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祖母！”
“老太太！”
林氏和苏兰馨同时出声，苏兰馨的眼睛又委屈地充满泪水。
“老太太，这事儿……”林氏道。
老太太气喘吁吁道：“你呀你，把她惯坏了，以后馨丫头吃了大亏，就要怪你。”
“老太太……”
“身为姐姐，就该与妹妹的未婚夫避嫌。她倒好，不避嫌不说，还凑上去。她就是被你宠坏了，大了薇丫头三岁，早该出嫁，如今都没个婆家，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祖母……都是兰馨的错，求你不要责怪母亲。”苏兰馨哭着跪在地上，“都是兰馨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林氏焦急地在旁边道：“老太太，兰馨受了委屈，一时冲动才闯进您屋子，你莫要生气。”
苏老太太摇头：“兰馨啊，做人可以不聪明，没才干，但一定要明事理，懂进退。聪明才智这方面，雨薇可能不如你，可懂事儿这方面，你却远远不如。”
苏兰馨抬起头。
“人一旦不懂事，就容易心高气傲，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老太太刚醒，神情憔悴，一双眼睛却清明犀利，能看透人心。
“这些年你对婚事挑挑拣拣，高不成低不就，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挑别人，别人也在挑你啊。你再如何也是个庶女，非你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些高枝儿你攀不上。”
“以你的年纪，赶紧收心，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为好。我记得江家二郎有意提亲……”
林氏连忙道：“老太太，那江二郎文不成武不就，没有前途……”
“没有前途也是个正经读书人，只要不犯事儿，江家也不会亏待他，馨丫头嫁过去当富贵太太没问题。”老太太一口回绝，“难不成还想找个高门嫡长子？也不想想她的出身。”
苏兰馨哭着道：“老太太，兰馨从没想过要攀高枝儿，更没想过要嫁高门嫡长子，兰馨一直都晓得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求……”
“所以就想着何三郎么？当初是你自个儿不要的。”
苏兰馨大哭：“没有，孙女没有……”
她哭得伤心，老太太心软了：“知道就好，再拖两年，你就成老姑婆了。”
林氏还要再说，老太太满脸疲惫挥手：“我累了，你们退下吧，芽儿伺候我就行。”
林氏不得已，带着苏兰馨出了松涛苑。
“母亲……”一出院子，苏兰馨拉着林氏衣袖哭泣。老太太一番斥责，完全不给她面子，虽然避开了下人，可那些难听话，她过不去。
“放心好了，我绝不会把你嫁给江家二郎，我的女儿，一定要嫁个前途无量的好儿郎。”林氏安慰。
她虽然有两个儿子，但两个儿子都不亲她，且经常在外读书，只有苏兰馨长伴身边，天长日久，感情深厚。
林氏屏退左右，拉着苏兰馨单独问：“你且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何三郎？”
苏兰馨一惊，结结巴巴道：“母亲……”
“母亲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何三郎退你宝剑，你便这般伤心，母亲猜你应该喜欢他，是吗？”
苏兰馨低头半晌，喃喃道：“母亲，女儿是喜欢他，可他是四妹妹的未婚夫，女儿不会和四妹妹抢……真的，我发誓，女儿送何三郎宝剑，只是出自于感激之情……”
“哎，说什么抢不抢，何三郎的婚事本来就该是你的，当初他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我才回绝了何家，这事儿也是我对不住你。”
“不怪母亲，女儿当初……当初听了些风言风语，也被吓到了。”
“总归本该轮到你的，哪晓得被那贱蹄子抢了去。”林氏恨恨道，走了两步，望着花园里盛开的桃花，“和她娘一个德行，都喜欢抢男人。”
转过头，林氏冷笑：“何家拖着三年没娶她，说不得不想她做儿媳妇，我哪天去探探口风。”
苏兰馨心头一动。
林氏笑着怕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松涛苑内，苏雨薇伺候老太太喝药，一勺一勺，小心而又仔细。
她喂一口，老太太喝一口。
房间安静，祖孙二人沉静又亲密地吃药，没说一句话。
喝完药，苏雨薇又为老太太擦身子。
等一切都做好了，苏雨薇伺候老太太睡下，老太太才开口：“芽儿。”
“祖母。”
“这段日子，你定然受了许多委屈。”
苏雨薇想起自己的经历，眼眶一酸：“没有的事，祖母，我很好，你能醒来就是最好的事。”
“我毕竟老了，这场病能熬过来，身子骨也不行啦。”
苏雨薇握住她干枯的手，哭着道：“祖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哪有人能长命百岁，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老太太叹气，“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祖母……”苏雨薇心头发酸。
“你觉得何三郎如何？”老太太问道，“若你喜欢他，早早把亲事定了，等你离开这个家，那些人就会消停了。”
苏雨薇娇嫩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红，垂眸不语，表情却回答了一切。
“那就好。”老太太笑着说，“等你成了亲，我就可以放心了。”
明正堂内，刚回来的苏锦文负着手，走来走去，愁眉不展。林氏和苏兰馨得到消息，赶过来请安。
“老爷，怎么了？”林氏上前询问。
苏兰馨福身行礼：“爹。”
苏锦文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林氏道：“老爷，您不是去翊王府了么？”
说话间，她看到房间里摆放的木箱子，里面的礼物都是她亲自挑的，如今原样返回来，不由吃惊：“这……”
“翊王没收我的礼。”苏锦文脸色阴沉。
“那……”
“我找人问了，十五那日，成国公府世子成傲在明昭寺冒充翊王行骗，被翊王当场撞破，翊王将成傲关进了牢房。雨薇的东西刚好被成傲的下人捡到，翊王顺道送到苏府而已。”
林氏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翊王只是在惩罚成傲的过程中顺便帮助雨薇，并非对她另眼相看。”
苏锦文点点头，还以为翊王是对他另眼相看才帮助雨薇，结果闹了个乌龙。
“老爷，这没什么呀，本来也是，雨薇那小丫头，何德何能入翊王殿下的法眼？既然是误会一场，反正以前咱们也和翊王扯不上关系，您又为何愁眉不展？”
苏锦文说：“你不知道，成傲被抓起来，成国公不罢休，和翊王闹起来了。翊王一不做二不休，上奏揭发成国公所做恶事，要抄成国公府。”
林氏倒吸一口凉气：“当真如此？”
苏锦文点头。
“可……可这也和老爷无关。”
“妇人之见，成国公是皇后娘娘心腹，成国公干那么多事没人敢说，你当是为何？得罪成国公就是得罪皇后！”
“这种时候，我还带着礼物上翊王府，那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别人我投靠翊王，看不起皇后娘娘么？”
林氏：“老爷，会不会你想多了。”
她心说，你这般忧心忡忡，说不定两方都没把你放在眼里。她知道自己丈夫胆子极小，除了色迷心窍纳陈小娘为妾之外，大的恶事一件不敢干，即便纳了陈小娘，后来也一直后悔此事成为他的污点，连带着不喜欢苏雨薇。
“但愿是我想多了。”苏锦文挥手，“总之，明天让雨薇自己带礼登门道谢，我不会再去了！”
林氏迟疑地指着地上箱子：“还是带这些吗？”
“就这些。”
苏锦文甩袖而去。
旁边的苏兰馨，盯着地上的箱子，目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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