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望尽天涯路：谁能抱你
“滴答滴答。”四周的光线变得昏暗，迎面扑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楼望忍着擦伤与扭伤的疼痛，指尖凝出一道火光，照亮面前的场景——他那作恶多端的师弟倒在血泊中，头部正汩汩冒着鲜血。
“姜羿遥。”楼望艰难地支撑住身体，向这个平日里避之不及的人靠近，“你还活着吗？”
铺天盖地的痛让姜羿遥不得不蜷缩在地，四肢如坠千斤，动弹不得，一阵头晕目眩后，他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坑爹系统。
十分钟前。
面对这信心满满的质问，姜羿遥依旧没有慌乱，伸手撩起对方额前的碎发：“望哥，你怎么能这么猜疑我，我只是不小心忘记了。”
楼望冷冷笑出一声，手指着自己的嘴唇：“那你亲我一下，你是烟儿的话，我们俩都不吃亏。”
但我的身体会吃亏！姜羿遥觉得自己脑细胞间的神经键一定被铁门夹没了，才会做出在男主面前假扮女主的行为。
“亲不亲？”楼望俯下身来，逼近姜羿遥。
这楼望已经坚信自己不是顾兰烟，此时做出这样的行为只是为了羞辱，姜羿遥不愿继续忍耐：“滚。”
楼望第一时间唤出漆黑的长剑，对着被压倒在地的姜羿遥刺了下去！
姜羿遥使足全劲，右腿一蹬，勉强避开长剑，随后快如闪电的一拳直接对准楼望的脸砸过去，带起的拳风吹动两人的鬓发。
楼望屈腿向后，上半身后倾躲开这恐怖的一击，微微蹙眉：“你一直是剑修，为何会体术？”
“大师兄，体术是从小开始练的。”姜羿遥从地上迅速爬起，捂着左肩还未愈合的伤口说，“剑术并不是我擅长的。”
他所在的姜家拥有一家大型跨国财团，当初选择金融学专业也只是为了继承家业。
得天独厚的优渥生长环境给姜羿遥带来不少麻烦，在和妹妹共同经历街头袭击、绑架后，他们不得不学习武术防身。
楼望深沉的目光落在姜羿遥身上，嗤笑一声后又提着剑扑上去，却被对方一记迅猛的后旋飞踢击中手腕。
“哐当。”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身体也被那金丹后期的魔气牢牢锁住。
姜羿遥捏紧拳头，指节发出咯噔的声响，笑着走向楼望：“楼望，成熟点，不要总是仰仗外物，失去剑的你一无是处。”
他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心灵教育大师，修复情节漏洞的同时，顺带教育一下主角：“你太过刚愎自用，以后保持谦逊谨慎，做事情要三思而行……”
楼望震惊于许多听不懂的词汇，呆愣在原地，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被姜羿遥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遍。
等他回过神来时，姜羿遥已经走到瀑布旁，思索应该如何出去。
楼望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从未有同龄人这样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他气急败坏地把灵气汇聚在指尖。
终于，他将魔气禁锢术切割开一个口子，手指对着姜羿遥的后心。
背手而立的姜羿遥感受到身后那如同巨浪般滔天的杀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敏捷地向右跨步避开楼望这仓促一击。
“咻！”
洞穴壁上的一块碎石被击打掉落。
姜羿遥面带微笑回过头：“偷袭不是你们正派的主张。”话音刚落，背后传来诡异的声响，他回头一看，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楼望的灵术像是误触某个开关，洞穴顶端亮起无数双红色的豆眼——竟是成千上万的蝙蝠。
他们背生翅翼，嘴露獠牙，顶着丑陋的头颅，嘴里发出怪叫声，朝洞穴里打扰他们清修的二人猛然扑来！
我去！姜羿遥当即解开楼望身上的禁锢术，后者倒是没有慌乱，口中念着几道晦涩难懂的口诀，向岩壁后退。
姜羿遥见状，用魔气护住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楼望一起后退。
或许是遇到危机时姜羿遥第一时间把楼望解放出来，楼望竟然没有发作，反而主动解释说：“父亲说这洞穴有第二个出口。”
姜羿遥敷衍地应上一声：“哦。”
这些蝙蝠名为嗜血蝠，热衷于把獠牙刺进猎物的身体，从血液中汲取灵气与魔气，化为自己的力量。
姜羿遥掌心魔气汇集，暗紫色的光罩赫然成形，将二人笼罩其中。可随着那蝙蝠不断的冲击，光罩开始变幻不定，隐约有破碎的趋势。
“楼望，你快点！”
楼望正皱着眉头在身后的岩壁上摸索，好不容易才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块，不加思索地直接拍下去。
“嘎吱。”脚下发出一声闷响，姜羿遥在心中赞叹这机关术的巧妙之处。
光罩在成千上万的蝙蝠袭击之下应声而破，化作零落满地的碎片，下一秒楼望的尖叫声传来：“啊啊——”
姜羿遥没来得及思索发生什么，脚下突然踩空了，他和楼望一同向下坠落，那阵阵阴寒的风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系统：主角楼望生命受到威胁，请维序者及时补救，否则积分清零。】
重若千斤的坠落感挤压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可姜羿遥在听到“积分”二字后在空中下意识地把身体朝楼望的方向转去。
威逼利诱叫不醒一个会装睡的人，但积分可以激发他的潜能。
在落地前的最后一瞬，姜羿遥的护体法术终于落在楼望的身上，而他本人也成功地抓住楼望，给对方一个向上的反冲力。
陆延舟听到尖叫声后，拍了拍狗爪调出系统，立刻找出万能破禁符，嘴里骂了一句：“姜羿遥这家伙真的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正想点确认时，不远处有两人走来。
沐月昂首阔步走在前方，手里牵着一根用魔气组成的长鞭，另一头拴着眼睛已经哭红的顾兰烟。
陆延舟不便被他人发现，便闪身躲了起来，偷偷观察着面前的景象。
“我让你带我找姜羿遥，你带我来这种鬼地方做什么？”沐月一脚把顾兰烟踢翻在地，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小丫头，骗人可不好。”
顾兰烟被沐月锁住修为，一路上又被狠揍好几顿，哭得稀里哗啦：“我……不知道五师兄在哪……先找望哥……”
陆延舟皱眉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困惑着姜羿遥为何会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女人，柔弱又无用，甚至还出卖自己的爱人。
沐月松开手，美眸中泛起异光：“清月宗的楼望，被誉为正派接班人的那个臭小子？”
“是……你放了我，望哥会拿东西跟你交换。”
十分钟前，姜羿遥还是教育主角的一条好汉，十分钟后，他成为遍体鳞伤的一具……活人。
这种坑爹系统留着何用？
怕痛怕高是姜羿遥的弱点，这两者叠加起来对他心灵上的冲击远远大于身体上的。
本体临死前的恐惧和无助瞬间侵袭他的大脑。当时的他手中抱着一只箱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乘坐的车辆冲破公路的围栏，如同折了翼的飞鸟向下坠落。
刺耳的刹车声、金属的刮擦声和呼啸的风声在耳边萦绕不离。轰的一声，剧痛传来，意识一片空白，就如今天一样。
楼望唤了姜羿遥几声没得到回应，心中莫名开始慌乱。这是他一直瞧不起甚至发展到恨之入骨的师弟，可今天在危机关头竟然选择保护自己。
若不是姜羿遥最后那个动作，他怕是全身都要散架一遍。
“师弟。”楼望说出口的是一个很久没有提及的称呼，连带着声音也柔和一些，“你现在哪里痛？”
“头……”姜羿遥坠落时也尽可能护住自己，可头还是撞到某个不知名物品。
楼望让掌心的火光悬浮在半空中，挪动到姜羿遥的身边，将他的脑袋轻轻托起检查伤口：“那个……谢谢你。”
他此刻思绪万千，回想起最近的姜羿遥，竟发现这位一直被称为“魔头”的师弟除了和自己水火不容外，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快给我治……”姜羿遥最受不了这样的情节，明明可以立刻救治，却偏要嘴炮煽情一阵。
楼望把姜羿遥小心翼翼地扶起来，拿出楼堂主给的药瓶递到他的嘴边：“这个可以加快恢复速度，我再用法术帮你治疗一下。”
两人掉下来后，头顶的机关立刻被封闭起来，楼望见姜羿遥的呼吸平稳后，就开始在洞穴里摸索着新的机关。
楼堂主透露过此处有另外一个通道，那么必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这次楼望比之前谨慎多了，看到奇怪的石块后不会再草率地按下去，而是先用法术检查一下。
姜羿遥躺在地上，还没完全从坠落的恐惧感中走出，又被头部治疗法术的副作用——犯困给赶上了。
没过多久，他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整个人晕晕乎乎：“你快点。”
楼望被这么催促心中也有些着急，可无奈这新的洞穴太大。半个时辰后，他才终于在墙角找到疑似机关的石头。
按下开关前，楼望把快要睡着的姜羿遥挪远了一些，随后试探着踩下。
岩壁上裂开一条缝隙，显现出一条长楼梯，尽头有亮光传来。
楼望蹲在姜羿遥身边，盘算着如何把人给一起带上去，于是问：“你现在是背部更痛，还是前面更痛？”
姜羿遥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楼望急着出去找顾兰烟，也不想继续问下去，急慌火燎地伸手想把姜羿遥抱起来，不料被他一掌拍开：“楼望，不许抱我。”
楼望被姜羿遥气笑了：“我对你没想法。”
“你就是不行。”姜羿遥说完这话，只感觉头昏脑胀，意识也混沌起来。
虽被姜羿遥救了一次，楼望却也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权衡一下后决定把他背起来。
走楼梯的过程中，楼望随口问一句：“你暗恋我，我都不能抱，那谁能抱？”
姜羿遥的脑袋耷拉下来，口中含糊不清说了三个字。
“你在说谁？”
姜羿遥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楼望极力辨认才终于听出，好像是：
陆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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