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拾肆。异世来者

时间回到冲田总司被治好之时，庭院里的雪村千鹤在听到来自中庭雪村星气恼的一吼之后，也明白过来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无论是小事还是大事，她的小妹都能好好解决，雪村千鹤一直这么相信着。她拿着竹扫把在庭院内打扫，心下安定，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熟悉的声音让雪村千鹤差一点尖叫出声，她回身一看，果真是风间千景出现在此地。

        “继承尊贵的鬼族之血的你，竟然被迫成为人类的帮佣。”风间千景看着雪村千鹤打扫的样子有些惊讶，而后面露嘲讽，对她任劳任怨的样子颇为不满。

        “不是被迫。”雪村千鹤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努力表达，“我是自愿为大家做这些的。风、风间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握紧手中的扫把，摆出备战姿态。

        “……哼。”风间千景不屑一笑，“想用那种东西跟我战斗？实在滑稽的令人觉得可悲。”他露出嘲讽的笑，俯视雪村千鹤。

        雪村千鹤更加紧张，怎么办？我一个人无法对付他，需要喊人吗？

        “别那么怒气冲冲。我今天不是来战斗的。只是来确认你是否与纲道有关。”风间千景收起嘲讽的笑，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出门散步。

        “父亲……？”听到雪村纲道的名字，雪村千鹤不禁脱口回答。

        “……父亲？你把纲道称作父亲？”风间千景有些意外，毕竟，单看血脉，雪村纲道是雪村分家，不可能是纯血鬼族的父亲，倒是更有可能是雪村星的父亲。

        “如果你口中的【纲道】指的是【雪村纲道】，那他就是我和小星的父亲。”雪村千鹤见风间千景似乎并无其他动作，略微放松了警惕，而后再次退后保持距离回答。

        “……原来如此。”风间千景得到答案，看上去并不意外，分家的父女收养了纯血的女鬼吗……

        “你究竟想打探父亲的什么——？”雪村千鹤忍不住追问。

        “单枪匹马的闯入敌营，我们还真是被小看了。”土方岁三从旁走出，挡在了雪村千鹤身前。

        “土方先生！”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让雪村千鹤惊喜不已。

        “大白天来这里干嘛？想要追求女人未免太早了。”原田左之助严肃发问，站在土方岁三身旁。

        “不准你接近千鹤！”藤堂平助站在土方岁三的另一侧，以吼声威吓。

        “原田先生！平助君！”雪村千鹤惊喜呼唤二人的名字。

        “风间先生，您还真是不记事呢，我姐姐明明都拒绝你了，还这么执着吗？”雪村星从另一侧走过来，身边是冲田总司。

        “啊呀，难得一见小星生气的样子啊~”冲田总司依旧语气轻佻，似是浑然不觉雪村星此时的愤怒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之前的话语调戏而转化的。

        “小星！冲田先生！”雪村千鹤心知雪村星是因为作为妖怪的特殊体质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便与冲田总司一同过来了。

        “听见你打扫庭院却发出紧张的声音，所以我们就赶来了。”原田左之助出声解释几人在此的原因。

        “千鹤，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藤堂平助关心问道。

        “嗯……我没事。”雪村千鹤点头回应，告诉大家无需担心。

        “成群结队的模样有如犬猫——”风间千景轻笑一声，再次面露嘲讽，但却被雪村星打断了。

        “成群结队是万物生灵的本能，除去极端的例子大部分生命都是如此，难不成风间先生无论何时都是独来独往？”雪村星面色平淡如水，不轻不重的话语让风间千景脸色微变。

        “哼。牙尖嘴利。”风间千景不再纠缠，毕竟鬼族之间也有村落，严格来说也相当于成群结队，见几人都摆出备战姿态，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想玩玩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你们过过招……可惜我今天只是来办事的。还有……这是给你们的忠告。区区人类，最好别妄想转变成鬼族。”

        仿佛有什么串联起来，雪村星感觉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说……罗刹吗？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心中的猜想。说起来，怕光，渴血，一开始没有恢复记忆并未察觉，现在想来，这也太像吸血鬼了……

        “与你无关。”土方岁三心知风间千景的警告很大可能是真的，但面上仍是拒绝的模样。

        “哦。光天化日偷袭女人的小人提出的忠告我可不会听信啊。”原田左之助心下警惕，来自敌人的忠告哪怕是真的也多半有些问题。

        “……亏我放低身段给你们忠告，竟敢不知天高地厚出言相向吗？人们常说，越弱的狗叫得越大声。”风间千景并不恼火自己被拒绝，他面上仍是嘲讽的笑，说出的话也是同样的情绪。

        “风间先生才奇怪吧？谁会相信来自敌人的忠告啊？的确越弱的狗叫得声音越大，但狼群正相反，它们会用悠长的狼嚎警告敌人并予以攻击。”雪村星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而后被土方岁三不轻不重的锤了下脑袋，她捂住脑袋吐了吐舌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露出“不雅”的样子，不过，她实在不明白风间千景到底是为了什么跑来给敌人忠告，这人有时高傲自大，有时却天真的不行。至于狼狗的论调，雪村星并不认为壬生狼是完全的贬义，正因为是狼群，所以才能凝聚更强的力量。

        “……哼。雪村星，你不是狼，也不该是狼，以你的力量更应该回归鬼族才对。”风间千景不再看向其他人，而后紧盯着雪村姐妹，“……雪村千鹤、雪村星。纲道是我们这边的。你们明白这个意思吗？也就是，你们的父亲早已看透幕府。”

        “咦……？”雪村千鹤惊讶不已，而雪村星已然听过松本医生的说法，并不意外。萨摩一方原本就不属于幕府，他们与攘夷派合作不无可能。

        “你们留在这里的意义为何？仔细想想吧。”留下这句话后，风间千景悠然离去。

        “鬼族究竟是什么……？”雪村千鹤仍然很疑惑，目前为止，她也仅仅知道自己有可能是鬼族而已。

        “……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普通人。我至今曾与无数的敌人互相厮杀……却从未见过那么强悍的人。说是鬼族，反倒能够理解。”土方岁三露出无奈的笑意，虽然并未解释雪村千鹤的疑问，却也让她有了直观的感受，鬼族，确实十分强悍。

        “被土方先生称作是鬼，那搞不好是真的呢。”

        “就是说啊。毕竟是鬼之副长认可的鬼嘛。”

        “没错没错，能让鬼之副长承认的鬼一定更不寻常~”

        原田左之助一副看起来十分虚假的害怕的样子，和藤堂平助、冲田总司三个人躲在后方大声吐槽。

        “吵死了，闭嘴。我可是认真的！”土方岁三无奈的回嘴，额头青筋直跳。

        “噗……”雪村星忍不住笑出声，而后继续开口，“我倒是觉得，哪怕拥有强悍的力量，其实鬼族也和人类差不了太多。如果姐姐真的是鬼族，那么会生病流血的我们，其实并不能说特殊，也仅仅是伤口较之常人更加快速愈合罢了，遇到真正的致命伤也会死亡。同样作为生存在这片土地的生命，本质上并无不同。啊……当然，我百分百反对那种家伙做我姐夫！”雪村星一开始的言论还是无比正经，然而最后一句只能说是让人哭笑不得。

        众人热闹的谈论着，从讲述鬼族变成了雪村星心中谁才能成为她的姐夫，也让雪村千鹤十分难为情。而雪村星则是一本正经回应，“自然是姐姐喜欢而且对方也喜欢姐姐才是最好的姐夫啊！”比如某个已经逐渐和姐姐两情相悦而不自知的岁先生，明明在风间千景说要娶姐姐时的脸色变化已经不是普通的愤怒了。

        ……

        庆应二年四月，时如逝水，转眼间新选组搬入西本愿寺已经一年，从武田观柳齐事件之后，伊庭八郎无事便来新选组屯所露脸，只为防止武田观柳齐有所动作，这让雪村星也无奈吐槽，先不说武田先生根本不可能对姐姐做什么，八郎哥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是如此，伊庭八郎不拘小节的性格，也让他渐渐融入了其他队士之间，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只有武田观柳齐不看好伊庭八郎。

        某天，伊庭八郎来此时，身边跟着一位与雪村姐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据说是伊庭八郎的养父伊庭秀俊的远房侄子，不过，与其说那是位少年，不如说对方如雪村姐妹一样是女扮男装，伊庭八郎后来与新选组众人及雪村姐妹私下聊过，伊庭秀俊并未发觉他的侄子是女性，且叮嘱伊庭八郎一定要带对方来见见世面并且提升剑术，不知为何，雪村星总觉得对方有违和感，因为对方在看向雪村姐妹时总会露出奇怪的神色，复杂且让人疑惑。而后大家也发现，除了原本属于试卫馆的新选组几人、伊庭八郎与雪村姐妹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这位小姐是女扮男装。

        此时正是新选组的训练切磋，伊庭八郎也参与其中，而那位小姐也跃跃欲试想要参与。

        ……

        伊庭八郎与普通队士的切磋告一段落，三木三郎主动站出来，雪村星会意的一同向前。

        “呵。小鬼，终于有机会让你我一战了。”三木三郎露出笑意，目光灼热，二人上次约战等了许久才在今天对上，命运总是无常，这也让三木三郎更加期待，毕竟，长久的相处自然会让他侧面了解雪村星的实力。

        “的确，之前要么因巡察而错开，要么各自有需要教导的队士无法对战，今天也算是终于等到了良机了。”雪村星微微一笑，目露期待，从最初彼此的不了解到如今，她也大概知道三木三郎是怎样的人，虽然骄傲，却意外正直。

        二人摆出备战姿态，彼此对视，而后，雪村星率先动作，优雅华丽的动作伴随显露锋芒的利刃直冲三木三郎而去，二人刀刃相撞，三木三郎顺势后退一步，眼底战意更盛。二人交手几招后，雪村星趁势再次向前，一刀横斩，其中的力量和速度都比起最初出手更强更快，让三木三郎不得不后退更多，三木三郎有些惊讶，平时切磋训练的雪村星，面对普通队士竟是留手了。三木三郎向前反击，斜斩过去，雪村星格挡之下看起来游刃有余。

        双方又交手几招后分开距离，雪村星脚尖一点，一瞬间疾冲过去，那速度竟让三木三郎来不及应对，雪村星手中的太刀刀尖已然指向三木三郎喉咙。

        “承让了，三木先生。”收刀入鞘，雪村星笑着说道。

        “哼，姑且承认你这个小鬼确实很强，是我输了。”三木三郎虽然嘴上仍然有些刺人，看向雪村星的目光却认真了许多，他还算爽快的认可了雪村星的实力，而后转身离开。

        “小星果然厉害，你的剑技又有进步了吧？”原田左之助大手抚摸雪村星的脑袋，场面一度十分兄友弟……妹恭。

        “的确，那一瞬间的速度，其中的刀路十分精彩，下次切磋看看吧。”斋藤一露出浅笑，看向雪村星发言邀战。

        “好啊~完全没问题。”雪村星笑着回答，既然是自家兄长，提出要求完全没问题。

        “啊！阿一好狡猾，我也要和小星约定下次比试！”藤堂平助也凑上前来，面色微有不满，见雪村星同样答应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永仓新八、原田左之助、雪村千鹤与伊庭八郎四人无奈对视一眼，似乎突然有种弟弟妹妹不怎么省心的奇妙共鸣。

        就在此时，雪村姐妹突然有种被恶意窥视的感觉，二人回头一看，却是伊庭八郎带来的那位小姐，对方一脸无辜，似乎不明白二人为何看向她。

        “那个……可以请雪村先生和我比试一场吗？伊庭先生曾说雪村先生十分优秀，秀俊大人也希望我能得到雪村先生的指点。”名为夏川樱的少女也就是伊庭秀俊远房侄子看着雪村星小心翼翼出声，她将眼底的嫉妒与恶意掩饰，心下仍是不满，那个家伙也是穿越女吧，竟然能和大家相处如此和谐。而且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容忍雪村千鹤那个废物和她一起行动？！

        “当然可以。”雪村星挑了挑眉，点头回应，这感觉……果然还是有很大违和感呢。就是不知道这是位怎样的玛丽苏小姐，还是先观望看看吧。

        众人对视一眼，稍微重视了一些夏川樱，毕竟，很少有人能让雪村星不以笑容对待。

        二人站到场地中心，各自拔刀。夏川樱疾冲向前，挥刀斜斩，雪村星横刀格挡，并无意外，夏川樱的力量速度都不错，看来是位还算力量强大的玛丽苏小姐呢。刀刃碰撞声回荡四周，昭示着第一次交锋的势均力敌。二人分别退后一步，而后再次刀刃相撞。数次交锋后，雪村星却看见夏川樱的脸色越来越差。

        脑海中浮现众人对雪村星或温柔或亲昵的表现，以及雪村千鹤温柔的脸，夏川樱内心嫉妒得简直要发狂，早年她也试着接近过新选组，却因各种原因而被拒绝，如今好不容易借由伊庭秀俊的亲戚关系走进屯所，却见有人捷足先登，怒火冲散她的理智，手中的刀也转变轨迹。

        雪村星再次横刀于身前，抵挡住夏川樱攻击胸口的一刀，她再次挑眉，不明白为何对方态度反差如此大，借由二人分开的空档，雪村星看见观战众人的脸色已有不对。这一次，她的力量速度都用到极致，动作一如既往优雅华丽，雪村星弹开夏川樱手中的刀，刀尖直指对方眉心，而后收刀入鞘。

        “夏川君似乎有些失控了，虽说认真对待切磋是好事，但也别把我当做你的敌人呀~”虽然语气轻佻让人意外，但雪村星的态度异常认真，毕竟，刚才夏川樱的反应可以说是反常了。

        “抱歉，我失态了。”夏川樱看似失落的低下头，像是发现自己不对劲一般情绪低落，反而衬得雪村星像个恶人。啧，这么强吗……看来要调整策略了，实在不行先解决了雪村千鹤。

        “夏川君明白就好，希望下一次还能继续切磋。”雪村星依然没有露出笑容，面色微沉，这位玛丽苏小姐，不会是以为我是她的情敌吧？而且单从自己以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千鹤姐的处境可能会更危险……

        众人并未言语，却也在心中对夏川樱打了个叉。夏川樱默默退回人群中，似乎不再有心情观战了。

        “队士们差不多都练过一遍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斋藤一无声叹口气，而后淡然出声，为今日的切磋做下总结。

        “咦，已经要结束了？难得可以见识八郎的剑术，我还想多看一下啊……而且我也很想和小星切磋一场呢。”永仓新八有些惊讶且无措，像是没有预料到切磋结束的时间。

        “……练习的目的是为了磨练队士们的剑术，不是为了让你看戏的。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而且星君已切磋数场，总有机会再战。”斋藤一依旧面色平静，指出永仓新八不满的根源。

        “……唉，好吧。那你们开始收拾场地！”永仓新八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斋藤一的说法。

        “等一下。难得有这个机会，你可以和我交手吗？”就在永仓新八刚向队士们发号施令时，冲田总司从房后走过来出声打断，并向伊庭八郎邀战。他的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而后继续说道，“当然，要是没自信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雪村千鹤听见此话在旁直摇头，对于冲田总司有时的任性无奈失笑。

        夏川樱看见健康的冲田总司面色微变，她分明记得这个时候的冲田总司已经确诊肺痨了，为何身上并无任何异样，是因为那个叫雪村星的穿越女吗？

        雪村星走向雪村千鹤，在她身边站定，轻声说道，“姐，小心夏川樱。以后若她还会来此，尽量不要独处。”

        雪村千鹤闻言并未转头看向夏川樱，而是郑重点点头。

        “我会告知其他人小心对方的。”一旁的斋藤一闻言小声平静说着，对着雪村姐妹点点头。

        “……不，难得你找我过招，当然要奉陪。请多多指教，冲田君。”伊庭八郎笑着回应，并没有对冲田总司的挑衅做出太多反应，不如说是太习惯了。

        冲田总司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

        “想不到竟然能够看到这么有意思的比试！果然是我平常做善事的回报吗？”永仓新八兴奋发言，满面笑容。

        “受不了，竟然一脸兴奋的样子……”原田左之助无奈看着永仓新八，摇头失笑。

        “你们觉得总司和八郎谁会赢？以新选组的立场来说，我还是希望总司获胜。”藤堂平助同样兴奋，甚至兴致勃勃问起身旁人的看法。

        “别聊天了，谁快来当裁判吧。不然这样可无法开始啊。”冲田总司催促众人，似乎是等不及切磋的样子。

        “我来当裁判。那么——开始！”藤堂平助主动出声，一发出号令，场面立刻回归寂静。

        比起之前两场战斗，此次交手的二人看起来都是毫无破绽，等待对方先一步发动攻击。却也侧面证明此前两场战斗双方之间的差距。

        雪村星依旧觉得如芒在背，但一回头夏川樱却是一副无辜的神色，她定下心神，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然后替雪村千鹤挡住夏川樱的目光。那位玛丽苏小姐大概永远不会明白，雪村姐妹的亲情如何，也不会明白雪村星与众人的友情，或许更不会明白，将来会有的雪村千鹤与土方岁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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