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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亲子与养子


朱瑾生于公元867年,他的堂兄朱瑄在公元883年就当上了治郓州的天平军节度使,彼时,朱瑾就在堂兄门下效力。第二年,宣武节度使朱温与吃人不吐骨头的秦宗权展开了生死较量。不幸的是,羽翼未丰的朱老三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向朱瑄求救。朱瑄收到朱温的信后,立即派朱瑾率军驰援。朱瑾不负兄长所托,手舞长槊一马当先,愣是将秦军杀得狼狈而逃。躲过一劫的朱温对朱瑾非常感激千恩万谢之余,还当着朱瑾的面尊称朱瑄为兄,对于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朱瑾也没太放在心上。(如果他知道这个恬不知耻的同姓后来会成为自己的死敌,当时就应该拍死对方)这之后,朱瑾按照兄长的安排,很是帮助朱老三与秦军死磕过几回,让朱老三逐渐有了喘息坐大的机会。

        公元886年,朱瑾迎来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这一年,泰宁节度使齐克让的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也不知这位齐大小姐的风姿若何,想来是比较讨喜的,齐大帅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宝贝千金。于是,他召集大批媒婆,让她们为自己推荐既勇武又有型的东床佳婿。结果就有人推荐最近在中原混战中冉冉升起的将星朱瑾,夸这小伙壮武勇猛、马槊双绝,天上少有,地上绝无,总之如果齐大帅能够将他招为女婿,不仅女儿有了好依靠,自己还能多个好帮手,并且可以与天平军结成牢不可破的战略联盟。这么多好处,齐大帅自然欣喜若狂,立即命人前往郓州提亲。朱瑄也正为弟弟的婚事犯愁,一听齐大帅抛来红线,立刻命人召回朱瑾商议此事。天上掉下个齐妹妹,朱瑾当然点头同意。

        不过,朱瑾不是贾宝玉,对爱情看得很淡,他听说齐克让当年以部队饥饿为由放弃抵抗,致令潼关失守,差点使唐朝提前归位。这样的货怎么能成为一方雄主呢?自己投入他的麾下,还不如跟着哥哥混呢。不过,现在这个机会也不错,自己完全可以借娶妻之机,入主兖州,取齐克让而代之。于是,他让自己的一些心腹军校,将武器置于彩礼箱中,然后披红挂彩地打着迎亲的招牌向兖州城进发。兖州军人都已接到帅府通知,一路绿灯地放朱瑾进入城中。就这样,朱瑾出其不意地夺取了兖州,齐克让则灰溜溜地不知去向,可怜的齐大小姐也不知成了谁家的新娘,只怕她会就此染上结婚综合征。

        不过,朱瑾虽然性格暴烈,但绝对没有伤害齐克让。人家好心心意地招你做女婿,你却恩将仇报地将人杀掉,以后谁还敢接纳你?十年后,割据南海的刘隐如法炮制,成了岭南的实际主人。不过,刘隐杀掉了自己的丈人谭弘玘,显然比朱瑾狠厉得多此后,朱瑾顺利地接过准丈人的班,当上了年轻有为的泰宁军节度使。

        就在朱瑾当上节帅的第二年,秦宗权大举进攻宣武军,朱温再次向本家干哥哥发出鸡毛信。朱瑄、朱瑾兄弟一合计,如果不救的话,秦宗权打败朱温后,难免会移师郓州、兖州,以秦军蝗虫过境般的吃人速度,过不了多久,郓、兖二州就会变成一片白地。哥儿俩一合计,决定共同出兵救援,而且都亲临一线。三朱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秦宗权从此一蹶不振。

        秦宗权死后,朱温又恩将仇报,亲自进攻兖州。朱瑄担心兄弟有失,命令部将贺瓌、何怀宝等率万余人马驰援。哪知道朱温就是要围城打援,早在钜野以南布下了一个口袋阵,将匆匆赶路的郓州军装入其中。结果郓州援军几乎被包圆,大部战死和逃亡,其余三千多人连同带兵将领一起成了朱温的阶下囚。当天朱温心情不好,只是收降了他觉得是个人物的贺瓌,将其他的俘虏都做了刀下之鬼。

        不久,朱温又派葛从周率军攻兖。朱瑾不想与之交锋,只是固守待援,葛从周知道再像上回那样围城打援是行不通了,索性率主力转向高梧,见葛从周的主力离开兖州,城外似乎只剩下一支偏师,朱瑾立刻满血复活,率军向城外杀去。哪知道,葛从周打仗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早就料到像朱瑾这样的猛将一定会趁自己率主力离开之际出城偷袭,于是连夜赶回城外大营张网以待。朱瑾满心欢喜地飞蛾扑火,白白折损千余士卒,以后再也不敢出城去捋虎须了。

        公元897年,朱温又命庞葛二人组杀向郓州。朱瑄这回没有兄弟朱瑾的快马长槊护持,终于在逃亡途中被葛从周抓获,押赴汴州处死。之后,葛从周又迅捷无比地移师兖州,准备再下一城。此时的朱瑾正与李承嗣、史俨等人在徐州一带筹粮,兖州只留下康怀英镇守。康怀英没有朱瑾勇猛,也不想再打了,干脆献城投降。这下朱瑾彻底断了归路,只得与李承嗣等人带着军民一起亡命天涯。

        话说朱瑾率领残部先是北奔沂州(今山东临沂),哪知道本州刺史尹处宾畏惧朱温的兵势,闭关不纳,朱瑾只得再投海州。朱温不想就此放过宿敌,派出大军穷追不舍。朱瑾无奈,只好渡过淮河投靠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杨行密对于朱瑾等人的投奔喜不自胜,亲自赶到高邮迎接。看着朱瑾和李承嗣等人率领的黑鸦精骑,马挂重铠,人披铁衣,杨行密笑得合不拢嘴。此时的杨行密啥都不缺,就缺骑兵和熟悉骑战的将领。杨行密听说朱瑾的家眷失陷敌手,当即化身月下老人,将族中的女子派发给朱瑾等将为妻。

        可惜杨行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儿子不争气,权臣太凶猛,最终将自己辛苦打拼的江山拱手送人。杨二代们的傀儡生涯以前多次提及,本文就不赘述。

        却说徐温本着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自己出镇金陵(今江苏南京)遥控朝政,朝中事务则由徐知训坐镇扬州具体操办。这样,徐温既可以避免专权事败被一勺烩,又可以不用和少主打交道,免去许多日常麻烦。

        徐温想省心,可他的宝贝儿子徐知训却不是个省心的人。这家伙生性傲慢,不仅喜欢欺侮杨家人,而且对朝中老臣也看不惯,总是变着法挑事。

        公元918年的一天,总是没事找事的徐知训听说李德诚家里豢养了数十名家妓,色艺俱佳,就派人上门索要。

        对于徐家的二世祖,李德诚当然不敢得罪,但也不愿轻易割爱,而且很担心这厮需索无度,就派人上门致歉:"我家的家妓都是多年前置下的,早已人老珠黄了,有的还生了孩子,怎么能让她们去侍奉您这样的贵人呢,不如我另外为您找些更加年轻貌美的吧!"

        徐知训听后不禁大怒:"我要的不只是那些家妓,老子早晚会杀了他,把他的妻子也夺过来!"

        这什么话,李德诚的正妻可是老杨同志的侄女,这时候早就徐娘半老了,夺她过来是嘛意思?这不是想将杨家和李家一起羞辱吗?

        听了徐知训的无耻狂言,李德诚真的有些怕了,亟购几个娇娃献与知训,知训方才罢休。

        徐知训怙权恃势,我行我素,颐指气使,狂傲不羁。他不仅对群臣目空一切,骄横跋扈,而且连吴王也不放在眼里,处处寻衅,肆意狎侮。有一次,吴王赐宴文武百官,徐知训在席间提议君臣联袂表演“参军戏”助兴。他演主角参军,幞头绿衣英姿飒爽,让杨隆演扮演参军的仆从苍鹘,穿戴寒酸卑躬折节,跟在趾高气扬的参军后面亦步亦趋唯命是从。另一次泛舟浊河,他不满吴王先于他收桨停船登岸,竟极为蛮横地以弹丸击打杨隆演,隆演随卒格去弹子,杨隆演才免受伤。既而至禅智寺赏花,知训乘着酒意诟骂隆演,甚至隆演泣下仍呶呶不休。左右看不上眼,潜扶隆演登舟而去。知训怒上加怒,急乘轻舟追赶,扑死一人余众逃去,知训酒亦略醒,归寝了事。

        隆演有卫将李球、马谦,意欲为主除害,俟知训入朝时,挟隆演登楼,引卫卒出击知训,知训随身也有侍从,即与卫士交战,只因寡不敌众,且战且却,可巧朱瑾驰至,知训急忙呼救,朱瑾返顾一麾,外兵争进将李球、马谦两人杀死。知训欲入犯隆演,为朱瑾所阻,始不敢行,但从此益加骄恣,不仅凌蔑同僚,并且嫉忌知诰。

        徐知训平日极度蔑视徐知诰,称他为“乞子”。不屑与他以手足之情相待。有次徐知诰到扬州觐见吴王,徐知训邀请徐氏兄弟饮酒,徐知诰恐其居心不良,回避不至,徐知训直言不讳地说:“‘乞子’不欲酒,欲剑乎?”又一次徐知诰应邀到场饮酒,徐知训事先设下埋伏,欲趁机杀之。季弟知谏亦在座中,蹑知诰足,知诰佯称如厕逾垣遁去。知训闻知诰拔剑出鞘,授亲吏刁彦能追杀知诰。彦能追上知诰放他逃生,返报知训却说无从追寻。知训只好作罢。

        朱瑾前助知训幸得脱难,他却不念旧德阴怀猜忌。朱瑾尝遣家妓问候知训,知训将她留住欲与奸宿。家妓乘间逸出还语朱瑾,朱瑾愤愤不平。接着知训又将他外调出镇泗州,免不得恨上加恨,于是想出一计,佯称赴任之前举行家宴,与徐知训把盏话别,并赠以歌伎骏马。

        朱瑾以马快槊长闻名军中,自然离不开好马。相传他现在的坐骑是神人在梦中相赠,朱瑾对这匹曾经护佑自己多年的宝马无比珍爱,冬天用锦帐罩着它防冷,夏天用罗帐护着它防蚊,简直比亲爹还亲。同时,朱瑾对自己能歌善舞的爱妾桃氏也珍爱无比。然而,在晚上朱府的家宴上,朱瑾不仅将宝马拱手相赠,还将桃氏托付给徐知训。徐知训没有想到朱瑾如此慷慨,仅存的一点儿戒心也顺酒流出,高声对朱瑾说:"师相出镇外藩,与我暂别,令我非常挂念,愿能尽醉今宵!"朱瑾怕徐知训带来的侍卫碍事,就趁着徐知训高兴,再度请他到内堂痛饮,喝得有点高的徐知训不疑有他,只是吩咐家将在外候着,然后径直与朱瑾进入内堂。朱瑾特意让桃氏出来陪酒,这下徐知训更加得意,全然不知死之将至。就在徐知训喝得稀里糊涂之际,朱瑾猛地抽出腰间笏板,砸向徐知训。朱瑾的手劲巨大,笏板当即砸得粉碎,徐知训哼了一声便昏倒在地。朱瑾一不做二不休,取出暗藏的宝剑,徐知训立即一命呜呼。

        朱瑾提着徐知训的头颅出府,徐知训的随从作鸟兽散。朱瑾翻身上马直奔王宫面奏杨隆演:“臣朱瑾今日已为大王除害,从即日起大王得以亲政矣。”杨隆演吓得魂飞魄散,忙用衣袖掩面不敢再看。因为朱瑾与其父同辈,又与其母同姓,杨隆演平日称朱瑾为“舅”,此时仍按旧称哀求朱瑾:“舅自为之。甥不敢知。”朱瑾见他胆怯如鼠,不禁大失所望,厉声呵斥道:“尔父何等英雄,怎么生了你这个窝囊废?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如此软弱无能,吾怎能与汝共成大事。”说着愤然将徐知训的首级朝王宫内的圆柱掷去。这时徐知训的亲兵像潮水般向王宫拥来,朱瑾提剑向外冲杀。不料宫门紧闭,朱瑾返身奔向后园,试图翻墙脱身,结果坠地折足。他自知难于幸免,绝望中仰天长叹道:“吾为万人除害,以一身担祸,死而无憾矣!”接着将手中利剑朝颈部一横,倒地殒命。

        徐温听说知训被杀,愤怒的了不得,即日引兵渡江至广陵,入叩兴安门,问瑾所在。守吏报称瑾死,乃令兵士搜捕瑾家,瑾妻陶氏以下一并拘至,推出斩首。陶氏临刑泣下,瑾妾恰怡然道:“何必多哭,此行好见朱公了!”陶氏闻言亦收泪就刑。【朱瑾一妻受朱温污辱,一妻被徐温诛戮,做朱瑾妻也是倒霉】。家口尽被诛夷,并令将朱瑾之尸陈示北门。

        朱瑾名重江淮,人们畏威怀德,私下窃尸埋葬。适值疫气盛行,病人取朱瑾墓上泥土用水和服,立即病愈,于是又为墓上增添新土,致成高坟。徐温闻知后命劚发瑾尸,投入雷公塘下。后来徐温竟然抱病,梦见朱瑾挽弓欲射,不由惊惧交并,再命渔人网得瑾骨,就塘侧立祠,始得告痊。徐温本欲穷治瑾党,为此一梦才稍变计,又因徐知诰、严可求等具述知训罪恶,乃幡然道:“原来如此,孽子该死!”于是进知诰为淮南节度副使,兼内外马步都军副使,通判府事;命知谏权任润州团练事,徐温仍然还镇。庶政俱由知诰处理。

        知诰与知训所为相反,事吴王尽恭,御众以宽,束身以俭,求贤才,纳规谏,杜请托,除奸猾,士民翕然归心。就是悍夫宿将无一不心悦诚服。用宋齐邱为谋士,齐邱劝知诰兴农薄赋,江淮间方无旷土,桑柘满野,禾黍盈郊,国以富强。知诰欲重用齐邱,偏是徐温不愿,但令为殿直军判官。齐邱终为知诰效力,每夕与知诰密谋,恐隔墙有耳,只用铁筋画灰为字,随书随灭,所以两人秘计,无人得闻。

        严可求料有大志,尝语徐温道:“知诰非徐氏子,乃推贤下士笼络人望,若不早除必为后患!”

        徐温不肯听从,可求又劝徐温令次子知询代掌内政,温亦不许。知诰颇有所闻,竟调可求为楚州刺史。可求知已遭忌,亟往谒徐温道:“唐亡已十余年,我吴尚奉唐正朔,无非以兴复为名,今朱温、李克用争逐河上,朱氏日衰,李氏日盛,一旦李氏得有天下,难道我国向他称臣么?不若先建吴国,为自立计。”

        这一席话深中徐温心坎,原来徐温曾劝杨隆演为帝,隆演不答,因致迁延。温的意思自虑权重位卑,假使吴王称帝,自己好掌百揆约束各镇。严可求另有一种思想,自恐知诰反对,不得不推重徐温。彼此各存私见,竟似心心相印。

        徐温即留可求参总庶政,令他草表推吴王为帝,吴王杨隆演仍然推拒。温再邀将吏藩镇上表,杨隆演乃于梁贞明五年四月即吴王位,大赦国中,改元武义,建宗庙社稷,置百官宫殿,文物皆用天子礼,惟不称帝号。追尊行密为太祖,谥曰孝武王,渥为烈祖,谥曰景王。拜徐温为大丞相,都督中外军事,封东海郡王,授徐知诰为左仆射,参知政事,严可求为门下侍郎,骆知祥为中书侍郎,立弟杨濛为庐江郡公,杨溥为丹阳郡公,杨浔为新安郡公,杨澈为鄱阳郡公,子继明为庐陵郡公。

        杨濛有才气,尝叹息道:“我祖创业艰难,难道可为他人有么?”徐温闻言,竟出杨濛为楚州团练使。吴王杨隆演本意是不愿称制,只因徐温所迫勉强登台,且见徐氏父子专权日久,无论如何懊怅,不敢形诸词色,所以居常怏怏,竟致疾病缠身,屡不视朝。

        哪知吴越忽来构衅。钱镠子传瓘率战舰五百艘,自东洲击吴,警报与雪片相似,连达广陵。吴王隆演病中不愿闻事,一切调兵遣将的事情,当然委任大丞相大都督了。

        吴越王钱镠本与淮南不和,梁廷因得利用,令他牵制淮南,且加他淮南节度使,充本道招讨制置使。钱镠亦尝奉表梁廷,极陈淮南可取状。嗣是屡侵淮南,互有胜负,及梁主友珪篡位,册钱镠为尚父,友贞诛逆嗣统,又授镠为天下兵马元帅。镠遂立元帅府,建置官属,雄据东南。至吴王隆演建国改元,梁主友贞又颁诏吴越,令大举伐吴,因此钱镠复遣传瓘出师。

        吴相徐温亟调舒州刺史彭彦章,及裨将陈汾,带领舟师往拒吴越军。舟师顺流而下到了狼山,正与吴越军相遇,可巧一帆风顺不及停留,那吴越战舰又复避开两旁,由他驰过。吴军踊跃前进,不意后面鼓角齐鸣,吴越军帅钱传瓘驱动战舰扬帆追来,吴军只好回船与战。甫经交锋,吴越舰中忽抛出许多石灰,乘风飞入吴船,迷住吴军双目,吴军不住的擦眼,他又用豆及沙散掷过来,吴军已是头眼昏花,怎禁得脚下的沙豆,七高八低立脚不住,又经吴越军乱劈乱斫,杀得鲜血淋漓,渍及沙豆愈加圆滑,顿时彼倾此跌全船大乱。传瓘复令军士纵火焚毁吴船,吴军心惊胆落四散奔逃。彭彦章身被数十创,力竭自刭。陈汾坐视彦章战死并不顾救,遂致战舰四百艘多成灰烬,偏将被掳七十人,兵士伤亡数千名。

        徐温闻报立诛陈汾,籍没家产半给彦章妻子,赡养终身。一面出屯无锡截住敌军,一面令右雄武统军陈璋率水军绕出海门,断敌归路。吴越军乘胜进军,徐温亲自出战,遥见秋阳暴烈,两岸间芦苇已枯,又值西北风起,便令军士挟着火具四散纵火,火随风猛,风引火腾,吴越军立时惊溃。当由徐温驱兵追击,斩首万计,吴将何逢、吴建亦被杀死,传瓘遁去。走至香山又被吴将陈璋截住去路,好容易夺路逃回。十成水师失去七成。

        徐温收兵回镇,知诰请派步卒二千东袭苏州。徐温喟然道:“汝策原是甚妙,但我只求息民,敌已远遁,何必多结仇怨!”

        诸将又齐请道:“吴越所恃全在舟楫,方今天旱水涸,舟楫不便行驶,这正是天亡吴越的机会,何不乘胜进兵扫灭了他!”

        徐温叹道:“天下离乱已是多年,百姓困苦极了,钱公亦未可轻视。若连兵不解反为国忧,今我既得胜,彼已惧我,我且敛兵示惠,令两地人民各安生业,君臣高枕岂非快事!多杀何益呢!”遂引兵还镇。

        嗣复用吴王书通使吴越,愿归无锡俘囚。吴越王亦答书求和。两下释怨休兵息民,彼此和好度日,却有二十年不起烽烟。

        越年五月,吴王杨隆演病危。温自升州入朝,与廷臣商及嗣位事宜。或语徐温道:“从前蜀先主临终时,尝语诸葛武侯,谓嗣子不才,君宜自取。”徐温不待词毕,即正色道:“这是何言,我若有意窃位,诛张颢时即可做得,何必待至今日?杨氏已传三主,就使无男有女,亦当拥立,如有妄言,斩首不赦!”

        大众唯唯听命,乃传吴王命令,召丹阳公杨溥监国,徙杨溥兄杨濛为舒州团练使。

        未几隆演病逝,年仅二十四岁。徐温改立杨行密四子杨溥。他让自己的儿子在朝辅政,自己出镇强藩遥制朝廷。可惜徐温的亲子们都不给力,倒是他的养子徐知诰成为众望所归。

        李世民阴魂不散,又有人拜他为祖宗,称自己为太宗的十八代子孙!其实只要你有能力,是不是太宗的子孙都不重要啊!如刘备称自己是刘邦后代,就觉得自己当皇帝比曹操、孙权优先,不知道根据在哪?

        南唐,是在吴国基础上建立的一个江南政权。这个政权,傲视五代,纵横十国,攻灭闽国,一度灭楚,熬掉了北方的后晋、后汉、后周三代,到北宋初年依然顽强地存活着。这一切,无不归功于开国皇帝李昪打下的坚实基础。

        其实后唐、南唐跟大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后唐李克用父子都是沙陀人,赐姓李,李嗣源是李克用养子,李从珂又是李嗣源养子,他们与唐高祖唐太宗早就没有关系了!为了当皇帝,石敬塘认德光为父都行,李存勖、李昪拜李渊、李世民为祖宗也未尝不可!至于真正的祖宗,无名无姓,不管他了!不少人为皇上赐姓而受宠若惊,如果他生父、祖父地下有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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