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慕名而来
天气正好，灵犀门广场人满为患，入口处还有许多排着队的人。今天是梅寒来照例的话本演出，好多不是灵犀门的弟子也都慕名而来。但除了本门派收费一灵石以外，其他门派都是五灵石。
三叁和洛拾还有言玖他们正忙着登记。一人负责录入人名，一人负责接受灵石，一人负责检查来人是否携带可以记录音影的留影石。
当梅寒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哭笑不得，三叁师兄这是自学成才，俨然成为经纪人了？不就是配一段音而已，至于这么隆重吗？
“梅师弟，你现在可是灵犀门的宝贝。看宝贝怎么可以那么容易，五灵石都是便宜他们了！你放心，收入我们一分都不拿，洛拾和言玖他们也都是自愿。”
想想这样有助于扩大自己名气，在抢主角气运上有多了层胜算，梅寒来便同意了三叁的行为。
同时和他商量起收入的分成问题，毕竟念的是别人的话本，赚了钱也得分别人一部分。他有试过念自己写的话本，实在太羞耻了，还是念别人的好。
听完梅寒来的解释，三叁不以为意：“我买断了，这个话本的所有权是我，你就放心吧。”
梅寒来震惊，所以这才是三叁手里话本那么贵的真正原因？不过两百两买断的话本，算起来好像也不贵？他还是不太懂这里的物价水平，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蔺知意至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听着几人在他们房间里叽叽喳喳。
聊到兴头处，三叁总算发现了蔺知意。
“还有蔺师弟，蔺师弟，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梅寒来偷偷瞥了眼，这种给人打下手的事，不符合主角气质。
蔺知意瞧着三叁他们激情澎湃仿佛要去征服世界的干劲，转头把梅寒来偷瞄的眼神抓个正着。
他微微一笑：“小师弟需不需要我帮忙？”
梅寒来可不敢随意支使这个脾气古怪的人，忙回道：“蔺师兄若是忙，不用参与我们这种乱糟糟的事情。”
“小师弟是嫌弃我没用吗？”蔺知意叹了口气，泫然若泣，“也对，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像三叁师兄那么聪明，也不如洛拾和言玖师兄他们机灵。连剑术指导都不尽如人意。”
梅寒来：……
是我没用，我没好好练剑，跟你没关系。不要再摆出这副模样了，我有点遭不住！怎么可以有人把冷酷残暴和娇弱可怜如此完美融合！
他自己分饰两角才知道要将两个人完全区分开有多难。想来想去，也只能用主角光环来解释。毕竟是主角，什么举动都不会让人感觉奇怪。
蔺知意脸色冷峻的时候宛若一把锋利的刀，这种模样会在和重楚独处的时候出现，先前雷雨夜的时候梅寒来也见识过一次。
更多时候蔺知意都是舒展着眉眼，就算眼里都是疏离情绪，温和的面部表情也不会让人产生惧意。加上杏眼和时不时露出的酒窝，任谁都不可能把他和残忍嗜杀的未来妖尊扯上关系。
这样一张脸，在眉尾下垂略带殷红的时候很轻松就能勾画出软弱无辜的姿态。
老实说，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梅寒来已经完全快主角原本该是什么人设了……
要不是梅寒来以二长老的身份早就见识过蔺知意根本不是善茬，他也会被迷惑。天生演技派，他还挺欣赏。
【宿主，把持住啊！他就是个绿茶biao！】250气得骂出了声。
“安啦安啦，他喜欢演就让他演呗，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一点都不觉得。】
250的担心不无道理，蔺知意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的情绪调动。
不光梅寒来遭不住，三叁他们也遭不住。他们此刻想的都是，多好的人啊，就算指导练剑效果不好，也只会自责，从不怪罪梅师弟。
有好几次他们都能看见蔺知意急红的眼。
要是他们知道蔺知意的黑化值，就该清楚，这明明是气红了眼在压抑暴戾。
梅寒来瞪大了眼对蔺知意的话难以置信：“蔺师兄怎么能这么想，每个人的闪光点都不一样，蔺师兄最大的特点就是耐心啊！况且剑术学习本就因人而异。我领悟不够让蔺师兄费神不少，你看到后期咱们磨合好之后进步特别大！”
这话倒没假，梅寒来在发现睡前故事效果不好之后，装傻充愣收敛许多，学习进度回落正常。相较之前一个招式都要学很久，确实进步神速。
蔺知意藏在袖中的手正把玩着木牌的穗子，不小心揪断一根。
“小师弟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三叁认为很有道理，拍拍两人肩苦口婆心：“你们都不容易，好在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短暂交锋结束，最后梅寒来安排蔺知意负责在一边倒茶，其实也就是坐在旁边当吉祥物。
梅寒来自己准备了一个超大水杯，根本不需要续的那种，还是跟重蝶讨来的。
蔺知意：……
闹哄哄的灵犀门广场安静片刻，原来是重蝶和重明月也来了。重蝶面带微笑，重明月则揉着眉心。
重明月作为门派的一把手，每天忙得要死，被拉过来的时候手上还处理着不少卷轴，都是周边地区上报的有可能和邪祟相关的安全汇总。
关于梅寒来的传言重明月也听了不少，不过都当是小孩子玩闹，被重蝶拉来时很不情不愿。
“师兄，好歹给自己放个假嘛。”重蝶如是说，重明月便过来凑凑热闹。
热闹是真热闹，如果不是重蝶告知，梅寒来主动要求把收入的三成计入灵犀门库房，就这满广场叽叽喳喳乱七八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重明月甚至想一把扇子全给扇回去。
蔺知意不想傻乎乎地坐在梅寒来旁边，待了会儿就离开，实则爬上梅寒来头顶大树乘凉。
他见重蝶和重明月出现，本来倚着的身体站直，朝倾光阁方向盯了许久。没见重楚的身影，他又倚回去，把目光转移到树荫下的人。
梅寒来正在做准备工作，润嗓子确认发声位置。他先是唱了首歌，而后用不同声线练习同一句台词好几遍。
“说好的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听着听着，蔺知意的思绪开始乱飞。他不理解自己为何要将人留这么久，这人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都是居心叵测，拙劣的示好，粗糙的攻略手段。
区别大概是没有阿谀奉承？看起来笨笨的又恰到好处地见招拆招？这算优点？
睡前故事好听是好听，只是梅寒来讲的爱情都是缠绵悱恻、生死与共，讲的亲情都是春风化雨、相亲相爱，讲的友情都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永不背叛。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圆满且至死不渝的情谊，终归是说书人的自我感动罢了。
蔺知意一个都不信，反而越发认定梅寒来是想用这种办法麻痹自己。可他一面唾弃这些虚假，一面又甘之如饴。
他哪里知道，睡前故事都是童话，不讲得那么美好，怎么做美梦。某人真是冤死了。
梅寒来神经式的练习停下，蔺知意的胡思乱想也停下。
透过树枝洒下来的斑驳日光落在梅寒来身上星星点点，初夏的日头不算晒，但也带了温度。
梅寒来穿着三叁专门准备的衣服，层层叠叠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但不得不说，三叁的眼光还是不错。梅寒来绮丽的面容，搭配绀青打底、米色线绣竹纹的衣袍，稳重中又带着些灵动。
但此刻梅寒来非常后悔。
就不该听三叁的，大热天穿这么多，说什么隆重场合必须穿得显眼。好歹也注意一下天气啊！
他呼了口气看向广场门口忙着的三叁几人，似乎喊他们也听不见。他环顾四周亦没看到蔺知意。
好热啊，脱掉外衣应该没事吧？
他按住腰封又把手拿开。
不行不行，要保持形象。
梅寒来只好拉一拉衣摆，把小腿露出来透透气，然后拢拢鬓发，将衣襟拉开点扇了扇风。
一束光正好擦过修长的脖颈，细小的寒毛清晰可见。
散完热，他又赶紧将衣摆和衣襟拉回原位。
蔺知意的角度正好一览无余，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白皙肌肤，以及汗涔涔的耳后。
他伸出手截住那束照过梅寒来的光，光斑落到了掌心，热热的，亮亮的。
感受到什么的梅寒来回身抬头看去，确认完自己衣着完好，错愕道：“蔺师兄，你爬那么高，怎么下来？”
蔺知意神情些微变化，迅速将手背到身后，为难道：“确实不好下来，你帮我喊一下三叁师兄。”
话音刚落，忽而一阵凉风吹来，他抬眼看到一袭白衣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四周响起惊呼声。
空中御剑的身形停住，稳稳站在剑上悠闲摇着折扇，散开的衣摆一丝不苟回落，飘逸宁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蔺知意觉得重楚仿佛褪去黯淡，整个人气场都发生变化。他看看晴空万里的天，又看看春风得意的梅寒来，勉强给这一切找到理由。
春日未能苏醒的种子在那一刻突然破土而出，疯狂地生长，想要把耀眼的两道身影吞噬，拖入幽暗的地底深处。
250惊悚地发现黑化值瞬间到达99，刚想尖叫，数值又很快跌回先前的值。眼花了？它反复看了几遍，连历史记录都没有，看来是真的眼花。
既然是失误，250努力憋住没有说话。宿主同时控制两具身体已经够难了，不能再影响他心神。
重楚好像刚发现隐在树枝里的蔺知意，对上人目光，面带笑意：“乖徒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二长老。”
蔺知意的笑滴水不漏，250再次确定自己是看错数值。66和99看反了似乎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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