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们母女俩一起过

程雅躺在病床上，听到女儿这一阵哭声，自己突然也哇的一声痛苦地哭了起来，守在产房外的母亲也哭了起来，父亲赶忙到医院外抽烟，擦眼泪去了，三个哥哥一个拧着鸡汤，一个拿着毛毯，一个拿着孩子的小衣服，紧紧地守在产房门口。

        当程雅抱过依然溢血的女儿时，她突然感动地落泪起来，想起所有人都让自己把孩子打掉时，自己死命地不肯，说那可是一个小生命啊，父亲看着女儿这般坚持，只得哽咽说，罢了罢了，孩子来到世上，总是和你有缘，坚持忍下来吧。会过好日子的！！

        程雅看着满身依然通红透亮的小女儿，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因为哭累了便沉沉地睡过去，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还有一出生就高高挺挺的鼻子，还有那粉红的小嘴唇，她红着眼眶，好安慰地叹了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说了句：“谢谢你。”眼泪又落了下来，拥紧在怀里，颤抖地哭了起来，这辈子，我们母女俩个一起过……

        “月朦胧，鸟朦胧，莹火照夜空，山朦胧，树朦胧，秋虫在呢哝。”程雅继续幽幽地唱着，想起小女儿来到世上的第一个晚上，便迎来了今年第一个寒流，当时那医院太过破落阵旧，产房前的窗子，有几扇玻璃也掉了下来，所以病房冷嗖嗖的，自己什么也不会，只是害怕却又真的喜悦地哭着。

        妈妈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要不是，以后眼睛会坏的。程雅只得赶紧擦干眼泪，抱着女儿，看着父亲与三位哥哥守在医院外，叹着气。只有自己的母亲，连心酸也来不及，就开始为十九岁的女儿忙里忙外，再喂她喝汤，边喂边说：“家里养了二十只鸡，一天一只，全杀了给你补身子。”

        程雅不敢再说话，只是落泪抱着女儿，喝着汤。

        “妈。爸。对不起。”程雅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任由泪水阵阵滚落。

        三位哥哥无奈地看着她。看着依然天真烂漫的小妹妹，突然在一夜之间做了妈妈了，抱着小女儿那可怜苍白无措却又坚强的模样，都心疼地想着，到底是谁这样伤害她。

        可是女儿好争气，一天一天地长大了，在外婆外公和三个舅舅的疼爱下，一天一天地长大了，俩岁的时候，就已经帮妈妈提着旧衣服到河边去洗了，程雅在洗衣服的时候，偶尔一个转头，看着她时，她正站在河边上，披着外公那破旧的外套，一边扯着外公的袖子线头，一边便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露着洁白的小稚齿对着妈妈清脆地笑说：“我爱妈妈。”

        程雅好安慰地一笑，然后才又懂事地说：“你也要爱爸爸。”

        不管爸爸是谁，可是在程雅的心里，他是孩子的父亲，她以后一定要让女儿觉得，父亲的形像就像山一样，伟大。

        可惜家里太清苦，所以小琪琪从小至大的衣服，总是妈妈挨着村子，一个邻居一个邻居地讨，要不就是自己加夜来织，爸爸妈妈又怕自己心酸难过，又赶紧安慰自己说：“孩子就是要穿百家衣服，以后才会聪明乖巧玲俐。”

        或许就是因为外公外婆的一句话，小琪琪在俩岁的时候，就已经有着惊人的智慧，俩岁就已经会背唐诗几十首了，连很复杂的小算术都会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气势儿，甚至还会锵铿有力。

        就是有时候，因为没有爸爸，所以难免会被小朋友排挤，但是再怎样，她都会忍耐着，自己回到家才对着鸡和鸭来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哇哇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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