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同归（八）
两人从旁边的侧门出来。
外面有些冷，但空气新鲜，路灯昏黄，来往的人不是很多，氛围感很好。
苏方乐呵呵的：“同桌，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白薇笑着看他，“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虽是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苏方还是急忙表态：“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两人绕着致远楼，慢悠悠地走。
白薇道：“其实是班主任把我们赶出来了。他嫌教室不通气、味儿大。再加上班里很多人感冒，他就说我们一群十七八的身板比不过他一个老头。然后，他就下了命令，晚上这个课间，教室不准留人，全部下楼跑步，还得开窗通风。”
“啊~”苏方作将然大悟状，“所以，同桌你是不想跑步，特意来找我压马路的？”
“……”白薇愤愤，“压你个大头鬼！”
苏方欠欠儿的：“唉，同桌你就承认吧。我又不会不同意。”
白薇：“……”
两人掐着时间回去。
一班门口，苏方笑得很有礼貌：“同桌，谢谢你送我回来。”
白薇无语片刻，道：“送你个大头鬼啊。顺路！顺路懂不懂？”
“懂的。”苏方微笑：“同桌，那你明天还来找我吗？”
白薇：“……”
苏方：“你是来呢？还是来呢？”
白薇都气笑了：“你说说你，抽风就抽风，抽成小媳妇样儿算怎么回事啊？”
苏方苦笑：“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天天送我回教室哎！久而久之，咱俩之间的定位可不就错乱了吗？”
白薇拿白眼翻他：“第一，不是送你，是顺路；第二，就算错乱，你也不能乐在其中啊。”
苏方忍不住地笑：“可是同桌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白薇气道：“有意思你个大头鬼！我说呢，我怎么越来越有男友力了，都是你害的。”
苏方疯狂点头，附和：“对对对。我的错。”
白薇又白他一眼，道：“走了。”
苏方乖巧点头，道：“好的。那明天课间，我在这里等你啊。”
白薇：“……”
我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白薇气哄哄地爬着楼梯。
途中，她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他还挺有意思的哈。她最后想。
许是十八班的夜跑活动太过声势浩大，引得同楼层不少班级效仿。
后来，副校长了解到此事，专门在年级晨会上提出表扬，称赞这是一项有益身心的活动。
于是，全年级加入进来，形成了夜晚校园里独特的风景线。
平平淡淡中，一七年结束了。
这年高三，培优班和普通班在一个时间点放的假。大家的假期都很短，谁也不用羡慕谁。
白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个年，学校放假统共两个星期。
试卷的数量和放假天数成完美比例关系。
李明生说了：“每天，每科，该写多少量，老师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不多，不少，刚好可以让你们每天都活得充实。对了，学校特意把初一给你们空出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对此，众学生表示：又是为学校老师的贴心举动而落泪的一天。
寒假期间，苏方和白薇没太多交流。q消息是碰到就回，没机会就不回。
各忙各的事，也不觉得有什么。
再开学，就到了高三下。
学期初，年级举办号召大会，找来各科老师代表传授学习方法，还有优秀毕业生做经验分享，本年级代表带领大家宣誓之类的。
总之，高三下的紧张氛围被营造得够够的。
学校对高三施行调休，两周放一次假，晚自习增加至三节。
为确保学生营养跟得上，学校在每天清晨，免费提供酸奶。一人一包，统一发放。
副校长向全体高三生安利“月光夜跑活动”，也就是鼓励大家晚自习下课出去跑一跑，换换脑子，增强体质。
……
十八班的学习氛围很好。
除却学校规定和老师安排，大家的自主学习能力有了很大提高。
方浩扬在忙自主招生，棱角被磨去很多，没以前那么肆意了。
朱樱这姑娘不知怎的，突然对传媒感了兴趣，还放话说“非中传不上”，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白薇在数学竞赛中获了奖，但那奖近乎没用。她也看得开，正踏踏实实地准备高考。
苏方在一班混得如鱼得水，要成绩有成绩，要人际有人际。终于，他还是变回了最开始，那个笑嘻嘻、混不吝的苏方。
……
白薇把学习和生活平衡得很好，学就好好学，玩就好好玩。
她和苏方的关系也很稳定，一日三餐和夜晚跑步是默认的相处时间。
百日冲刺的这天晚上。
晚饭过后，白薇和苏方照例说笑着回教学楼。进入侧门，便到了一班门口。
白薇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楼，而是对苏方说：“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吗？要不我给你讲讲？”
“怎么突然要给我讲题啊？”苏方笑嘻嘻的，“同桌，你是良心发现之前对我的关心太少了吗？”
白薇：“……”
苏方作掩面欲泣状：“同桌，你专门腾出时间给我讲题，我好感动。”
白薇冷静制止：“你别这样，正常点。”
苏方：“啊？我不正常吗？同桌你这样说我，我好难过。”
白薇：“……”
问：对象入戏太深怎么办？
见她皱眉加撇嘴，苏方赶忙停止贩剑，笑道：“哈哈，我开个玩笑。”
白薇解释道：“今天冲刺大会上，付校长不是说了嘛，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还有他举的那个例子，三个月提了三四十分呢。”
听到这话，苏方有些怔住，道：“同桌，你是想让我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吗？”
“不是。”白薇摇头，“我是想让你多提三四十分，然后去你更喜欢的学校。”
话落，苏方是一边感动，一边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要让我考同一所，我还真不相信自个儿能办到。”
他道：“同桌，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想去的学校，我一直想的就是，你去哪个学校，我就在哪个学校的所在城市挑一个。所以，同桌啊，你就学你的，使劲儿往前冲，我会跟在你身后的。”
白薇心底柔软的部分被这番话轻轻戳了戳，酥酥麻麻的。
她敛下神情，故作沉静：“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苏方温声道：“我成绩肯定没你好，但也不差啊。而且，我最近做题做得可六了，老师讲的我都能听懂。所以，你真不用管我，学你的就成。”
白薇分不清，他是真的不需要，还是怕麻烦她。
不过，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就不说什么。
白薇跟他开玩笑，道：“你可想好了啊。学神给你免费辅导，这种待遇一般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苏方觉着好笑：“同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谦虚了？”
白薇面不改色，否认道：“我怎么不谦虚了？我就陈述一下客观事实。”
苏方笑着附和：“是是是。同桌你最神了哈。”
见他如此狗腿，白薇十分满意，当即道：“那本学神就回府学习了。”
苏方笑着点点头：“好。”
-
高三下，考试无疑是学校生活的主旋律。周考，月考，联考……一个接一个，好像没有尽头。
各次考试中，白薇的成绩都很理想。
虽然班主任并不这么认为。
李明生不止一次找她，次次推心置腹。
谈话内容也简单，总结起来不过两点：一是，白薇你考得不错，但上清北还是有困难；二是，白薇你要更努力一些，你是很有希望的。
每次听到这类的话，白薇都是连连应声，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对清北并没有太大执念，远不到非上不可的地步。她对待高考的态度也很简单，那就是过程中全力以赴，结果上坦然接受。
她只管努力就好。
与之形成明显对比的就是方浩扬，永远的第一名，全体老师和学生眼中的准清北学子。
他自己也无比坚信这一点。
直到二模，他考了全校理科第二。
大家都很震惊，纷纷感叹“原来方大神也是人啊”。
当然，对此事最上心的还是老师，尤其是十八班班主任。
方浩扬时常被李明生叫出去谈话。光白薇就见过两三次。
这时已经是四月份了，天气回暖。
白薇重启了她的五楼活动。
如果没有亟待处理的事，她会在晚饭过后，到五楼的窗边站一会儿，有时背书，有时什么也不想，就看看远方、吹吹风。
这天，白薇拿着单词书上到五楼。
经过水房时，隔壁厕所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差点就撞上了。
白薇忙刹住脚，惊讶道：“方浩扬？好巧啊。”
方浩扬挑眉，看了眼男厕所上的标识，若有所指：“巧吗？”
教学楼每层的构造都是一样的。出了楼道，往右拐，有几个狭小隔间。分别是清洁工休息室、热水房、男厕所、女厕所。
白薇无奈，道：“我指的是咱俩都在五楼巧，不是在男厕所门口巧。”
“哦~”方浩扬轻笑了声，“我就这个意思。你想的还挺多。”
白薇不想再做纠缠，故斜了他一眼，道：“你自便吧。我去窗户边站会儿。”
说完，她兀自走了。
谁知没走两步，白薇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看，方浩扬竟然跟上来了。
白薇讶然：“你过来干嘛？”
方浩扬：“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白薇：“先来后到啊。”
方浩扬：“外边窗台上放着一册语文书。”
白薇犹疑地走过去，探头一看，果然有。
所以，方浩扬是先在这里放了本书，才去的厕所。那么，根据她刚刚提出的“先来后到”原则，该滚的是她？
白薇：“……”
让我自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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