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独占1
晚餐在一阵古怪的寂静中度过，跳跃的灯光都要比这氛围活跃的多。
按照以往，陆意辞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对面而是贴在他的旁边。
然而今天的她安安分分地吃完了饭，一吃完也不过来和他说话而是直奔卧室，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瞪他一眼。
这样不符合常态的行为让杭余忍不住去猜陆见意到底和陆意辞说了什么，看他那么气愤的模样不一定是发生了对自己不利的事。
而且她之前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现在是什么因为什么？
杭余看着一声不吭走掉的人，不明所以地喊她，“小辞。”
陆意辞的脚步一顿又佯做没听见的模样继续往前走，只是她的步伐突然变得更快，浑身都表现了拒绝和他说话的态度。
她不高兴，虽然忍住不去想但还是不高兴，而且她向来不会忍着。
杭余看着已经飞速消失的身影，她很快离开，只剩下的空旷楼梯口，清俊的脸上披上了茫然，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她应该听见了他的声音，只是故意不和他说话。
他看着背影的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是他做错了什么吗？神情蓦地变得自责起来。
周身的环境也映衬着神色渐渐显出沉寂与冷肃。
偌大的房子里陡然陷入往日没人时的沉闷，明明还有人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本来正收拾碗筷的阿姨也注意到这对正貌似闹情绪的小情侣，又看到这位脾气不太好的主人家脸色不太好看，忍不住想要说话。
她平时和小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关系还不错。
“先生——”
杭余不含温度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了当地说：“没事，交给我来行。你把这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吧。”
他的脸色变化极快，与在陆意辞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阿姨看他的神色，也知道她不适合再说什么，只回答：“那行。”
这些天，杭余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变故逐渐习惯，处理起来也变得游刃有余。
陆意辞坐在床畔，翻了翻盒子里的相片，看着上面除了杭余以外都是陌生面孔的人。
不对，里面还有一个她见过的人，裘钰南，上次约会时见过的人。
其他全都是陌生人。
他那时在做什么，看着背景似乎有很多人，而且他的气质和状态怎么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
照片里的他和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像，看起来很坏、很不好惹。
里面有一张十分青涩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刚成年，里面的他顶着一头挑染的金发，右耳上还有几颗耳钉。
这样的他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而她也没有任何印象。
陆意辞努力地想，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一个结果来，她有些气闷地把反过来放。
门被有规律地敲响，她面色一肃，环顾了这间面积异常大的卧室，将盒子放在柜子的最底层后又快速地爬上床关灯钻进被子里。
杭余起初并没有擅自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先问了句，“你睡了吗？”问后，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回答，他停顿一会才又重新问一遍，又说：“真的睡了吗？”
“应该还没睡吧？我进来了。”
陆意辞撅了撅嘴，立马闷声闷气地回答：“睡了。”
“我睡了，你不准来。”
她虽然这样说，但又在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进来，她是这么的了解他。
反锁的门和陆意辞想的一样即将被从外面打开，本来还在黑暗环境中偷偷露出双眼的人立马将头缩了进来，呈现出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状态。
睁着眼睛望着并看不清楚的被面，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杭余和别人都有合照，而且照片上的他看起来那么开心，他和她都没有拍过。
他是她的，一想到这，一股奇怪的独占欲爆发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听着门声的响动，又觉得这样太刻意，连忙仓促地屏住呼吸、闭上眼睛，装作一副已经入睡的模样。
房间里还是暗沉无光，毫不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响在不远处又像是响在耳边，陆意辞听着脚步声，渐渐地就只专注于声音。
一晃神，她被迫了对上一双极为深邃的双眼，微张着唇，一时有些迷迷瞪瞪，这下真的像是没睡醒了。
杭余低头将里面的人给拉了出来，双手分别扣住她的手，将她在圈在一个只属于他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光洁的下颚线在陆意辞眼前一晃一晃，晃得她晕乎乎的。
被辖制的她持续晕头转向，只能听见他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不和我说话？我惹你不开心了？”
“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莫名的窘迫迎了陆意辞一头，她的拼命地摇头，极力否认，“没有，我没有不开心。”她又意识到什么，嘴硬地补了一句，“就是不想搭理你。”
绝不能让他知道她不开心只是因为合照的缘故，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显得自己小气。
她以前为什么不喜欢拍照，如果是和杭余，那她一定很愿意。
为什么呢？
完全回忆不起来的陆意辞刻意避开杭余的眼睛，并一句接一句地嘟囔出声，“我真的没有生气。”
“而且我刚刚都已经说了，我要睡觉了，你怎么还进来。”她嗔怪地怒视他，“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打扰到我睡觉了。”
用力挣扎一番，还是纹丝不动，她无力地平瘫在杭余身下，累的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杭余你再不松开我，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生气给你看。”
陆意辞一双眼睛瞪得圆溜，像葡萄生了智，燃着光彩。刚想表达出她生气的样子，冷不防地想起什么，琢磨着什么似的转了转眼睛，低呼出声，“哎呀…不行，好痛。我的手好痛。”
“杭余都怪你，你把我的手抓得好痛。”
她来这么一招，杭余果然紧张起来，脸色一怔，慌忙松开她，刚要上前查看就被得逞的陆意辞往前一推，她一下蹦了起来，“杭余，我以后再也——”
还没说完，就因为太得意身体没稳住直接往前扑了过去，跌到早就准备好接住她的杭余怀里。
陆意辞一愣，晕头转向地看着眼前的胸膛，白皙的脸浮上一层红，一跌到跌到别人怀里，还真是丢脸。
刚想说什么来弥补刚才的狼狈，还没等她说话，杭余的声音突兀响起，“我已经做好了旅行计划，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去了。”目光紧盯着她的发顶，又说：“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去你曾想去过的地方、曾去过的地方。
“到时候说不定能让你想起来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量，还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夹在其中，只不过想着其他事的陆意辞没有留意。
听起来，他是这么想要她想起来一切。
陆意辞这一次终于正眼看了杭余，她罕见地没再说话，他想要帮助她恢复记忆的意图清晰可见，她怎么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
不该有，不该去想。
心跳声响在她的耳边，听着总是会安心许多。陆意辞将头紧靠着他，也不回答，她有别的打算，记忆的事循序渐进就行，不需要太着急，总之不要离开这。
要不然她还怎么确认一些事，怎么不太刻意地宣告一些事。
想到这，陆意辞抬起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不要，我不去。”
杭余的衣角早就被拽得皱褶丛生，可两个人都心思沉沉，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紧绷着的心情。
一直等待陆意辞说好的杭余等来了一句拒绝，他看着对方，看着对方无比认真的神色，思虑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不是对我们以前很好奇吗？”
“尽快想起来不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得不像是一个面色严峻的人会发出的。
“不好，一点不好。”陆意辞摇头，重复性地说，语气里的再三确认不言而喻。
她的否认让杭余的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吃惊的神情，不等他再说什么，她连忙说：“我要睡了。”
不能见到杭余，要不然她会越来越不开心。
陆见意说的话让她耿耿于怀，看他的模样，她似乎在失忆之前就对杭余周边的事一点都不了解。
那这是她不知道还是他根本没和她说过这些。
杭余没动，而是低声说：“小骗子。”
她瞒着他什么，不愿意告诉他。
陆意辞纳闷地看向她，“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杭余摸了摸她及耳的黑发，笑了笑说：“你都没洗澡说什么去睡觉。”
看着他的眼睛就这么有些弱势地转了方向，她还是鼓足气势地说：“你走了我就去洗，我现在不用你了。”她看了一眼不动的杭余，小声嘀咕起来，“你怎么不走？”
第一次那是因为她对周围的环境有点怯然，要时时刻刻看着杭余才行，所以他才会直到看着她睡后才离开。
现在她知道杭余就在隔壁，根本不会离开，哪里要天天看他。
杭余摇头，看着不快的她，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没睡，我在这陪你，陪到你睡着为止。”
“那就随你。”
她才不会说，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的陆意辞分外有耐心，还真的没有露出半分猫腻。
杭余也如往常一样坐在一旁静看着她，和她耗着时间，但不一会儿，他就接通了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氛围。
同时他和手机里的人说的话也吸引了陆意辞的注意力。
正和杭余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越过来，他还没做什么，接着宽阔的背部覆上了一个人。
本来还在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擦着头发的陆意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浑身紧绷起来，仿佛成了老旧的机器，连启动一下都很艰难。
陆意辞湿润的头发抵在他的肩膀，耳朵毫不掩饰地去听他和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直到挂了电话，陆意辞才圈住杭余的脖颈，问他，“你在和谁打电话？”视线移到他的侧脸上，红唇凑近男人的耳畔，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我们明天一起去，他这样的语气，看来是和你很熟了。”
不等杭余回答，她先一步问：“难道你的朋友我不认识吗？”
“还是我不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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