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鸿雁栖
傍晚时分，凤凰谷谷主来信亲自声明：神笔已归，已鉴定真假，速速上报，以定民心。
昳旿这一日就解决在心头萦绕多日的难题，大松一口气，写信寄上魔都与流阳先生所在的北荒之地。
子弟兵府包下江南大酒楼----鸿雁栖，庆功。
这鸿雁栖平着水面架起，处处张灯挂彩，几路红旗凌空飘扬，把皎洁的月光都截在了二层以上，二层以下只能看到那旗子犹如沙场交缠的旌旗一般，滚滚翻动，隐隐露出旗帜里面的走马灯，像转动的星星一样。
一时间，诱人的酒食味在水面上飘荡，引得河两边的家犬“呜呜”地溜达。子弟兵们依旧是清一色白汗衫红色护腕，自带一种纯正的男子汉气概。凤凰谷的女眷珊珊而来，各个有不同的风味，二姐舞娘的大方稳重，三姐启陌的柔和得体，七妹洛洛的飒爽娇美……都谈笑着走上去，上前与门口的子弟兵打招呼。
“姐姐不带我去啊”洛洛见两位姐姐不约而同走开了，不满道。
启陌远远调笑道：“你不再是我们的了，我家小妹叫猪拱了。”
“走开！”洛洛白眼一翻，摆手赶她们走。
两人笑着躲开了，不多时又回来，想带她走。
只见那里的子弟纷纷散开了，她拧着一个男子的耳朵，快步而来，像一朵的霸道而美的莲花：“这是谁的地盘”
区区八尺威武男子，气势硬是被压一头。
“你的你的！”
“谁的！”她怒瞪一双杏眼。
“小霸王的！小霸王的！”
“敢情你也敢来偷蒙拐骗！”洛洛拎着他的耳朵一走就走向三楼楼梯口，顺过一个酒瓶，“框”地砸碎了顶在那人喉咙上，“小麒麟你还要不要媳妇了！”
昳旿本在三楼室内，不知怎的耳朵比什么时候都灵。
“糟！”昳旿慌忙站起身。
“”逸子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他三步并两步往外面走，逸子心里一愣，让弥尔跟着去了。
“来评评理！”洛洛把手一撒。那人砰地跪在地上。
昳旿在三楼往下看了一眼，飞快地拿着大衣走下来披在她身上，一碰到洛洛，整个人就柔和下来了，轻声问：“什么情况，哪个不长眼的又要侵犯你？”
昳旿打家业，难免有些仇家，就算洛洛脾气霸道，也难免碰到一些只听说过名字不认得脸的人，对好看的女眷动手动脚。
昳旿在别的地方大方，但是关于洛洛的事是没得商量的。
“他一个江湖术士，混上来了。”
昳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笑笑。
“得该我性子好些，要不听你刚才那话，就要把他劈开两半了。”
副将飞雲咬着糕点晃悠悠走着，一听到出事了，拿起剑就跑出来，正纳闷着大家没点备战的样子：“昳旿兄，怎么了？”
昳旿仰头看了他一眼，指指洛洛：“我媳妇霸不霸气威不威武？”
“……有病。”飞雲毫不掩饰地一掀眼皮子，恨不得一眼皮子把他打在地上。他拿着半块糕点指了指昳旿，“哥，不是我说你，你干脆画个嫂嫂的像，日日供着！”
昳旿放声笑了，挥挥手，打赏了那术士，把他撵下船就了事了。
“七妹，你瞧你，又闹大了。”启陌拉着她的手，“咱们到处走走。将军，扮妆的在几楼啊，叫你看看我们的绝活。”
“别，哪里能劳烦客人登台！画个妆就出来就行了，三楼左边第三间就是。”昳旿笑道，“谷主又不来么”
“姐姐性格清冷，不爱凑热闹。倒是可以让你们私下去谷里访问一下。”舞娘应道。
“谷主修炼，待稍稍空闲些，必然登门拜访。”昳旿行礼道。
启陌无意间抬抬头，看向三楼的窗户，拉了拉舞娘：“看，有个新人！是那个上官辰修吧！”
昳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点渔夫的打扮——殿下也在看着外面。
“是。”昳旿应道，“神笔的事可能还得麻烦他，请各位多多配合，完成最后一点调查。”
“行！”启陌兰花指一翘，详装娇羞地笑了，“等姐姐画个妆，替你留下这个高人，造福江南。”
这女人家的化妆，昳旿就不懂了，笑着说：“谢谢姐姐们捧场！”
逸子在戴笠的蒙头纱里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半黑的天空，由金蓝色到深蓝黑色过渡的，犹如画染般华丽的天空。
其实巫蛊之风并没有完全解决，这次宴会主要是把辰修这个“人”推出去，吸引幕后人的注意。他叮嘱昳旿不要开歌舞，最好在江南也禁上一个月的歌舞，以补贴来稳住相关的职业人。
主持活人祭的琨婴并没有参加这次宴会，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试探一下琨婴的立场，再决定是不是应该直接掺和这件事。如果琨婴坚决反对，他只能想办法兜着点来。
唐洢会不会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辰修？
昳旿推开门，从外面的热闹一下子来到里面的清净，就像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殿下还是那身隐秘的装扮，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浑身透着淡淡的寂寥、清寡的气息。
弥尔在他身后关上门。
“殿下，委屈您了，只能待在这个地方。”昳旿跪坐在他前方，把盘子里的烤肉和调料一一摆到桌上。
“叫我‘辰修’。”逸子微微皱眉，提醒道，“把我当成你的下属。”
“是。”昳旿应道。
“也许有点难度。”逸子顿了顿。
“啊，不，我放得开。我本来就是那个性子。”昳旿笑道，拍拍胸膛，“几碗酒下去，就没有放不开脸的事！”
逸子觉得昳旿这种人，才是年轻人的模样，有担当，有情怀，做得了事也玩得开。
“一会儿，会有几位凤凰谷的领头过来，一个是二姐舞娘，一个是三姐启陌，还有一个就是洛洛。她们就来看看您......”
“不要说‘您’——你看，放不开。”逸子微微加重语气。
昳旿一愣，笑了，往前一倾身，弹了弹他的肩膀：“那您也别坐得那么正经啊！我心里没底儿！”
逸子活动一下肩膀，换了一个随意的坐姿，端了碗酒举到他面前：“喝。”
“我的错，自罚三杯！”昳旿接过酒，一饮而尽，再倒，再饮，又倒，又饮，喝足三杯，就翻起空碗给逸子看，脸上微微酡红，说话都豪气起来了，“还不海量？！”
“将军海量，海量！”逸子笑起来。
昳旿脸色一滞，拍了拍脑袋：“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哦！凤凰谷有人来，有关神笔的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我打过招呼了！”
“谢将军！”逸子抱拳行礼，“我一定尽心竭力，报效将军。”
“别这样。”昳旿摆摆手，“别这样！谁报效谁......”
“报效将军！”逸子把拳往前一推。
“啊呀！乖啊！”昳旿心里一喜，脸色更红，高声说，“被你这句话哄得，三杯就喝高了！万一口出不逊，还请多多海涵啊！”
“将军还醒着，还醒着。”逸子笑道。
“她们画个妆，该一个时辰。你把帽子摘摘，门反锁一下，趁着这时候，赶紧多吃点，吃饱了。”昳旿叮嘱道。
“我出去悠一圈，你把门锁一下。”昳旿起身离席。
弥尔看他出去了，随后反锁门。
逸子把窗户合上，摘下帽子，招呼弥尔过来：“快，别守着了，过来吃。”自己一边拿出纸笔，“说一下刚刚那术士的样子。说不准她会提早踩点。”
“是个男的，眼睛挺大的，和脸看起来都不太协调了。干瘦的样子，头发有些乱，干枯的......”弥尔寻着回忆说。
逸子越画，心里越没底。
纸上那人分明是浮洳！
牵涉的人，范围越来越广了，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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