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怀玉
王家是城内首富，住所却并没有如何富丽，只用了普通的青砖陶瓦，据带路的修士所说，王家两老不喜豪奢，衣食住行都很节俭。
众人叩门，就见门扉轻开，从里露出个怯生生的小丫鬟，小丫鬟看看众人打扮，再看看走在最前的带路修士，就整个打开房门，欣喜往里呼喊：“老夫人老夫人，行九霄的仙人们来了！”
“什么？仙人们来了？”一个老态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往前，招呼众人往里，“各位仙长快进来，瞧瞧我家老爷子。”
几个年纪尚轻形貌俏丽的小妇人也跟在后面：“求诸位仙长救救我们公公。”
“啊！啊！！！”屋内紧接着传来极惨烈的嘶吼声，众人一惊，连忙循声往里，就看到一个被紧紧捆缚在床上的人，身材枯瘦，年纪苍老，正是王家老爷。
原来，王老爷从独子王怀玉身死后，就开始做起噩梦，每日每夜都于梦中惨叫咆哮，甚至发狂自残，王老夫人为防他伤到自己，只能让下人把他绑起来。
“那现在还是白日，他怎么就……”有弟子不解。
“诸位仙长有所不知，”一个年轻的妇人抹着眼泪开口：“除做噩梦外，我家公公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最开始只每天多睡一两刻钟，现在每天要睡九个时辰。”
“而公公睡着的时间还在增多，我真怕哪天公公再也醒不过来。”
其他三位妇人也跟着哭起来，“求诸位仙长一定要救救我们公公……”
“几位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回王老爷的。”众人忙劝慰四人安心。
祁楦之看着床上发狂挣扎的人，开口：“他昨日几时睡的？”
“戌时末。”王老夫人回答。
“睡九个时辰，那就是未时末才能醒了。”时辰还早，祁楦之转而带着众人在屋内探查。
王家府邸不大，众人将每一处角落都仔细都查看过，却是没有找到半点会吸引邪崇的物件，反而看到了许多开过光的桃木摆件和佛珠佛串。
祁楦之放下拿到的佛珠，将目光看向跟在后面的四个妇人：“你们都是怎么嫁进王家的？”
王怀玉四个小妾，分别唤柳姨娘、苏姨娘、楚姨娘、杜姨娘，听到祁楦之问话，进门最早的柳姨娘开口：“我是父亲病死，身无分文于街上卖身葬父，受少爷所买，带回府内的。”
“少爷人很好，带我回府后不仅替我安葬好父亲，还为我父亲补了做七仪式。”
“对，少爷人很好。”楚姨娘也开口，她是哥哥欠了赌债，把她抵进万花楼，万花楼的老鸨手段凶狠至极，在她快要受不住想自尽时被在楼里玩乐的王怀玉撞见，然后被王怀玉赎回了府。
苏姨娘杜姨娘亦是如此，都在走投无路时受王怀玉所救，被王怀玉带回府内。
“我看你们感情似也不错，四人共侍一夫，不会互相妒恨争斗吗？”祁楦之继续发问。
“少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只要服侍好少爷就行了，怎可互相妒恨争斗惹少爷心烦？”年纪最小的杜姨娘答得理所应当，“况且，早在我们入府之前，少爷就已有了无数的通房丫鬟，要说妒恨，如何妒恨得过来？”
“还有很多通房？”祁楦之身后的弟子皱眉：“他怎么能这样？”
那弟子想起王怀玉还带着小妾去妓馆玩乐的事迹：“这是把你们当什么了？若我有了心悦之人，定然一心一意，同这么多的人交合，与畜生何异？”
“这位仙长，请您慎言！”四个小妇人顿怒，站在前面的苏姨娘柳眉到竖：“您怎能这么说我们少爷？我们少爷除了天性风流，再无其他缺点！”
“我们受少爷大恩，根本无以为报，好在姿容尚可，能入得少爷的眼，有个报恩的机会。”
杜姨娘也开口：“府里的丫鬟也全是自愿服侍少爷，便是少爷曾经有个非常喜欢的姑娘不愿，少爷也毫无逼迫，反拿出银钱……”
“诸位仙长！”杜姨娘话还未完，就有一个小丫鬟急急的跑过来，“老爷醒了，夫人让我请各位仙长过去。”
到底是王老爷重要，祁楦之只记下杜姨娘的话，就带着众人回到王老爷那。
王老爷躺在床上，浑身被发狂挣出的汗水湿透，眼神浑沌，似是还没缓过神来，祁楦之耐心唤了三声，他眼中才露出丝清明，艰难的望向众人：“诸位仙长……”
“你梦到了什么？”祁楦之看着他，开口询问。
“我梦到，我梦到……”王老爷颤着声，似在回想，然后猛地叫出声来，“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王老爷整个往后退去，紧紧拽着被子，满脸惊惧，继而躬身抱住自己：“不要吃我，我的手，我的脚，不要吃我啊！”
“老爷，老爷！”王老夫人看自家老头子又变成这样，顿时焦急不已。
祁楦之抬手打出一道灵力，替王老爷清醒神思，看着人冷静下来，深知这样问不出什么，重新开口：“我可以查看你的记忆吗？看看你梦到了什么？”
“看我的记忆？”王老爷重复一遍，理解到祁楦之说的意思，猛然变色：“不行！”
“为何？”祁楦之看着王老爷这样，似是不解。
“这，”王老爷捂着头，不愿被查看记忆，却又害怕祁楦之撒手不管：“不是不信任仙长，只是，我有些害怕，听说这样查看人的记忆，控制不好，那人会变成傻子，我……”
“无事。”祁楦之笑着，并不强求，递出几张符纸，“那我先给你几张驱邪的灵符吧，夜间放在枕下，应可防邪崇侵蚀。”
“多谢仙长。”王老爷接过符纸，连连道谢。
王老爷这边看完，祁楦之便带着众人在府内的各个方位布置拘邪的法阵。
两两一处，祁楦之带着阮烨负责西苑，祁楦之一边教导阮烨一边插下阵旗，忽听拐角边有人愤愤：“这些仙人真坏，少爷都死了，他们还要说少爷不好……”
“谁在这？”祁楦之带着阮烨走向拐角。
“我，我，”拐角另一边显出个十一二岁的丫鬟来，看到两人出现满脸惊惶，“我不是故意要说你们坏话的，是，是……”
那丫鬟一咬牙：“我们家少爷本来就是好人！”
祁楦之笑了：“你很喜欢你们少爷？”
“嗯。”小丫鬟点头，“少爷对我很好，常常给我糕点吃，我做不好事被管事爷爷骂时也是少爷护着我，可惜少爷现在死了。”
“你们府里的人，都这样喜欢你们家少爷吗？”祁楦之想起早先杜姨娘未尽的话，继续问着。
“当然，少爷人特别好，我们都喜欢少爷，哦！”小丫鬟猛地想起来个人：“除了素凝，少爷很喜欢素凝，想纳素凝为妾，素凝却不愿意和少爷在一起……”
“哦？”祁楦之疑惑，“素凝为何不愿意？”
“不知道，”小丫鬟皱着眉，“素凝真是不识好歹，少爷主动想娶她她居然不干，我可想嫁给少爷了呢！”
“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祁楦之看着小丫鬟，“这位叫素凝的姑娘现在还在府里吗？”
“不在了，素凝说想回她外祖家，少爷就给了她一笔钱，再找了马车护送她回去。”小丫鬟想起来就觉得不满，“她当初重病垂死晕倒在街头，还是少爷把她救回府，找郎中开药治好她的病，她居然说走就走，真没良心！”
“你家少爷都没怨言，你有什么气的。”祁楦之笑着安抚她一声，“我们说你家少爷你不高兴，你说别人别人亦不会高兴，况且施恩不图报，你这样惦记着让她回报岂非玷污你家少爷救人助人的高尚品德？”
“这，”那小丫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好吧，我以后不说她坏话了。”
小丫鬟离去，祁楦之散出只灵鸟，带着阮烨继续布置法阵。
法阵布好，为方便众人除邪，也因天色全然暗下，王老爷直接留了众人住在府内。
晚膳时分，下人端来菜肴。
到底是城内首富，王家的菜式很多，一样样流水般端上桌，祁楦之视线扫过去，有些疑惑：“怎么全是素菜？”
嗯？众弟子惊奇的看过所有菜式，“确实全是素菜欸。”
“这，”上菜的下人有些赧然：“我们家老爷和夫人信佛，向来只食素菜，委屈各位仙长了。”
“不过，”那人继续补到：“我们府里的厨子很厉害，素菜也做得很好吃，各位可以先尝尝。”
“是么？”祁楦之随意夹起筷白灼秋葵进嘴里。
阮烨盯着祁楦之，看祁楦之将菜咽下，开口：“师尊，好吃吗？”
“尚可。”祁楦之重新举箸，夹一筷凉拌的莴苣进他碗里，“吃吧。”
祁楦之动筷，其他弟子也跟着开吃，阮烨嚼着凉拌的莴苣，惊奇的睁大眼，这莴苣的味道十分鲜美，竟是比他以往去过的那些酒楼都要好吃。
阮烨望向祁楦之，祁楦之淡淡朝他一笑，又夹一块雪白的豆腐进他碗里。
饭罢，众人严守各处，时间一点点过去，戌时中，王老爷所居的正院忽的爆出惨叫。
众人疾奔过去，沿路布置得密密麻麻的阵旗阵法半点未变，弟子们大惊，那邪物竟然半点没有触动阵法吗？这得是多高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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