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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李嗣源称帝


却说李嗣源点兵三万,以李从珂为先锋官先讨邢州。邢州太守赵太亲自出城迎战。先锋官李从珂手提双锤不问姓名催马出战,赵太挥大刀相迎,李从珂两个回合便将赵太打落马下。

        邢州将士见李从珂勇猛无比,无人敢与交锋,便献城归降。李嗣源率兵进驻邢州,犒赏三军飞章告捷。

        李存勖听说李嗣源首战告捷,传诏重赏三万将士,并急令出兵魏州。李嗣源得庄宗急诏,又率大军南下魏州。

        博州刺史翟建率五千援兵在魏州城内会合赵在礼,未过一日,李嗣源三万大军会集魏州城下。赵在礼、翟建二人来到城垛之上,见李嗣源命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射手压阵左右,排兵有序,列队成阵。赵在礼心中暗暗佩服,对翟建道:“当年大太保威震寰宇,今见其阵,果然名不虚传。”

        翟建道:“观其布兵,只恐你我非是李嗣源的对手。”

        赵在礼道:“兄台所言极是,我已有献城谢罪之意。”翟建也自知难以抵挡李嗣源,赞成赵在礼谢罪献降之策。

        只见魏州城们大开,赵在礼与翟建只率侍卫数人由城中而出。赵在礼喊道:“上柱国可否出阵一叙?”李嗣源催马而出问道:“汝乃何人?有何话叙谈?”

        赵在礼抱拳道:“末将魏州太守赵在礼,请上柱国恕我铠甲在身不便下拜。”

        李嗣源道:“赵将军既知我大军已到,为何只领数骑而不列阵?”

        赵在礼答道:“末将有归降之心,不知将军肯容否?”

        李嗣源道:“尔等既然有心造反,为何又不战而降?”

        赵在礼答道:“我等造反,皆因宫中伶官倡优当权,残害忠良,滥杀无辜,只恐日后我等也变为伶官手下的冤死之囚。”

        李嗣源道:“伶官当权,倡优乱政,我亦愤慨,但不可亵渎皇纲肆意而反。倘若赵将军愿请罪归降,老夫念事出有因,自当奏明天子,赦免尔等罪名。”

        翟建对赵在礼道:“李嗣源在朝中素有威名,言而有信,我看可降。”二人一拍即合,遂下马请降。李嗣源大喜,下马将二人扶起,令大军驻扎魏州城外,仅率五百亲兵入城。

        赵在礼在帅府宴请李从荣、李从珂众将,忽然帅府外跑来一人,正是督粮牙将刘知远。刘知远奉命往洛阳押领庄宗赏赐三军的封赏。李从珂一见他便问道:“刘将军押回了圣上犒劳三军的赏赐吗?”

        刘知远面带无奈地说:“诸位将军有所不知,圣上与景进等人往汴州围猎,用了我等的饷银,今夜只是空手而归。”

        “啪!”李从珂拍案而起,怒道:“昏君!我等何不共同反了这狗皇帝!”

        “我等愿反!”石敬瑭、李从荣、赵在礼纷纷响应,安重诲劝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我也欲反,只是上柱国不下令,我等又能奈何?”

        赵在礼问道:“不知安参军有何高见,愿洗耳恭听。”

        安重诲道:“仅凭我等三寸之舌,上柱国焉能听信。我等何不连夜煽动三万将士哗变,迫使上柱国起兵造反。”众人闻言纷纷赞许,商议一番便各自领兵去了。

        待到三更天时,李嗣源尚在睡梦之中,忽然李从珂冲进寝帐摇醒李嗣源。嗣源问道:“我儿何事惊慌?”

        李从珂惊呼:“大事不好,军中生变!”李嗣源赶忙起身穿衣披甲。霎时间窗外灯火通明,李嗣源在阁楼之上俯视窗外,只见城外士卒源源不断涌入城内,片刻之间已将嗣源所居府第围得水泄不通。

        李嗣源走入园中,这园里已经拥满哗变的士卒,个个高举火把挥舞刀枪。刘知远走到李嗣源面前抱拳说道:“启禀上柱国,末将由洛阳而回,当今圣上不仅未给封赏,且侵吞将士们的军饷用于围猎。末将赤手而归,三军将士震怒,请上柱国定夺。”

        李嗣源问道:“诸位将士连夜起兵,意欲何为?”

        李从荣道:“镇州、魏州两部将士请求上柱国起兵造反。”话音未落,只闻园子内外的将士振臂高呼“杀伶官,诛倡优!”呼号震天,群情激昂。

        又见安重诲从队伍后面走来言道:“启禀上柱国,两镇五万将士怒不可遏,末将欲止不能。”

        李嗣源大惊失色,哭着劝解众人,众人始终不听,用刀逼着李嗣源进城。

        李从荣劝道:“军心所向,天意如此,父帅不可再作犹豫。”李嗣源百般无奈,只得应允造反。正是:

        春风拂醉唐主心,

        郊猎忘却犒三军。

        诸将共把天子怒,

        欲将龙袍另加身。

        李嗣源率兵直逼洛阳,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洛阳快马急报庄宗。李存勖郊猎正酣。景进持洛阳急报呈送庄宗,庄宗问道:“侍中何事惊慌?”

        景进道:“启禀陛下,魏州急报,李嗣源反啦!”

        庄宗惊问:“报上怎讲?”

        景进读道:“同光四年四月初九魏州哗变,乱兵由博州渡河,十万火急,奏请圣断。”

        宰相豆卢革道:“李嗣源率兵已渡博州,万岁返回京师方为上策。”

        “准奏。”庄宗道:“即刻传旨,起驾回都。”

        李存勖游幸汴州,妃嫔彩娥跟随数千人,随行军卒有两万之众,车马辎重步履维艰。禁军统领元行钦奏道:“行装辎重三军受累,恐叛军追上,请陛下决断。”庄宗闻之有理,命禁军指挥使郭从谦率三千步兵押运辎重在后,庄宗自率兵马与众宫娥先行回宫。途中李存勖再三抚慰士卒,许以厚赏,但已为时太晚。士卒均不感皇帝恩德,沿途逃散过半。  当时,李继岌已率征蜀大军班师,途中因后军康延孝叛乱,耽误了归程。

        郭从谦押运辎重行军不过十余里,猛然间雷雨大作,车马泥泞难行。左右士卒接连叫苦,郭从谦心中暗骂庄宗无道。为难之际,有士卒来报:“启禀指挥使,李嗣源已率兵攻陷开封。”郭从谦闻之大惊。

        郭从谦本是个伶人,认大将郭崇韬为叔父。郭崇韬被李存勖杀死后,他在部属中为郭崇韬鸣冤叫屈,被李存勖知道,召去训斥说:“你为什么要违背我而去依靠郭崇韬,想干什么”郭从谦听了又怕又恨。

        于是郭从谦召集麾下将士,泣血陈情道:“李嗣源已破开封,若不能将车马押回京师,万岁必坑埋汝等。”左右将士群情愤慨,从谦进而说道:“我欲与众将士杀回京师灭族昏君,献降上柱国。”此言一出士卒皆应。郭从谦摒弃车辆行装,率三千禁兵轻装返回京师。

        洛阳守兵不知郭从谦已反,让其三千士卒入城。郭从谦身居禁军指挥使,宫城戍卒皆受其差遣。郭从谦统率禁军焚毁宫门,直杀内宫。

        却说李存勖回宫后,决定前往汜水关与李继岌会合,再联兵进剿李嗣源。他命扈从军兵候于宫门外,自己在内殿进食。这时伶官史彦琼慌忙跑至失声哭道:“万岁危矣,郭从谦率禁军造反杀入内宫。”

        庄宗惊道:“内庭可有护卫?”

        陪在一侧的景进答道:“尚有元行钦将军统领的三百黄甲军。”

        庄宗道:“令元行钦速挡之!”

        禁军统领元行钦率三百黄甲军冲入宫院,郭从谦拦住去路。元行钦怒喝道:“尔等受唐主皇恩,怎敢生此叛逆?”

        郭从谦答道:“上柱国李嗣源替天行道,我等欲另立明主,元将军何不与我等共迎上柱国入城?”

        元行钦答道:“万岁视我如肱股,元某可死不可降!”遂率兵与三千禁军混杀一处。

        须臾,禁军人多势众,黄甲军死伤已尽,几百禁兵与元行钦酣战一处。元行钦杀兵无数,奈何无马难逃,力竭而亡。

        禁军攻入绛霄殿,李存勖一马当先,带领侍卫冲杀过去,将叛军赶出门外,并且关上大门。郭从谦又重新组织人马,放火焚烧兴教门,趁火势又杀入门内。李存勖临危不惧,与侍卫拼死抵挡,杀死数百乱军。忽然飞来一箭,正中他的面门,痛得他几乎昏倒。鹰坊人(专事养鹰以供皇帝田猎的宫人)善友将他扶到绛霄殿廊房下,拔出箭矢,顿时血流如注。李存勖连叫口渴,宦官奉刘皇后之命奉上酪浆。李存勖一杯才下遽尔殒命。年才四十二岁。符彦卿、何福进、王全斌等见唐主已殂,皆恸哭而去。善友敛乐器覆尸,放起一把无名火,将乐器及唐主遗骸,俱付灰烬,免得乱兵蹂躏,然后遁去。

        刘皇后最得恩宠,闻夫主伤亡并不出视,亟与唐主四弟申王存渥,收拾金宝贮入行囊,匆匆出宫,焚去嘉庆殿,引七百骑出狮子门,向西遁走。

        是夕李嗣源已至罂子谷,闻唐主凶耗,泣语诸将道:“主上素得士心,只为群小所惑,惨遭此变,我今将何归呢?”【好去做皇帝了,李嗣源未免做作。】

        诸将当然劝慰,才见收泪。于是驰书远近,报告主丧。

        庄宗被诛,其宫室人等尽死乱兵刀下,伶官阉党多备缉拿。郭从谦召集文武大臣,众人不知宫中有何变故,只闻郭从谦厉声地说:“伶官作乱,皇帝无道,本官承天下大义诛杀昏君,欲另立明主!”百官闻听庄宗驾崩伶党被缉,竟无人悲痛,反而各自窃喜。忽士卒来报:“李嗣源五万大军冒雨兼程,已临近洛阳二十里。”

        郭从谦道:“上柱国乃圣上皇兄,贵为帝胄当承天命。”朝中文武无人敢驳,连声赞许。

        未几,李嗣源率兵摆阵洛阳城下。众人商议献降之人,太博学士冯道对张全义道:“张大人在百官之老成持重,今日李嗣源兵马杀到,还请大人代为出使。”

        张全义顿时脸色铁青,恐惧道:“老夫虽然有心献城,不过李嗣源一直忌恨我这前梁旧臣,不肯相容。”

        冯道道:“李嗣源此番乃是为诛杀伶党而来,非是忌恨前梁旧臣,李嗣源必不会责怪大人。下官与大人同去,定保你我安然无恙。”

        张全义道:“既然如此,可道与老夫同往敌营。”

        洛阳城门大开,张全义、冯道二人各乘一马,带随从数人来至军前。冯道一看压阵的李从荣,拱手道:“劳请少将军通禀一声,张全义、冯道为洛阳百姓来军中求议。”

        李从荣道:“先生稍等,我去禀告。”

        片刻功夫,李从荣回马道:“上柱国有请二位大人中军帐说话。”二人进入帐中行礼,只见李嗣源端坐虎皮宝座,横眉立目;两侧将官手扶剑柄,威仪严肃。李嗣源问道:“二位大人来此何干?”

        张全义道:“大将军神威将至,下官特为洛阳百姓向将军祈求太平。”

        “哼!”李嗣源道:“若不是我举义兵讨伐伶党,今日绝不留汝狗命!”

        张全义吓得连连称是,冯道道:“我等身为人臣,饱受伶官专权之苦,今日上柱国神兵天降匡扶正义,真乃社稷幸甚。臣等特来恭请大军入城。”

        李嗣源道:“既然是二位大人来请,我肯定不负诸公所望。二位大人回城告知百姓及众臣公,我只问罪伶官男宠,其余人等一概免罪。”张全义、冯道连声称谢,遂引李嗣源大军入驻洛阳城。

        统计唐主称帝仅及四年,先时承父遗志,灭伪燕,扫残梁,走契丹,三矢报恨,还告太庙,及家仇既雪,国祚中兴,几与夏少康、汉光武相似。偏后来妇寺擅权,优伶乱政,戮功臣,忌族戚,不恤军民,酿成祸患,就是作乱犯上的郭从谦,也是优人出身,平白地令典亲军,致为所弑。

        一个曾威震中原的马上皇帝,最后死得如此凄凉,自然引起后世诸多的感慨与思考。欧阳修专门为此撰写了《伶官传序》:“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后人有诗叹道:

        晋王临终三箭传,

        中原四面扫敌番。

        摔杯定计诛逆党,

        北伐幽燕退契丹。

        鏖战黄河灭朱梁,

        迁都洛阳取蜀川。

        少年得志老来哀,

        不近贤能近伶官。

        却说李嗣源率兵入洛阳,传令群臣于兴圣宫议事。李嗣源左右众将皆劝其登基称帝,李嗣源把冯道叫到身旁,问道:“众人欲保我即位,先生以为如何?”

        冯道答曰:“庄宗诸子皆死于宫中乱兵刀下,惟魏王李继岌尚拥兵西蜀。若将军称帝,则魏王造反有名,陷公于不义。”

        李嗣源问:“众人拥戴我,不知如何答复,望先生教我。”

        冯道言道:“将军可以监国之名,代行君主理朝。”

        过了少时,群臣会集兴圣宫,张全义道:“上柱国救社稷于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功盖千秋。国不可一日无君,为臣斗胆奏请上柱国顺承天命,登基为君。”

        李嗣源道:“本帅起兵乃是诛杀伶党,另立明君,魏王尚在西蜀,待其归朝当立储君。我暂以皇叔之身代为监国。”文武众臣又请李嗣源登基,李嗣源依旧辞而不受,仍自称监国。李嗣源令人寻到庄宗尸骨祭奠于西宫,并存庄宗灵柩,待魏王归朝送柩登基。

        李从荣、李从珂、安重诲、石敬瑭、刘知远五人听说李嗣源有拥立魏王李继岌登基之意,连夜往兴圣宫求见李嗣源。李从荣道:“父亲千万不可待魏王归朝登基!”

        李嗣源道:“魏王李继岌乃先皇长子,理当即位。”

        安重诲道:“今日朝堂之上,群臣两请监国登基,监国虽辞而不受,但魏王若是得知此事,必要加害监国大人。”

        李嗣源问:“何以见得?”

        安重诲道:“魏王为人面善而心狠,郭崇韬总揽朝政,魏王杀其满门;如今主公已是监国,只恐魏王更不能容。”

        李从珂也劝道:“父亲可曾记得,昔日您被王彦章打下沁水河。河水倒流将父亲冲进上游吞龙沟,那水沟吞龙不吞人,可见父亲确有真命在身,理当称帝。”其余众人也是连声规劝,李嗣源起身思虑再三,无奈叹道:“老夫一世忠烈,本欲另立明主,如今却进退两难。”

        安重诲劝道:“康延孝将军举兵在汉州起义,可命其阻杀魏王。倘若纵虎归山,则后患无穷。”李嗣源叹道:“这一步之差,要让老夫背千古骂名。”

        李从荣双膝跪倒,劝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父亲不可再犹豫!”安重诲、石敬瑭等也接连跪倒苦劝:“监国不可犹豫。”李嗣源满怀焦虑咬牙捶案,对众将说道:“传令康延孝阻杀魏王!”正是:

        半生忠烈成笑谈,

        人随时势难上难。

        从来忠奸只一步,

        自古成败棋一盘。

        欲迎和风陪春醉,

        反遭冷霜伴秋寒。

        西川断绝朱邪氏,

        只教后唐另脉传。

        却说同光四年(926年)正月二十七日,后唐大军东撤回朝,大军从成都出发,李继岌令康延孝以一万二千人为后军。二月六日,中军到达武连,朝中使者带诏书到,说西平王朱友谦有罪被处死,命李继岌杀掉他的儿子遂州节度使朱令德。康延孝闻讯大惊,对各位军校说:“西平王【朱友谦】背弃伪朝归顺国家,辅佐李存勖成就霸业,如今与郭公都以无罪而灭族,回朝廷后该轮到我了。”

        当时康延孝部下都是后梁旧将,听说西平王惨遭祸害,李继岌又杀了他的儿子朱令德,于是哭着对康延孝说:“西平王无罪,家中二百人被杀,河中旧将没有不受牵连的,我们回去后必死无疑。”

        康延孝于是带领众兵往回走,自称西川节度使、三川制置使,用檄文向蜀人招兵,三天之内,人数达到五万。

        不久康延孝得到李嗣源命令,率三千精骑烧魏王粮队。军粮被烧传至魏王军中,五万将士人心惶惶。魏王退至渭南,大军粮尽,五万大军溃散过半,逃兵难止。太监李从袭语继岌道:“大事已去,福不可再,请王早自为计。”

        继岌彷徨泣下,徐语李环道:“我已道尽途穷,汝可杀我。”

        李环迟疑多时,乃语继岌乳母道:“我不忍见王死,王若无路求生,当卧榻踣面,方可下手。”

        乳母泣白继岌,继岌面榻偃卧,李环取帛套颈,把他缢死。李从袭自往华州,也为都监李冲所杀。

        李继岌死后,任圜与孟知祥奉命讨讨伐康延孝【康延孝阻杀魏王本是奉命行事,李嗣源却又杀人灭口】!

        康延孝十分危急,带十几名骑兵逃奔到绵州,何建崇追上并抓住了他,任圜命用囚车运来。

        孟知祥与任圜、董璋设酒宴聚会,令人把康延孝的囚车带到酒会上。孟知祥道:“您从梁朝脱身归顺,平定汴州节制陕郊,最近又领前锋平定剑门以外,回归朝廷后将授爵封勋巨镇尊官,谁能与您竞争!无奈您自己毁了功劳,成为三国时邓艾那样的人,我深深为您痛惜!”康延孝说“:我知道再大的富贵我也难以消受,郭崇韬是佐命元勋,辅助皇帝成就大业,不动干戈收获两川,特殊功业谁也比不上,他并没犯下什么罪行,却全家被杀,我这类人还怎么能保住头颅呢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命该如此,还有什么话说呢!”

        听了康延孝的一番话,孟知祥陷入了沉思:自己和郭崇韬交往莫逆,当自己陛辞李存勖时,李存勖曾以家人之礼招待自己,席间就提出让自己到成都后诛杀郭崇韬。念及与郭的多年交往,孟知祥没有答应,只说"等到了成都后观察一下,再做区处",结果自己还没到成都,便与老友天人相隔。现在想来,在自己婉拒李存勖时,恐怕已经让皇帝生疑了。

        想到这里,孟知祥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朝中使者带诏书来,下令将康延孝就地处死!

        魏王李继岌死后,军中尚有两万余人,任圜率领他们回到洛阳,李嗣源闻讯大喜,在兴圣宫大会群臣。安重诲劝道:“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魏王命已归天,如今监国上逢天时,下得地利,中和人心,龙命当兴。臣等奏请监国登基。”

        冯道也劝:“监国有尧舜之风,周公之德,功勋至极,贵为皇室,今承帝位上合天意,下应民心,如久旱得甘露,四海定神针,叩请吾主登基。”冯道伏地叩拜,殿上文武众臣纷纷跪倒,请李嗣源登基。

        李嗣源面带苦色说道:“先帝尸骨未寒,魏王客死他乡,我当先祭庄宗,从简登基。”众人一听齐声高呼万岁。

        公元926年四月丙午,文武百官随监国李嗣源身着白素祭奠庄宗灵柩。祭奠礼毕,李嗣源加冕受册,百官易朝服称贺。

        李嗣源称帝时,霍彦威、孔循等人都认为唐朝气数已尽,建议他更改国号。李嗣源道:“我十三岁便事奉献祖(李国昌),后来又追随武皇(李克用)近三十年,追随先帝(李存勖)近二十年,参与了几乎全部战争。武皇的基业就是我的基业,先帝的天下便是我的天下。世上岂有同宗异国的道理。”他命群臣再议。吏部尚书李琪奏称:“若更国号,则先帝便与国家没有了关系,那他的梓宫当如何安放。这不仅让殿下有负三世君恩,我们做大臣的心中也难以自安。”李嗣源遂不改国号,仍旧称“唐”。

        李嗣源登基之年已是五十九岁,谥为明宗,改年号为天成元年。李嗣源颁诏降旨,废除伶官所担诸职,处死景进、史彦琼等伶党。裁革宫中宦官,遣散后宫嫔妃宫娥千余人。明宗李嗣源从俭治廉,丞相豆卢革身为首相勾结伶官荒废朝政,被贬辰州刺史;户部尚书孔谦贪赃枉法兼并民田,被斩首洛阳街市,抄没家产。又为郭崇韬、朱友谦二人平反昭雪,大赦天下。吴、越、荆南、楚、闽南方五侯皆遣使入朝称贺,向明宗称臣。

        李嗣源降旨封长子李从荣为秦王;次子李从厚为宋王;养子李从珂为潞王,镇守重镇潞州。安重诲年轻有为封左丞相,冯道老成持重为右丞相,官拜枢密使执掌朝政;驸马石敬瑭官拜河东节度使;孟知祥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其余众臣也皆有封赏。

        刘后与存渥奔晋阳,途次昼行夜宿备历艰辛。刘后恐存渥分离,索性相依为命献身报德。存渥见嫂子多姿风韵不减,乐得将错就错,与刘后结成露水缘。及抵晋阳,李彦超不纳存渥,存渥走至凤谷被部下所杀。刘后无处存身,没奈何削发为尼,就把怀金取出筑一尼庵,权作羁栖。偏监国嗣源不肯轻恕,竟遣人至晋阳刺死刘后。一代红颜到此收场。【刘后夫死子亡,既已出家,李嗣源又何必斩尽杀绝?】

        李嗣源即位后,励精图治,不事畋游,不耽货利,不任宦官,不喜兵革,志在与民更始,共享承平,所以四方无事,百谷用成。唐主与宰相等从容坐论,谈及乐岁,亦自觉有三分喜色。冯道在旁讽谏道:“臣昔在先皇幕府奉使中山,道出井陉,路甚险阻。臣自忧马蹶,牢持马缰,幸不失坠。及行入坦途,放辔自逸,竟至颠陨。可见临危时未必果危,居安时未必果安,行路尚且如此,何况治国平天下呢!”听冯道语,唐主点首称善,又接口问道:“今岁虽是丰年,百姓家丰足否?”冯道曰:“凶年患饿毙,丰年伤谷贱,丰凶皆病,惟农家如是。臣尝记进士聂夷诗云:‘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语虽鄙俚,却曲尽田家情状。总之民业有四,农为最苦,人主最应体恤呢。”

        唐主甚喜,命左右录聂夷诗,时常讽诵,差不多似座右铭,且因自己年逾花甲,料不能久,每夜在宫中沐手焚香,向天叩祝道:“某本胡人,因天下扰乱,为众所推,权居此位,自惭不德,未足安民,愿天早生圣人,为生民主,俾某早得息肩,乃是四海的幸福了!”或许老天真的被感动了,就在李嗣源当皇帝期间,赵匡胤出生了,后人有诗咏道:

        敢将诚意告苍穹,

        一片私心愿化公,

        夹马营中征诞降,

        果然天意与人同。

        李嗣源对贪污非常痛恨,继位之后惩治贪腐毫不留情。汴州仓吏因贪赃被查处,其中涉案的还有史彦珣。史彦珣是功臣旧将之子,又是驸马石敬瑭的亲戚。王建立为其求情,希望能减轻处罚。李嗣源道:“王法无私,岂能因为是亲戚而徇情。”他下令将史彦珣在内的涉案官吏全部处斩。

        供奉官丁延徽谄事权贵,因监仓自盗而下狱。侍卫使张从宾等朝中权贵多为他求情,皆被李嗣源拒绝。李嗣源对张从宾说:“丁延徽拿着我的俸禄,反而偷盗我的仓储财物,论罪当死!别说是你,就算是苏秦复生,也不能说服我给他减刑!”最终,丁延徽被处死。

        朝廷易主,庶政维新。后人有诗叹曰:

        得国非难保国难,

        霸图才启即摧残;

        沙陀派接虽犹旧,

        毕竟雍陵骨早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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