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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求药2


  “我们最怕突然听到有人尖叫起来,狂笑起来。刚刚开始还有人会拥抱这些人,但是慢慢地,大家都极为恐惧,听到这些声音便极快地散开。木汀说,我们要学会极力保护自己心智的稳定。他们每天晚上会派人来陪我说话,怕我太年轻,经受不住。我们聊的都不是真正要说的——我们只会讨论明天出发的方向,明天的粮食。谁也不敢问到底会怎样。我们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但是我们连幕后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逸子不免庆幸自己没有让流阳彻查墓地那边的光景,思绪一转回到眼前,便开口问:“你只记得学院的人找不到你,可你怎么找到木汀?”

  晊晙像被谁敲了一记,脸色煞白,愣愣地看着逸子。

  逸子大概知道他的答案了,不免有些悔言。

  果然,他干哑道:“.…..我会循着他们的路线,一直找下去的!但是我不能等学院的人了!他们太晚了!殿下!我出发之前,木汀已经晕死过去,我捏他的手臂,已经像泥巴一样了!”

  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逸子皱起眉,抬头与昳旿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为他的一腔孤勇捏了一把冷汗,也不免同情他的遭遇。

  “别糊涂了,你一个人去不得。”昳旿道,“这么一去,不仅救不了人,很可能连事都办不成。与人结伴去,至少可能完成任务。”

  “不!!”晊晙反应很激烈——他伸手抓住两人的袖子,很用力地抓着,丝丝冷汗从他手臂渗出来,“他们在等着我!我不要做抛弃他们的人!”

  “噢!”逸子看他手上骨瘦嶙峋,尽是青筋,不忍直视,“不要激动,你先在这里歇会。等我给你解药。”

  半夜,昳旿与晊晙同桌饮食。昳旿让他看着自己把饭菜一一试了毒,再让他动筷子。

  这是殿下嘱咐过的。

  晊晙在那种危险环境过得久了,难免多心多疑,这样至少能让他安稳吃顿饭。

  晊晙待在逸子的书房里,看他没来,就先给自己的武器上油。

  天花板上传来阵阵丝竹声,弦乐声,和着江水上的风,这一切都那么安乐,但也无法平息晊晙心里的声音——他在乎的是水面上有没有异动,微风里有没有暗器,这间房间会不会忽然塌陷,他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他心里挂着一根弦,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发生剧烈的震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露出赤裸裸的骨头来,想防备都无能为力。

  殿下轻轻开了门,走进来。

  音乐声尾随而来,听得更加清楚了: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柔肠断——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路遥归…….”

  殿下把一个锦囊盒子放在他身边的桌面上。盒子已经打开了,药丸面向他。

  “谢谢。”晊晙眼睛一亮,站起身。

  殿下点了点头,转身要出去,却在门口站住了。

  逸子摩挲着手腕的血红色手链。

  “殿下。”昳旿伸手拦了拦他——昳旿大致猜到,这串手链对殿下意义非凡,以至于日日不离身。

  前辈们在此,逸子多多少少听到那封从魔都寄出来的“暗件”的消息。他不知道和父皇后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他不想走,不想离开魔都。

  他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殿下的未来——这时这个最坏的后果,在欢乐之余时不时绕在心头上,让他心生凄凉。

  如果真的撇弃殿下这个名衔,他这一辈子大概就完了。但是,晊晙是有希望的,他希望晊晙能回到他们身边——就当是可怜可怜这些努力而绝望的人吧!

  他脱下手链,递到晊晙面前。

  晊晙愣了愣。

  “它曾在我极度痛苦的时候替我驱除鬼怪,就算一定有妖怪要靠近我,也只能停在它上面,不能伤我分毫。我想它在你这里会起到更大的用处。”逸子说,“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了,我希望你们能平安回来。”

  “不,这是防身的用品。殿下身居高位,多少人虎视眈眈,我不能……”

  逸子解开手链上的结,拿出一颗来,把剩下的放到他桌面上了。

  晊晙看着殿下在桌面上放开手,朱红色的珠子从他手指一颗颗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而低沉的碰撞声。

  “我并没有都给你,你尽可以放心。”殿下的手有些颤抖,珠子借着这一点颤动在桌面滚动。

  “虽然它用一颗少一颗,但是它用还是不用,由不得人决定的,它会一昧地保护你。”殿下叮嘱道。

  “殿下,”晊晙放下手里的活,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下头,“倘若我能平安回来,定为殿下所牛马,回报殿下大恩大德!”

  逸子摇了摇头:“起来吧,把这句话收回去,你是摩克学院的人,怎么为我一个魔界的殿下效命。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但我不是。你把妖孽应该杀得、能杀的都杀了,平平安安回来就可以。它们也让我不得安宁。”

  昳旿皱眉,深深看了殿下一眼。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送起来还是那么阔绰?

  殿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撇下手链,毅然转身走了出去。

  昳旿无意间看到殿下,那一刻无法掩饰的狼狈和悲伤。

  “拿着吧。”昳旿对晊晙说道,“不要拒绝殿下的好意。往后端端正正做人就好。”

  说完,便随殿下出去了。

  因为那一眼,昳旿似乎看到了一个秋天——盛极而衰的秋天。

  他不愿殿下有这么一刻。

  如果有,也一定要在自己的看护下,消灭冬天。

  江南,河上。

  唐洢坐在船里,不摇船桨了,任船随着水四处漂流。

  石沫前辈打着一把白玉般细腻精巧的折扇,扇子上用墨画了一座陡峭的山,山头斜斜向崖边簇拥着桃花。

  前辈的那双眼,微微笑着,目光迷离,放满了似醉非醉的朦胧,引得她挪不开眼睛。

  百年修得同船渡呵。

  前辈含笑道,眼里暗藏一片堪比天上琼楼冷的冰凉。

  嗯。唐洢笑着应了一声。

  前辈仰头睡在船头,慢慢酌酒,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似乎月光化作的仙人。

  自胭红楼出来,前辈就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那么爱游山水,还是这么亲近随和,但多了几分难以控制的失望——在他的笑里,在他细长多情的眼梢上,在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酒里。

  “‘情’字短短十一笔,怎么会有人不会写?”前辈眼里有泪光,他的笑好像就融化在里面,像酒一样耐人寻味。

  爱情,友情,亲情......

  “他不会写。”前辈自问自答,声音转而苦涩,“他永远都不会写!”

  汛儿死了他也不心疼,自己陪伴他何止上千年,也没有交情。

  前辈抬袖盖住脸,挡住亮眼的月光,睡下了。

  唐洢不知道前辈说的那人是谁,只知道在前辈心里,那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也是一个辜负了深情的人。

  唐洢敛袖坐在两边船桨之间,心里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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