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叶淮回到宿舍，发现伊莱恩的房门紧闭。想了想，拿出两支苹果味的营养剂，敲了敲他的房门。
“伊莱恩。”叶淮喊了一声。
屋内传出一点动静，没一会儿，房门开了。
“有事吗？”伊莱恩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笑一笑，但还没扯开嘴角，就垂下头，过长的红褐色头发立刻掩住了他的眼睛。
但刚刚仓促对视，叶淮已经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
叶淮把营养剂递给他，说：“刚刚去买营养剂，今天搞活动，多送了几支苹果味的，我想着你喜欢喝这个，就给你拿两支。”
“不用了。谢谢。”伊莱恩两只手朝后垂在身边，瓮声瓮气地说。
叶淮扯过他的一只袖子，把营养剂塞到他手里：“没事，你拿着吧，就当饮料喝呗，喝点喜欢的口味，心情能好很多。”
伊莱恩沉默了一会儿，握住了手里的营养剂，哽咽着说：“谢谢。”
叶淮装作没看见他脸上滑过的眼泪，说：“不客气，那我回房间准备明天的课程了。你别忘了，明天还有阶段测试。”
“知道了。”伊莱恩吸了吸鼻子，答应道。
叶淮回了房间，打开光脑，正想学习，就看见阿喔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瞎转悠。他猛地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今天要带阿喔去祁洲那儿！
还不知道祁洲等了多久，一直也没催，搞不好都生气了。想到这儿，叶淮慌里慌张地抬起手腕，在通讯录里翻祁洲的通讯号，匆忙间，却按到了视讯按钮。
叶淮倒抽一口冷气，正要关掉，就发现画面信号已经被接通。
祁洲的全息影像离他很近。
他的姿势比上课的时候随意得多，倚靠在悬浮椅上，正擦着头发。估计也是通讯来得突然，他上身只随便披了一件制服外套，没擦干的水珠成股沿着颈侧下滑，浸进了外套的领口。
“什么事？”祁洲问。他说着歪头擦了擦头顶，随着动作，衣襟散开，露出光洁的胸膛。
叶淮有点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咳嗽了声：“呃，那个……今天还用带阿喔去给您收拾房间吗？”
“不用了，还没到一周。”
叶淮乍一听愣了愣，努力搜寻记忆，才想起，他们之前约定的确实是一周去一次。忙道：“抱歉抱歉，我记错了，打扰您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你还有别的事么？”祁洲放下了毛巾，问。
难得祁洲态度这么和善，叶淮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的眼睛，可才跟他对视，脊背就僵住了，说话也结结巴巴：“没，没了。”
“我以为你找我是想问明天的测验。”祁洲饶有兴味地说。
“呃，那，明天的测验，您有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的吗？”叶淮有点紧张，这，不是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泄题？
“没有。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祁洲说。
叶淮一时失语，最后只能僵硬地抬起右手，冲他挥了挥：“谢谢祁教官，那个，祝您晚安。”
祁洲失笑：“晚安。”
说完挂了视讯。
面前的全息影像已经消失了，叶淮的手还维持着举起的姿势。隔了一会儿，他没来由地想：祁教官还有空披了个外套，倒是挺讲究的……呃，好吧，可能只是因为ao有别。
回顾两人最后的对话，叶淮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一点滋味来：祁洲是在用他的方式鼓励自己。
切，老傲娇怪了。
第二天一早，叶淮走出房间时，发现伊莱恩也刚从他的房间出来，嘴里叼着营养剂，还没来得及吃。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天的事情。
“早啊，咱们考试去吧。”叶淮说道。
“嗯好。”伊莱恩点点头，摸了摸已经梳得光滑的头发。
两人到的时候，考场门口已经排了长队。
“看来祁教官课堂上说的那句话派上了用场。”伊莱恩在叶淮旁边小声说道。
“什么？”叶淮没反应过来。
伊莱恩说：“他上次说机甲联赛竞选跟平常考核的内容接近。”
“哦……”叶淮看了眼四周，果然都是上次报了名的学员。
要按以前，平常的理论考试能有这儿三分之一的人到就很不错了。
“学员依次进入考场。”
语音提示响了起来，打断了叶淮跟伊莱恩的讨论。
理论考核的考场就是平常的教室，只是光脑是考试专用的，开启了屏蔽和防窥模式。
叶淮答得不快，每一道题都很用心，最后沉住气又检查了一遍，才提交上去。等他答完，教室里的学员已经走了大半，伊莱恩也早就答完了，正在门口等他。
“怎么样？”伊莱恩问他。
“一般吧，有很多不确定的，比如蝶族的飞行速度之类的，但是我没有再改。”叶淮挠挠头，恨自己记性不够好，不然出来还能跟伊莱恩对对答案。
伊莱恩举起手拍拍他肩膀：“没事，反正只是小测验，跟竞选还是不一样的。”
叶淮沮丧道：“只能当刷经验了，错了的长长记性，免得到战场上遇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还好后面还有技能测试，那个占的分数也挺高的，我努努力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话这么说着，叶淮又想起昨晚祁洲让他正常发挥的话，多少受到一些鼓舞——既然祁洲那么说，说明今天考的正是他擅长的内容吧？
不过还没到训练场，叶淮就眼尖地发现，考官不是祁洲。
说起来，之前的理论考场考官也不是祁洲。
自从他到了第一军校，看到的祁洲几乎包揽了预备班所有的考核。这一次阶段考怎么就例外了呢？
“难道祁教官真的生病了？”叶淮喃喃道。
伊莱恩没听清，问他：“你说什么？”
叶淮只好放慢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伊莱恩认真思考了下：“不排除这种可能，从战场退下来的军人，身体素质确实可能要差一些……”
伊莱恩正分析着，那个陌生的考官就叫住了他们：“你们是来考试的？还不快进场就位！”
俩人没机会再聊，只好小跑着进了训练场。
考核的内容果然跟平常祁洲训练的差不多，射击和障碍跑，都是祁洲针对性训练过他的项目。射击当然不用说了，障碍跑虽然吃力，但叶淮还是坚持完成了下来。等他跑到终点，考核成绩就出现在了他的光脑上。
下一秒，他的光脑上弹出了一个新消息。
“根据学员反映，预备班13-z号教官祁洲因身体原因不能胜任教学任务，现向各位学员下发调查问卷，请对祁洲是否应该辞去教官一职进行投票。”
叶淮本来坐在地上，扶着膝盖喘气，看见这消息，立马就弹了起来，当场就要给祁洲拨通讯过去。
但是伊莱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他喘着气，凑到叶淮旁边，小声说：“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就算你关心祁教官，也不要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找他。”
叶淮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往公共悬浮车站赶，空气灌进他的喉咙，把干涩的喉咙刮出了血丝。
一回到宿舍，叶淮就冲进自己屋里，关上门，给祁洲拨去了通讯。
不同于上次，这次等了有一会儿才被接通。
“祁教官，学校让我们投票决定您的去留，您知道这件事吗？”不等祁洲答应，叶淮一口气问了出来。
祁洲沉默了下，回答的语气依然很淡，好像不放在心上一样：“知道。”
“您……那您是想走还是想留？”叶淮感觉喉咙干得发痛。
祁洲说：“你倒是很关心我的去留。也是，你的训练方案我暂时还没有全部做出来，只是分了阶段……”
叶淮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在意我自己的事，我是想说，您自己想不想留下来？”
“想又怎么，不想又怎么？”祁洲有些不解。
“要是你想留下来，我好帮忙找学员给你拉拉票啊！”叶淮有点着急上火。
“我自己没什么想法，不用麻烦你了。”祁洲说。
叶淮一腔热心被泼了冷水，当即也有点生气，又强忍着脾气跟他说：“那你离开第一军校之后，有决定去哪里吗？”
祁洲沉默了下，说：“暂时还没想好。”
叶淮继续耐着性子：“对啊，既然没想好，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第一军校呢？你教得很好，我想，除了我之外，肯定还有很多其他学员可以通过努力争取选票，你肯定是能留下来的！”
祁洲说：“算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要不然你就是怕自己被投掉了！”叶淮开始用激将法。
祁洲失笑：“就算是，有什么好怕的。”
叶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就不想再留下来？你想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啊，再叫上祝医生。”
祁洲说：“这是我的私事，不用麻烦你。”
叶淮终于受不了对方的无动于衷，语气严肃地问：“祁教官，我虽然喊你教官，但是把你当朋友的，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没拿我当朋友？”
祁洲沉默了下：“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抱歉。”
叶淮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气得说不出来，最后憋出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然后挂断了通讯。
另一边的周寂潮，这时正在校医室里。
祝一帆听见了两个人说话的全过程，听的时候脑仁都在跳，看他们不欢而散，不由得替叶淮说起话来：“老周，虽然你不喜欢别人管你的私事，但是刚刚你对叶淮这么说，可是真的伤了别人的心了。就像他说的，他本意是拿你当朋友，关心你……”
周寂潮摇摇头：“我没想伤害他，不过真正的原因不便说明，也只好拒绝他的好意。”
祝一帆：“啧，不过你刚刚的话这么直，这孩子愣头愣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通……”
“我离开了他自然会想通的。”
“你真要走啊？也是，你找到了阿伯特教授，也基本调养好了身体，祁洲借给你的身份就完成了它的使命。趁现在的‘身体原因’离开，也好让他早点安息。那你的身体检测报告，我还是发这个版本给校董会？”祝一帆把光脑上新鲜出炉的报告投到了空中。
周寂潮看了下总结，说：“就用这个，‘身体原因不宜教学’。”
“行。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祝一帆问。
“去一趟机甲联赛。”周寂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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