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换好衣服的齐衡掀起布帘出现在颜宁面前。
颜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哥，你这么穿真好看。”
“衣服很合身，谢谢。”齐衡挑眉，接受了颜宁夸张的恭维。
“不、不客气，合适就好。”颜宁露出有些羞涩的表情，挠了挠后脑勺，仰着头看他道：：“见面的时候就想说了，齐哥你好高啊。”
齐衡笑了笑，没说话。
他对自己的身高倒没什么特别感触，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虽然高，但在他过去生活的地域稀松平常。
要是没记错的话，虫族本身的平均身高也不低，现在却普遍比自己矮上十几公分……想到颜宁刚才拿出来的‘食物’，齐衡猜测多半是营养跟不上的原因。
虫族的食谱和人类差不多，但更偏好于肉食，植物根茎都是淀粉，哪里跟得上身体发育所需的消耗。
齐衡脑中思路转的飞快，现实中并没有过去多久。
“——啊，我差点忘记要做饭了。”
他回过神正好听到颜宁的话，不等说什么就见颜宁已经急吼吼的越过自己冲进了房子里。
齐衡看过去，就见颜宁跑到灶台边上将一个打磨光滑的石锅架起，又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两枚白色鹅卵石大小的石子，对着扔进灶口的几根细木头上下一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做。
那两颗石子是打火石么？齐衡思索着，却在那一簇不小的火焰出现在石子间，紧接着猛烈舔舐上木头发出燃烧特有的炸裂声后有些惊讶。
如果是的话，这火焰的大小是不是有些犯规。
颜宁没注意到他面上浮现的疑惑，将手中一颗石子往灶台里扔去，这之后火焰变得更大了。
尽管他们是在室内生火，但灶口的一侧用土垒出了一条烟管向外排烟，室内并没有多少烟雾。
在齐衡的注视中，颜宁拿出一把磨得十分锋利绝对不输金属的石刀，咔咔咔几下就把手里的植物根茎砍成小块扔进锅里，然后从旁边半人高的水桶里舀出一瓢水加进去。
做完这些，颜宁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之后只要等熟了就可以吃了。”
颜宁说着转过头，正对上他盯着锅似乎有些好奇的目光：“齐哥你以前吃过蓝木薯吗？这样煮起来其实味道还不错的。”
齐衡沉思一瞬，正想着怎么将这问题敷衍过去，就听到后半句。
他改口道：“没吃过，见过。”
原来是蓝木薯。
这么一说齐衡就想起来了，嗯，游戏里见过也算见过吧。
蓝木薯在虫族文明发展初期是用来饱腹的口粮，后来为了增加产量还特意研究过，研发出了不少周边产品。
没想到辛辛苦苦一万年，一朝回到解放前，食用方法也倒退到了最初的时候。
“哦，那齐哥你先试试，看能不能吃得惯。”颜宁干笑了一下，心里长吁短叹的有些发愁。
家里只有蓝木薯了，可看齐哥的模样就知道他以前过的肯定很好，没吃过看不上蓝木薯也正常。
毕竟有的选肯定是其他食物更好吃，唔，不行的话之后想办法弄些其他的东西来吃。
他记得哥哥以前说过那里面有可以吃的动物，只要能抓到……颜宁双手托着腮盯着锅发呆。
齐衡道：“不要想太多。”
颜宁心里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他实在很难当自己没看到，安抚道：“我没有那么挑剔。”
“可是齐哥你以前过的生活应该很好吧。”颜宁纠结。
从齐哥白皙的肤色和良好的气色完全能看看出他以前没从事过繁重、辛苦的劳动，还有举止说话的语气都和他们不一样，和区长好像有些相像？
——不对不对，区长比起齐哥差远了，齐哥不但脾气好长得也比区长好看。
“算是吧。”即使是齐衡也不能违心说出‘现在比以前好’的话来。
锅里的食物在他们说话间熟了。
颜宁掀开上面的盖子露出里面煮的软烂的糊糊，先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齐哥你先吃。”
“谢谢。”
面对碗里和婴儿辅食差不多模样的糊糊，齐衡早做好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派上用场，挖起一勺吹凉放进嘴里——他其实也挺好奇游戏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的。
入口绵软带点沙口，蓝木薯本身携带的咸味让糊糊吃起来还行，不愧是在文明初期以一己之力养活半数文明的‘神奇植物’。
“味道不错。”齐衡吃了几口后问：“颜宁，稍后我想在附近走一走，可以么。”
颜宁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道：“当然可以啊。”
“不过……”
齐衡问：“不过什么？”
颜宁举起手腕上戴着的一根用绳子绑住的铁片，示意道：“就是这个，我好像没看到你有戴在手上。”
“没有身份证明的话，在外面被巡逻队看到会上报到区长那里去的。”
齐衡：？
颜宁的话让他心中诧异，一个贫民窟也有区长，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有管理区域的职责。
还有身份证明这一块，不是他看不起现在的虫族，只是都成现在这样了居然还有身份证，他是没想到的。
另外这种用绳子穿过铁片两端固定在手腕上的东西，比起身份证更像是个编号牌，有种浓浓的违和感。
齐衡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颜宁手腕上的铁牌，标准的工业流水线产品，上面还真有一串凹陷钢印编号……又是一件不该出现在当前场景的东西。
“来的路上掉了。”他面不改色道。
他手腕上干干净净，什么饰品都没有，更不要说这东西了。
“那就糟糕了。”颜宁愁眉苦脸，完全没怀疑齐衡说谎的可能性。
“我们从入口进来的时候被看到了，这个时候巡逻队肯定知道了，说不定等会儿就会过来。”
“被送到区长那里会很严重吗。”齐衡问。
对比颜宁的着急，他显得格外淡定。
“我不知道。”颜宁摇头，想到什么似得说：“但是哥哥说过最好不要和巡逻队扯上关系……”
“——啊，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哥哥的牌子被我收起来了。”
颜宁跑到虫蛋窝着的床铺边上翻找几下，找出了一条串着铁牌的绳子，和他手上的那一条很相似，只是要更陈旧一些。
“找到了。”
“齐哥你试试看能不能戴上。”
齐衡看着手上被颜宁塞进手里的铁牌，尽管外表陈旧但被保存的很好：“这是你哥哥的东西，不需要问过他么。”
颜宁神色一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哥哥不在了……”
“这样么。”齐衡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触及到他的伤心事，没再说什么，只是道：“我会爱护它的。”
他将手绳戴在手腕上打了一个结，心中却明白自己欠下的人情又多了一个，他也的确没有理由拒绝——在情形还不明朗的现在接触颜宁口中的巡逻队和区长可不是件好事。
“颜宁。”
“嗯？”突然被点名的颜宁有些茫然，睁着一双和猫眼似的碧瞳纯望着他。
齐衡清楚自己对外的身份是个问题，在被其他人发觉不对劲前需和颜宁对好口供，眼下正好有个绝佳的借口。
“对外，你就说是你认的哥哥吧。”
颜宁“啊”了一声，不敢置信。
他接着说道：“要是被问起，你就说我从其他区出来后无处可去，意外遇到你被你收留。”
“留在你家里这段时间，你若愿意，我多个弟弟也不错。”
齐衡不是那种能将别人给与的善意忽视的人，颜宁所做的一切他既然无法装作视若无睹的模样，倒不如索性干脆一点接下来，然后再其他方面还回去。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话，想做就去做。
“听明白了么？”他语气柔和的道。
颜宁愣愣点头。
齐衡他这模样想起自家楼底下的流浪猫，顺手揉了一把颜宁的脑袋，道：“等会儿我出去摘些紫苏叶回来，你的虫蛋需要泡紫苏叶煮出的汁水才能好起来。”
紫苏叶他大致还记得是什么样子，回来的路上也有在路边看到过不少。就是数量需求很大，摘取要花费一些时间。
原本有些愣神的颜宁在听他提起虫蛋后回过神，困惑间又有些心急的问：“紫苏叶是什么？有了它就可以救崽崽吗？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我和你一起去。”
见颜宁急乱的模样，齐衡无奈道：“你留下。”
“我……”
“你和我一起去，谁照顾他。”他指了指虫蛋，说：“带着他没办法做事。”
“况且治好他是我答应你的事，就算只我自己也能够办到。”
颜宁还想说什么，最后在他的目光下偃旗息鼓，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留下来。”
二十分钟后。
齐衡出了颜宁家往右拐。
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地图上有用红圈标志的地点，一个是死蛋坑一个是颜宁的家。
齐衡的目的当然不止摘取紫苏叶那么简单，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多，到天黑大概还有七八个小时的时间，他正好能趁着这段时间摸清附近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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