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翌日，照顾老太大半宿的苏雨薇带上礼物，前往何府，和她一道出门的苏锦文，带着厚礼前往翊王府，一左一右，分向而行。
小半个时辰，苏雨薇抵达何府大门，两尊石狮子威武霸气，守门的小厮见着苏雨薇的马车，上前热情相迎。
苏雨薇手搭着香槐，踩着马镫下车，一身新绿衣裙，头发挽成飞仙髻，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附近路过的人忍不住仔细瞧她，暗赞好俊的小娘子。
“请问何三公子在么？我家姑娘特意来府上道谢。”于嬷嬷上前交涉。
“在的，在的。”小厮让人进门通报。
不一会儿，穿着便服的何若为匆匆赶到大门，将几人请进府内。
何若为没穿兵马司司检服，一身浅白书生长袍，头戴方巾，平添儒雅之气。
“你怎么来了？”何若为目露惊喜。
“三哥哥帮了苏府大忙，合该上门道谢的。”
苏雨薇害羞地不敢看他，示意于嬷嬷把东西递给何若为看。
何若为：“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几人走进正厅，何家太太在里面和两个儿媳妇聊天。见苏雨薇和何若为进来，何家二嫂子起身热情相迎：“薇丫头来啦！”
瞧见小厮抬着的木箱子，笑容更深，走到大厅中间拉着苏雨薇的手道：“都是一家人，莫要客气。”
苏雨薇忙福身行礼：“见过太太，见过大嫂子，二嫂子。”
何家大儿媳妇五个月身孕，并未起身，坐在椅子上朝苏雨薇颔首，算打了招呼。
何家太太端坐在主位，没什么表示。
“这次多亏了三哥哥请来神医，祖母才能醒过来，雨薇特地前来道谢。”
苏雨薇禀明来意，让于嬷嬷打开箱子送礼。
“唉呀，微丫头也太客气了。”
何家太太不置可否，二嫂子很捧场，拿着布匹直夸好看。
苏雨薇刚取出木箱里的小盒子。
“还有一把剑！”跟在旁边的何若为眼睛一亮，伸手拿起木箱中的宝剑道，“是昨日苏家大姑娘给我瞧的那柄。”
很欢喜的模样。
苏雨薇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送不出手。
何若为拉开剑鞘，光可鉴人的宝剑倒映出他的眉眼。
苏雨薇等他耍了几下，实话实说：“苏姐姐知道你喜欢宝剑，特意托我的手送你的。”
“那就谢谢大姑娘了。”何若为合上剑鞘。
苏雨薇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他：“这是……这是我准备的薄礼。”
何若为连忙放下剑，接过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莹白的夜明珠。
昨儿晚上，苏雨薇左想右想，何若为和翊王都帮了她大忙，苏府送东西代表苏府，自己也该出份礼的，于是又亲自为二人备了一份礼物。
出于私心，给何若为的是她最喜欢、最宝贵的夜明珠。
给翊王准备的，是她珍藏许久的徽墨。
“谢谢。”何若为接过夜明珠，眸子紧盯着苏雨薇。
苏雨薇小脸渐红。
“难得苏姑娘肯来府上，让他们聊聊呗。”二嫂子掩着嘴角说。
苏雨薇被闹了个大红脸，害羞低头道：“不、不用了，祖母还病着，我得赶紧回去。”
“倒是个孝顺的。”大嫂子开口。
何太太发话：“若为，送送苏姑娘。”
“是。”
刚来就要走，何若为有点不舍，送苏雨薇出门。
苏雨薇在别人府上很不自在，总觉得有无数眼睛盯着她，不敢和何若为走在一起，坚决不同意他送。
“那我去府上看你。”何若为知道她的性情，不为难她。
两人刚离开，大嫂子道：“四姑娘小小年纪，很孝顺。”
“孝顺有什么用，又不能给三郎助力。”何太太按着扶手道，“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都怪老爷一时糊涂，生怕三郎找不到好的，这下好了，给他安排了个没有任何用的庶女。”
二嫂子顺着话说：“是呀，我们三郎那般人才，年纪轻轻就做了兵马司司检副使，若要婚配，合该娶个高门贵女，就是公主也配得上。”
何太太面露骄傲。
大嫂子张了张口，心说当初何家式微，何三郎读书死活读不进去，还在书院里闹事，大家都以为他没啥前途，没有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后头谈到苏家姑娘，原本是冲着苏兰馨去的，哪晓得林太太说八字不合，在苏老太太的主持下，转而定了苏雨薇，何家同意了的。
二嫂子继续说：“我听说啊，这苏四姑娘的生母和林太太是死对头，而且是苏大人同僚的女儿，苏大人当初都不敢让她进门，后来怀了孕没法子才纳为妾室。为着这件事儿，到现在还有人参苏大人品行不端。四姑娘就不该出生的，整个苏府都不喜欢她，只有苏老太太护着，那老太太一走，我们和苏家到底是亲家还是仇家呢？”
何太太点头。
大嫂子心里不赞同，却不敢反对。
“若是苏家懂事儿，就该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再不济也得换婚，把苏兰馨嫁过来。”二嫂子抓起一把瓜子磕，“迟迟不动，还不是想着用苏雨薇拢着我们，再用苏兰馨物色更好的下家，拢个高官豪门。”
“哼！”何太太重重哼了一声，“苏兰馨说到底也是个庶女，配不上我们三郎，摆什么谱儿呢。”
“总比不受宠的苏雨薇好啊。”二嫂子吐掉瓜子皮儿。
何太太揉揉眉心：“这事儿不能再等了，我得为三郎找个更好的媳妇儿，苏雨薇，完全不行。”
“母亲，嫂子，没想到你们是这般想的！”厅外忽然传来一道包含怒意的声音，送完苏雨薇的何若为大步走进厅内，生气道，“我喜欢雨薇，想要娶她为妻！”
何太太等人略微尴尬，随后又拍桌子道：“竟然偷听长辈说话，还有理了？”
何若冷眉竖目：“总之，我此生非雨薇不娶。”
他抓起箱子里还未收起的宝剑，提着便离开正厅，何太太喊都喊不住。
另一边苏锦文带着厚礼拜访翊王府，刚报明身份，小厮连通报都未通报，就赶紧邀请他进门，像是早就在等着。
苏锦文受宠若惊，心中紧张又激动，能得到翊王如此待遇的人，怕不多。
听到通报的时候，翊王正在侧室议事。
“……成国公夫人已经进了宫见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没见她。”黑衣人恭敬地站在书桌后禀报。
“她不会见她。”翊王声音清冷笃定，“要避嫌。”
“成国公私下召集御史，想要在朝堂上弹劾王爷，王爷，咱们和成国公没有深仇大恨，不如各退一步如何？”掌簿傅清波道，“王爷您到处得罪人，咱们这些小的不好做啊。”
案几后俊美的男人，掀开眼皮瞟了他一眼：“若本王老实本分，恐怕死得更快。”
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
傅清波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王爷，可你这次动的是皇后娘娘的人。”
男人斜靠着椅背，姿容慵懒：“反正左右是个死，死前就得快活快活，潇潇洒洒。”
屋内的两个人震惊不已，傅清波依旧平静：“主子，只要您愿意，没有人杀得了你。”
屋里的人忽然平静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案几后的男人。
气氛凝重。
男人笑了一下，没肯定也没否认：“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那么做。”
至少没有像以前那般一口回绝，傅清波的眸中划过一抹异色。
房门敲了敲，门外汤赢禀报：“殿下，苏大人来访。”
听说苏大人拜访，男人站起身：“清波，成国公的事交给你，务必做好。”
“是。”傅清波鞠躬。
翊王快步起身去正厅会客。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整理好衣服，才缓缓地走进厅内。
忐忑等候的苏锦文见到他，慌忙行礼：“见过翊王殿下。”
“苏大人请起。”
翊王抬手，目光在厅内扫视一圈，并未发现最期盼的人的身影，微微勾起的嘴角慢慢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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