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祁序的大学就在本市，毕竟有名牌好大学在旁边，为什么要去外地。
他其实也有私心，他放心不下江愿。
反正只离了两公里，方便。
江愿身体是好了，所以也开始逐渐放肆。
“酒，不许喝。”祁序冷脸说道。
“板着个死脸做给谁看呢，我不上这当，快给我。”
江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结局是，
抢不着。
算了，不喝就不喝，又不会死。
于是她就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地生气。
祁序：……
江愿：“我之后几天会回天界一趟。”
“哦。”
？
“你回天界做什么？”
“与你无关，别管那么多。”
虽说这么蹉跎了一年，但这一年所发生的让她足够呛。
她想回去找点真实依据来支撑自己的想法。
天界的万文阁只有她一人有权限，她直接走了进去。
她脑袋里是零零碎碎的记忆，所以她开始对那段过往感了兴趣。
按常理来讲，就算失忆过，可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也应该有记录才是。
可是江愿去找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感到很疑惑。
“什么鬼东西，万文阁还能卡bug？”
江愿放下册子，走出万文阁。
“江主君好。”过来的仙子道。
“嗯。”
“主君来万文阁是有东西要查？”
“嗯，已经查过了，去干你们的吧。”
“拜别江主君。”
江愿暂时不太想回去，就在天界逛了逛。
事实证明，天界是个“好地方”。
特别好催醒。
清晨时分。
一个白衣女子慢慢走在山道上，她缓缓地往山上走着。
山畔的风轻微拂过脸颊，清新的空气在周围环绕。飞鸟蝉鸣，光影斑驳。
两边的碎发低垂着，随着风轻轻摆弄。
她身着一袭白裙，轻纱漫拢，她走过去，在碧池清塘边的石板上坐下。
昨晚刚下了雨，溪亭的屋檐上还有着昨晚承着的雨滴不断渗下来。
她单手撑着下颔，双眼微闭养神。
但她并没有在这儿呆太久，半个时辰未到，她又缓缓抬起头来。
依靠旁边的木栏将自己支起来。
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飞鸟落在她的肩头，蝴蝶落在她的指尖。
她转过头来，缓缓看向山顶。
那里，有着……
她顺着山道又缓缓地去了山顶。
山顶可见山下万物，每个人的动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万里山河尽收眼底。
她就这样，看着看着，不觉出了神。
她总感觉似乎缺了点什么。
恍然之间，白纱轻浮，兰花指间。
山下的人看见山顶上似乎有个神女在起舞，纷纷停下了，驻足欣赏。
她舞着舞着，不觉潸然泪下。
这一下就到了黄昏日落，山底的人早就收拾器具回家休息去了。
至深夜，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她才停了下去。
她缓缓朝着西边看去。
那里不远处有一口棺材。
她轻轻地，不带一点声息地走了过去。
她俯下身来，指尖轻轻触碰着那人的脸颊。
她似乎哭得厉害了些。
突然继续舞了起来。
舞累了，她瘫坐在地上，撑着身体那人面前。
她的头轻轻地放在那人的胸口。
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你走了，我送你入轮回。
你入轮回了，就会忘记我了吧。
你会怨我为了你失了那些记忆也忘了你吗？
你要记住，我爱你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失去所有记忆，即使可能不会在爱情这方面会有□□。
再见到你时，请给我点时间。
我一定会爱上你。
赖着你，就不肯离开了。
月色之下，她吻别了她最爱的那个人。
江愿醒来的时候是在天界。
顾雪婷和祁序都站在旁边。
顾雪婷，“可以，有进步，没睡那么久了，三天，还行。”
顾雪婷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你也真的是，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复发。”
江愿回忆着那个梦，并没有管旁边的这两位，也没有管屋外几百来人。
她直接掀开被子，鞋都不穿就跑了出去。
祁序立马跟了上去。
徒留顾雪婷一人在后边吼着，“江愿，你才刚醒呢，不要命啦，你又要去哪儿？”
江愿才没有管这些，而是凭着仅有的记忆，跑到了那座山上去。
中途祁序追上过几次。
但他没想过江愿对此十分执着，每次他追上去把江愿牵制住时，江愿都会拼尽全力推开他接着向前跑去。
祁序没办法，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出现，他只能跟着江愿。
最后一次追上她，是因为江愿已经到了那座山的山顶。
她停了下来。
四处环视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祁序见她这样有些许疯狂，立马去把江愿抱着。
江愿又开始挣扎，但祁序真怕江愿掉下扇去，一点能挣脱的机会也不给江愿。
江愿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祁序其实也有些不舒服，自从来到这座山后。
又有熟悉，也有陌生。
他下意识蒙着了江愿的眼睛，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能感觉江愿在哭。
泪水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他也能听见江愿哭泣的声音。
“他不在，他怎么不在呢，他明明就在这儿的，怎么就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
“他是谁？”祁序无意识问了句。
江愿并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就开始咳起来了。
渐渐地，祁序突然感觉怀里那人没了动作，他找下面看去。
江愿白衣上，是鲜红的血液。
祁序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他直觉这个地方不能久呆。
可最后的结果偏偏就是。
一下晕了俩。
顾雪婷莫名有点心累。
江愿这次都还好，可能是刺激过了吧。
所以祁序那边……
他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棺材里，外面似是清晨，空气……
闻不到。
棺材未封，他从里面坐了起来。
但他回首一看，棺材里依旧躺着一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彻底从棺材里出来。
他看了看周边。
他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里很眼熟。
这不是刚刚江愿跑去的那座山吗？
那，江愿呢？
说曹操曹操到。
他就看见江愿从山道走了上来。
他刚想去确认江愿情况怎么样了。
但他又觉得不太对。
因为今天江愿的衣着不常见，比较偏古了，而且，江愿看见他了，也不理他，自是自顾自的在那儿跳舞。
祁序看出来了，江愿跳的是送魂舞。
送魂舞，常人不常跳。
多是以己身之物送离人摆渡轮回。
他觉得有点奇怪。
但他又突然反应过来，江愿这舞可能是跳给那具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躯壳的。
他现在的身份更多像是一个局外人，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
他也就只能带着焦急就这样看着江愿跳至黄昏，乃至深夜。
他看见江愿俯下身来，极度悲伤地哭着。
他看见她接着舞着，停下之时趴在那具躯壳胸口上接着哭着。
看见她吻了那具身体。
然后听见江愿说着：“走吧，送你。”
接着他看见千百只灵蝶飞了过来，像是在撕扯些什么。
他在古籍中见过。
相思蝶，一舞送魂，相思蝶散。相思蝶便是实行交换的媒介。
江愿的记忆消逝着。
他听见江愿道了句，“对不起，因此忘了你。”
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但江愿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就像平常那样，送走了祁序的上一世。
他最后看见江愿闭着眼走下了山。
祁序通过这个梦把所有的都记起来了。
因为他要挟过轮回使者，不要让自己忘得那么彻底。
照常理来讲，轮回使者并不需要怕的，毕竟入了轮回，谁还记得这些。
结果那人划地为阵，以此牵制，若轮回使者毁约，则会受到诅咒。
这……
那就只能放水呗。
所以祁序才能这么容易记起来，相比江愿以契约的形式确实容易了不少。
他莫名其妙心疼起江愿来。
他醒得比江愿早。
江愿睡得很平静，能听见她有节奏的呼吸声。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宛如当年她坐在他的身边。
他理了理江愿的头发，他不知道江愿是记起来好，还是不记起来的好。
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太多太多，都是她不想知道的吧。
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突然记起，自己最开始，是被一个叫刘叔的人送到百事馆的。
那那个刘叔也应该知道很多吧。
他给江愿提了提被子，出了门，去找人了。
刘叔见到祁序时，人都懵了。
“小序儿都这么大啦。”
祁序做了个礼，开始正事。
五岁半，在遇见江愿前的事他都忘记了。他想知道。
刘叔嘴管不住，只说是轮回使者交代的，为了不穿帮，才硬说是江愿他哥让送的。
轮回使者的话，这一切好像也说得过去了。
可能是太怕那个阵了吧，才帮忙帮了这么多。
可惜他现在是个活的，所以有些地方不能乱闯，不然，他还想去道个谢。
他是笑着回去的。
回去时，江愿已经醒了，在吃晚饭。
一看见祁序这笑容她就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表情。
祁序注意到了，“干什么对我做这个表情？”
“本能。”
“哦。”
“你是不是快军训了，先回去收拾整理吧。”
“不用，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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