存勖眼里已不值一提。此时梁军主力由段凝率领,还在黄河以北,唐军奇袭中都胜利的消息还未传到。但李存勖认为,即使段凝知道王彦章已死,唐军仍能凭借骑兵的速度优势,在梁军渡河南下之前赶到开封,活捉朱友贞。于是,李存勖通令全军,放弃休整,全力进攻。
王彦章部队的败兵逃回开封,给朱友贞带去了唐军正在长驱直入的消息。朱友贞感到大势已去,马上召集文武百官,询问破敌之策,迎来的却是一片沉默。朱友贞只好点名问敬翔:”我之前不听您的话,总是自以为是,不曾想局面竟然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如今李存勖兵临城下,您老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赶快想想办法退敌吧!“说完泪如雨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敬翔也流泪说:”我受老皇帝的恩惠,服侍朱家王朝已有三十多年,虽然名义上是我们大梁帝国的宰相,实际上就是朱家的一名老奴。老奴一心侍奉陛下和大梁,打从您登基那一刻起,我前前后后提了多少利于大梁发展的建议,这些话句句都是老奴深思熟虑后提出的,而不是仅仅逞一时口舌之快。但是陛下坚信五人帮,老奴能有什么法子呢?就拿最近的这次段凝的任命来说吧,我和李振是坚决反对的,连一向低调的张全义都站出来求陛下收回成命。而陛下您呢?只因为那些奸邪小人的举荐,就将大梁十万兵马交到了一个黄口小儿手里,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临朝之前,我本打算劝陛下学唐玄宗,放弃首都暂时外出避难,但大梁不比前唐,国土狭小,陛下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我又打算劝陛下亲自披挂上阵,提振军队士气,暂时拖住李存勖,以求能坚持到段凝大军南下救援,可老奴深知陛下不可能有这种决断的勇气。现如今所有的路子都堵死了,这种形势恐怕张良在世也扭转不了,希望陛下赐老奴一死,老奴实在不忍心看着大梁亡国啊!“说完君臣两人抱头痛哭。
虽然翻盘的希望渺茫,但朱友贞还是派张汉伦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往黄河北大营去见段凝,要求他立即回京救驾。张汉伦飞马前往,却在半道上不慎从马上跌落,脚部受伤,等他坚持到黄河边又发现黄河渡口已被封锁,无法渡河,只好作罢。
朱友贞听说张汉伦北上求援失败,又挑选出自以为最值得信任的一些人,给了他们大堆的金银,让他们换上平民衣服,拿着自己的亲笔诏书,并亲自登上皇城南门,送他们北上催段凝回师开封。可朱友贞没想到,树倒猢狲自然散,这些平常溜须拍马、看似愿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全都一去不复返,拿着赏赐金银躲起来逍遥去了,根本没把皇帝的死活放在心上。
其实,开封城内的禁军还有数千人,战斗力不错,开封守将朱珪想让朱友贞把这些人调出皇宫,一同去城墙上帮助防守。但朱友贞一口拒绝,他怕禁军走了自己的安全没保障,更怕朱珪会带着禁军直接投降,所以只是下令,让开封市长王瓒强征平民去城墙上防守。
有人建议朱友贞逃往洛阳,在那里召集各路军马,伺机反攻,这个敬翔已经提过了,朱友贞知道逃到哪也白搭;还有人建议朱友贞亲自北上,投奔段凝的军营,但这个办法马上被否决,因为朱友贞知道段凝不是带兵打仗的材料,全靠歪门邪道坐上梁军统帅的位子,在这种时候将大梁存亡寄于段凝能够反败为胜,那是痴心妄想。更何况段凝恐怕已经知道王彦章已被唐军杀害,肯定吓得肝胆俱裂,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效忠大梁都很难说,还能指望他带着皇帝反攻吗?还有人建议朱友贞带着玉玺向唐军诈降,先保住性命再说。与自己的性命相比,朱友贞自然不会舍不得一块印章,但他又担心这样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别到时候玉玺给出去性命也没了,那可就彻底完了。
这也不行那些不妥,朱友贞急的眼泪直流,可左右侍从却都在捂着嘴偷笑,好像皇帝这个囧样与他们毫无关系。见满朝文武都拿不出个像样的法子,朱友贞只好退朝,躲在宫中愁得日夜哭泣,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几天后,朱友贞发现藏在卧室的玉玺突然不见了,问了一圈才得知,玉玺已被亲随偷走,献于李存勖了。朱友贞有些懊恼,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带着去投降呢,说不定真能保住性命。瞎想了一通也想不出什么,只好又流泪不止。
923年十月中旬,前方军报说李存勖已经率领唐军穿过了曹州地界,骑兵部队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旌旗遮天蔽日。赵岩得知此事后,心想不能陪朱友贞送死啊,干脆自己跑到许州去了。许州是温昭图的地盘,赵岩觉得温昭图平常对他百依百顺,自己又在他升官路上的关键之时帮过他,满以为温昭图一定会把自己当老朋友好好招待,结果温昭图将赵岩迎至自家宅院后,砍下其人头,当作投名状献给了李存勖。
朱友贞不久也知道唐军将至的消息,对禁军指挥官皇甫麟说:”李家和我们朱家是世仇,我若投降,肯定没好果子吃,更不能等他们攻进皇宫将我俘虏。可我又不敢自己抹脖子,就由你来动手,砍下我的人头送我一程吧。“皇甫麟不肯,哭着说:”臣愿意带领禁军登城御敌,万死不辞,陛下您千万不要绝望,这种弑君的命令微臣万万不敢接手啊!“朱友贞又说:”你不愿送我走,难道是想把我绑了去向李存勖邀功吗?“皇甫麟当下就要自杀以表忠心,朱友贞连忙拉住他的手说:”别这样,我都明白了,你要是真的忠诚于我,那就照我说的做。”皇甫麟没办法,只好持剑刺死朱友贞,然后自杀。
唐军还没进城,甚至还没赶到开封城下,朱友贞就吓死了。其实吧,朱友贞这个人很儒家,温良恭俭让都能做得很好,也不像他爹朱温那样荒淫无度,连儿媳妇都不放过。要说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无能,无能到除了杀哥哥朱友珪那次决断果敢以外,之后遇事全无主见,没主见也行,能把几个能臣干将都用起来的话也绝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只可惜又偏偏听信五人帮,让他们把好好的国家祸害到完蛋。无能不是错,身为皇帝再无能那就对不起观众了。
李存勖率兵进城,颁发诏书赦免梁朝官僚。李振对敬翔说:“新主已有诏赦罪,我辈理当入朝。”敬翔慨然拒绝说:“我二人同为梁相,君昏不能谏,国亡不能救,新君若问及此事,将如何对答呢”李振退出。当天夜里,敬翔宿于宅第。天将亮,侍从报告说:“崇政院李太保已入朝”。敬翔返回寝室叹道:“李振枉为大丈夫了!朱家与李家结为仇敌,当初我们共同谋划,如今少主自刎殉国,纵然新皇朝赦免我等罪过,又有什么脸面进入建国门呢?”于是上吊自尽而死。
敬翔妻子刘氏,父亲任蓝田县令。黄巢之乱时刘氏为尚让所得。黄巢兵败,尚让携刘氏投降。尚让被杀,时溥纳刘氏为妾。梁太祖平定徐州,得到刘氏并宠爱她。敬翔丧妻,太祖又将刘氏赐给他,敬翔爱不择手。但刘氏不守妇道,仍然公开去找朱温。还不时羞辱敬翔:“尚让是黄巢的宰相,时溥也是国家的忠臣,你看看你的门第,真是太羞辱我了。”敬翔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希望她到朱温那里说三道四,只好忍辱向她道歉。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现在可能没有人接受她了。
李存勖命缉梁主友贞,有梁臣携首来献,当由唐主审视,怃然叹道:“古人有言,敌惠敌怨,不在后嗣。朕与梁主十年对垒,恨不得生见他面。今已身死,遗骸应令收葬;惟首级当函献太庙,可涂漆收藏。” 左右闻谕,当然依言办理。
李存勖令人在椒兰殿前摆上李克用临终遗箭,祭祀亡灵,折断最后一支雕翎。正是:
克用当年志未酬,
不平三恨死不休。
庄宗一统中原日,
遥望已过二十秋。
三日后,梁将段凝杀驸马赵岩,将其人头献上归降后唐。庄宗大喜,封段凝为上将军之职,复为唐臣。驸马赵岩一直保举段凝排斥王彦章,可最终杀死他的却是段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凝扬扬自得毫无愧容,梁室旧臣相见切齿。段凝遂暗地进谗,极力排斥。谓梁要人李振、张汉杰、朱珪等窃弄威福,残害群生,不可不诛。唐主再下诏令,首罪敬翔、李振,说他党同朱氏,共倾唐祚,宜一并诛夷。朱珪助虐害良,张氏族属涂毒生灵,一应骈戮。
这诏一下,除敬翔已死外,所有李振、朱珪、张汉杰、张汉伦等,均被缚至汴桥下尽行处斩。所有妻孥人等亦被收戮,敬翔家属及刘氏也并受诛,赵岩家满门抄斩自不必说。以上诸人虽然有罪,但由段凝上书诛夷未免可气!唐主于凝何德?群臣于凝何仇耶?驸马赵岩还一直保举你呢!
李存勖追废朱温、朱友贞为庶人,毁去梁宗庙神主,并欲发朱温墓斫棺焚尸。河南尹张全义自河南入朝唐主。唐主与语掘墓事,全义面陈道:“朱温虽陛下世仇,但已死多年,刑无可加,乞免焚斫,借示圣恩!”
唐主乃止,只令铲除阙室,削去封树了事。乃颁诏大赦,凡梁室文武职员将校概置不问。令枢密使郭崇韬权行中书事,寻进封为太原郡侯,赐给铁券,并兼成德军节度使。崇韬职兼内外,竭忠无隐,唐主亦倚为心膂。豆卢革、卢程等,本没有甚么才能,无非因唐室故旧,坐受成命。
唐主命肃清宫掖,捕戮朱氏族属。所有梁主妃嫔多半怕死,统是匍匐乞哀,涕乞求免,独贺王朱友雍之妃石氏兀立不拜,面色凛然。唐主见她体态端庄,不禁爱慕起来,便谕令入侍巾栉。石氏瞋目道:“我乃堂堂王妃,岂肯事你胡狗。头可斩,身不可辱!”
唐主怒起,即令斩首。继见梁末帝妃郭氏,缟裳素袂,泪眼愁眉,仿佛带雨梨花,娇姿欲滴,便和颜问她数语,释令还宫。此外一班妃妾,或留或遣,多半免刑。是夕召郭氏侍寝,郭氏贪生怕死,没奈何宽衣解带,一任唐主戏弄。石氏宁死不受辱,郭氏忍辱偷生,其实都没有什么错误!正是:
三箭高悬太庙凉,
一年一战报先王。
幽州儿女朱丝系,
汴水君臣白马降。
初心虽负轻移鼎,
国号依然不改唐。
生儿如此尚何忧,
汉有孙郎足与俦。
自907年朱温建梁到923年朱友贞自杀,后梁政权只延续了两代十六年(废帝朱友珪在位时间太短,且被朱友贞贬为庶民,不应算在内)。其实建国时也就是后梁的巅峰了,从那以后,后梁的地盘就在不断萎缩,虽有短暂收复失地,但也只是回光返照。作为帝国老大,朱温登基后过于膨胀,暴脾气更是一点就着,后宫更是淫乱不堪,导致最后死于亲儿子之手。继位的朱友贞又是个整日窝在宫中的软蛋加遇事只会问咋整的目虾水母,而面对的敌人却是胸怀大志的世仇李存勖,这样的形势想不短命也难吧。
却说五代时有个盗墓贼名叫温韬,他是京兆府华原人,年轻时为了填饱肚子,当起了小偷,仗着诡计和勇猛,吸引了许多想填饱肚子的人来投靠他。于是温韬又做了强盗,把根据地建在华原县。唐末的藩镇主们一闹腾,唐朝官员根本无暇顾及每一个县城,温韬趁火打劫,于887年时占据了华原县。
自从有了点儿地盘,温韬就开始自力更生,他主要的牟利手段就是盗墓,不过有一次在耀州挖掘武则天与唐高宗的合墓乾陵时,却遇到了点麻烦。那天风和日丽,白云万里,温韬好不容易勘察出乾陵的位置,就迫不及待地指挥大军开展挖掘工作。正当他们要开始动工时,突然风雨大作,漫山遍野都是鬼哭狼嚎之声。
久经“坟”场的士兵们吓得魂不附体。毕竟他们不都是温韬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温韬只好命令撤退。倒不是因为他害怕有鬼,而是觉得风雨天不利于开工。
但让他有点儿奇怪的是,他们一下山,风雨即停,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一样。温韬没有太在意,第二天,他又带领士兵上山。但是风雨又如期而至。士兵们扔下挖掘工具,哭爹喊娘地跑下了山。
温韬一点儿都不惊慌,看着满山跑的士兵,他不屑地一笑。但这一次,他有点儿担心了。耀州这个地方天气是不太好,但变幻莫测的天气还真没有出现过。冥冥中,温韬觉出了点儿什么来。他看着乾陵的位置,痛下决心道:再挖一次,最后一次!
第三次上山的时候,温韬本人已经没有多大信心了,虽然顶着蓝天白云,他还是觉得士兵们手中的挖掘工具是风婆婆、雨神还有雷公手中的法器,只要一动,风雨雷就往这边招呼。
这一次和前两次却有些不一样,士兵们不仅又见到了闪电,听到了雷声,感觉到了狂风,还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个女人在唱歌。
一个胆小的人,大白天也能被“鬼”吓死。幸好温韬不是一般人,但连续三次的暴风雨让他崩溃了,再也不敢有动乾陵的念头。
923年时,李存勖灭掉后梁,温韬弃后梁转向后唐,给李存勖送了许多从坟墓中挖出来的宝贝。李存勖很高兴,封他为许州节度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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