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跨界寻仇
这是茯第一次踏足生父所在的种族。
不出意外,也将是最后一次。
望着来往的商贩和街边的大小铺子。
微微蹙眉。
喧嚣的街道尽头,一扇朱红鎏金大门前。
眼前这峒大的镶金牌匾,让茯手中的灵杖狠狠捏紧。
“如今你倒好生气派!着实不同于往昔那穷困落魄模样。”
单手提着裙裾,缓缓登上阶梯,穿门而入。
府中丝毫不比那仙居差。
各色着装的婢女侍从步履匆匆,头戴玉冠朱钗,身着丝绸锦缎。
正前方迎面走来一行人,手捧白玉瓷盘,盘中各地奇珍异果,散发缕缕幽香,沁人心脾。
路过茯的身边,领头的婢女捏着步子,尖着嗓子,眉眼上扬,开口道:
“都给我打起精神,注意点,要是磕了碰了这盘中珍宝,看府君怎么收拾你们!就你们这贱命,就算百条也不够赔的。”
越过此行人,茯只身来到正殿,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一男子身着红衣,黑发散在肩胛。
单手微微扶额,翡翠发冠扔在一旁。
半露胸脯,只手揽住美人软腰,那舞女娇羞一声,随即稳稳坐在了红衣男子怀中。
看着眼前这般禁欲的脸庞,一双带有戏谑的薄情眼玩味非常。
女子一时心中羞怯,将脸扭向一旁。
见状,红衣男子神情凌厉,酒醒七分。张手捏紧舞女下颌,用力上抬。
被这突然的动作一惊,舞女挣扎起来。
而红衣男子手上力度不减反增,仿佛要将其揉碎。
座下宾客将目光齐刷刷移向高台,逐一停下玩乐的动作。
偌大的府邸,高朋满座,无人敢发一言。
那强有力的大手慢慢移向舞女修长的脖颈,像是舔舐人血的毒蛇。
只听得清脆一响,美人应声倒地不起。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抓起桌上的丝绸帕子,仔细擦拭着,仿佛沾上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起身,将帕子厌恶的甩在舞女的脸上,双眼微眯,突然快步走向前方。
用力将舞女踢下了殿台——
翻落的舞女嘴角溢着鲜血,脸上错愕的神情久久无法消散,静静地躺在高台之下。
“舞呢?继续!”
此令一出,座下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谁也没再理会那位横死的舞女,唯恐多看两眼,下一个躺下的便是自己。
茯站立着,无声的旁观着殿内的乱象,穿过人群,凝视着红衣男子。
下一秒,视线对上近在咫尺的男子。
微醺的脸颊、迷离的眼神、白皙的皮肤,如此暴吝无能的心性却徒劳长着一副悲悯众生的面容。
借着男人半醉不醒,意识混乱,茯上前,附在其耳边,沉声说到:
“灿安府君,你可还记得越灵之地,那个真心待你,痴心等你的惠女君!”
听到此话,灿安瞪大了双眼。往后退去,手臂扫过桌案,白瓷酒盏轱辘一声滚下台去。
座上之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字字珠玑、雾纱掩面、眼神凌冽、行动轻盈似檐上春燕。穿戴服饰,却非乞修族人。
“惠娘!不,你不是她!她不会愿意见我的,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敢问世间能有多少个像她这样痴傻的女人。却偏偏、遍地都是如你一般生性凉薄的蛇蝎!”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你只要记着,今日我来,便是为三百年前的她讨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座上男子双脚向后扭曲,额间青筋暴起。身体强烈颤抖,白净脸庞如今布满乌青。
正想弯腰查看这无名的痛楚,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清醒的看着,切身的承受着。
疼痛席卷四肢百骸,男人眼睁睁看着十指寸断歪歪斜斜的挂在躯干两旁,双腿关节处传来如冰面碎裂般声响。
殿内之人看着眼前一幕。一瞬间,哀嚎声、喊叫声、声声不绝;慌忙之余皆四处逃窜。
顷刻间,堂中只剩高台上那不成人样的男子和高台下横死的舞女。
生的本能让男子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没走两步,脚下软绵无力,跌坐在高台上。耗尽气力支起上身,一点一点像台下挪去。
接近阶梯,翻滚落地,男子哀嚎着睁开肿胀的双眼,对上的却是那舞女圆滚滚的眼珠……
来不及反应,男人的身体渐渐升向半空,躯干一点点对折,口中鲜血溢出。
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呜咽几声后又重重砸向地面。
顿时血腥味弥漫在这歌未尽,舞未绝的辉煌大殿中。
女子转身,眼神里净是决绝,轻提玄衣,单脚踏入古门之中——
葱绿的深林尽头一道幽光,茯走向前:
“乞修族人?”
顺着茯的目光,一个少年正在酣睡:眉间一点红,肤色苍白,病态尽显。
“这般模样,你这爹娘倒也狠心,将你丢在这里,也罢,乞修族人向来如此,这便是你的命了”
语罢,拂衣而去。
孩童却在此刻睁眼,一双银灰色的瞳仁久久望着茯离去的背影。
茯踏入阵眼,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阵法即将关闭时潜入阵中的那一抹身影。
拖着疲累的身躯,推开门。还未定神,一女子便冲到茯的面前,撕扯着茯的衣襟,双目圆瞪。
“灿安……你…他怎么样了!”
茯不说话,任由她宣泄。
“死了”
语气轻细,仿若无关痛痒。
“他,他可是你的父君,你……你怎能!”惠说着便泪如雨下,双脚瘫软,坐在了地上。
“乞修渣滓,死有余辜!”
“母君,他偷盗我越灵族圣物,逃回乞修,快活五百余年,事到如今,你仍旧执迷不悟,信他会来接你?简直可笑。”
“今日千载难逢,两界大阵开启,我前往乞修,就是为了诛杀灿安!”
“母君身体抱恙,早些歇息去吧。”
说完,走向内殿,独留惠一人:
“灿郎啊灿郎,我犹记得你我初见之时,你那稚嫩模样,书生卷气,你说你游学四方,误入此地,多有冒犯,请我海涵。未曾想,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你叫我如何啊……”
茯走到莲花池畔,单手倚靠在玉台边,闭目休憩,眉目间心事重重。
池中白莲正烂漫,鱼儿哧溜一窜,带起一圈圈涟漪。
前门方向走来三人,正缓缓向茯所在的莲花池走来。
“女君,管察使在越灵山下东面的族落中发现了一行色诡异之人,现已将他带来,交由女君处置。”
茯睁开双眼,朝那人望去。
“你怎么进来的?来做什么……”
孩童大概十岁的年纪,身材偏瘦,那双眼睛却异常有神,他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池中的莲花。
下一秒,开得烂漫的莲花竟满塘枯死,一朵朵耷拉着脑袋,没了生机。
茯被眼前的景象震怒,肃的站立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私闯我族,毁我莲池!”
男孩似乎也被眼前一幕晃了神,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被莫名训斥。似乎一下子将委屈都凝结在了眼眶里止不住地打转。但始终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带下去,关起来!”
“是!”
三人走后,茯望着这莲池:“好好的,怎不活了…”
去往乞修一地回来后,茯只想赶紧休息。走到寝殿,惠早已没了踪影。
茯卧上榻,沉沉的睡去。不知是梦到什么,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滴落后又转瞬消逝。
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将茯从睡梦中扯出,稍稍凝神,对那殿外应到:
“何事?”
“禀告茯女君,那孩童在禁牢哭闹,食物也不曾吃……”
“由他闹,累了自会消停。”
“是……”
寝殿内。
茯也无心再作歇息,用完早膳,想起了禁牢中那来历不明的孩童。
随即一身黑裙,头发用朱钗挽了起来。小巧又精致的脸庞多了些许哀愁。
阴暗又潮湿的环境让鲜类植被生长茂盛,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通道两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往里望去,一排排枯瘦蜡黄的脸早已不成人样。
兴许是感应到了灵力的味道。那些人从牢内深处逐渐走到门口,倚门观望。
这些通通是犯了大罪的越灵族人,终身都得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
这是惩罚,也是恩赐。
在众人的注视下,茯走向禁牢深处。
“你这厮,再不回答,我剁了你!”
“嘿呀,还挺倔!看我不打死你……”
还未到牢地门口,茯便听到了这边的躁动。因其身着黑袍。步伐沉稳又轻柔。那一团作乱的人并未注意到慢慢走近的身影。
“何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众人听到声音,停下了脚上的动作。
“茯…女君,这乞修族人擅自闯入我族圣地,定是有什么阴谋,绝不可轻饶。况且,他天生妖像,不是什么善茬。”
经过这两天的哭闹,又遭受了一番毒打,此时的孩童蜷缩在禁牢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抱着头,惨白的皮肤与着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愈发像是一个纸糊的活死人。
“我自有定夺。”
茯轻轻抬手,将孩童从牢内带出,穿门而过,消失在了黑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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