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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逢


窗外风雨如晦,瓢泼落雨斜斜地冲刷在青石板面上,雨花飞溅,鞭打着颤巍巍的扶疏花木。白日里还鲜灼可人的木芙蓉,此刻委顿于地,被积聚的雨水冲流着,自此漂泊无依。

        “轰隆”一声雷炸响在头顶,房中微弱的烛火颤了颤。

        顾湄从睡梦中睁开了眼,只觉眼皮沉重,像是下一秒就要再次昏睡过去。直到她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趴在她身前,正猴急的解着她的衣衫,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想将那个男人推开,却发现浑身绵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苏醒,肥硕的一张脸忽地凑了过来。

        顾湄别开脸,试图躲避那令她恶心的气味,只抠着身下的被褥,死命的往床沿挪去:

        “滚开!”

        她的声音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可惜她的身子却再一次被拽回。男人肥硕的脸上阴森森的笑着:

        “美人儿,别躲了,你今晚逃不出爷的手掌心。何必为你那没用的夫君守身如玉?就是他把你送到我床上来,等着我来救他们整个安阳伯府呢!美人儿,你便乖乖从了我吧!”

        顾湄的身子猛的一僵,浑身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她的夫君亲手把她送到别人的床上。

        霎时间,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停止了挣扎,任由趴在她身上的那人动作。

        感受到亵裤猛的被人往下一拽,顾湄缓缓闭上了眼。

        她想,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吧。

        然而下一刻男人却停了动作,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贱妇!晦气死老子了!”

        他说着,便将那件沾染了葵水的亵裤扔到她面儿上,人便气冲冲的踹了门,喊着丫鬟的名字,一会儿人声便渐渐远去了。

        顾湄没有哭,摸了摸那半颊红肿的脸颊,勾唇冷冷笑了一下,撑起身子,将衣裳一件一件拾起穿到身上。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悄悄溜进大理寺少卿夫人赵氏的屋里,低声回禀道:

        “夫人,老爷已从那人屋里出来了。”

        赵氏气的将手里帕子捏得发紧:

        “狐媚祸水的东西!嫁了人也不安生。”

        丫鬟有些欲言又止:“……夫人,奴婢瞧着老爷出来时脸色不大好。听说那女人是被迷晕了再送过来的,说不定是醒来后反抗不止,这才败了老爷的兴致,或许没成什么事。”

        赵氏想想自己丈夫那好色的性子,冷哼一声:

        “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到嘴的吃食不要?”想到顾湄那柔弱娇媚的样子,心里便记恨至极,咬了咬牙吩咐道,“她不是就会勾搭汉子吗?去!多找几个,一次让她尝个够!你让那些人拿好着分寸,别闹出人命来。顾湄她早就做了人妇,这种事往下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声张也只会白白吃个哑巴亏罢了!”

        “大人小心脚下。”

        春喜捏着嗓儿,弓着腰,低眉顺眼地提醒道。

        他是陛下身边的近侍,即便是对着外臣也不必这般卑躬屈膝,可是这位不一样,当今的首辅,陛下跟前儿头一号的人物。这不,陛下每每留他深夜议事,器重得紧。

        他便得把这姿态放的低低的,半分差错也不敢有。

        邓知遥提着袍摆,迈过门槛儿,便接过了春喜手中的伞:

        “劳烦公公,便送到这儿吧。”

        伞下的眉眼温润,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哎哟,您折煞奴了。”喜春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恭恭敬敬地回道。

        原本下了千两的宫门缓缓开启,邓知遥走出宫,那里早有马车等在外头。

        他走了上去,风雨中,马车稳稳地向街道行去。

        雨势愈发的大了,风啊雨啊夹杂在一起,从漆黑的天上泼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顾湄此时已浑身淋了个透,她一步一步退让,可眼见后头已经是个死胡同,而面前这五六个大汉步步紧逼,嘴上吐着些污言秽语。

        “小美人儿,下这么大雨还往外跑,让哥哥来给你暖一暖。”

        “一瞧你夫君就不是个疼惜人的,这么晚了还放你一个人出来。来来来,还是让哥哥疼你……”

        那人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费什么话!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闪电当空劈下,这几个汉子的面色愈发狰狞恶心。

        顾湄一面后退着,一面思索着对策。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只能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眼前五六人身形高大魁梧,却不似街上乞丐或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彼此一直交换着眼色,颇为急迫。

        况且这么个大雨的天儿,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丐早就躲去避雨去了,而这几人却像守株待兔似的恰好等在这里,不得不让人深思。

        她心中有了计较,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利落的从头上拔下了簪子,抵在自己的喉间,脚不再往后挪,盯着面前这几个大汉:

        “我不知道你们东家是谁,但我知道她必不想将此事闹大!今夜被送到你们大理寺少卿的府上,实非我所愿,我与你家大人并未发生什么。”

        果然她看她这番试探,几人果然相互对了个眼色。她知道自己猜中了,他们是大理寺少卿的人,这下便好办了。将簪子又往自己喉头逼近了几分,几颗血珠子沁了出来:

        “我早已走投无路。你们若要硬逼,那便鱼死网破吧!”

        几人皆面露难色,用眼神商量着对策。顾湄浑身绷紧,像一只拉满了的弓弦。果然那些人见她意志坚定,只得一步步往后退,直至出了胡同口,顾湄这才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却不料下一刻,一颗飞石便打到了她腕上,手劲儿一松,那支簪子应声落到地上。一人飞速的冲了上来,制住了她的手。

        顾湄知道自己怕是逃不开了,于是再无顾忌,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一场发泄。

        她抬脚就踹在那男人的裆部。男人吃痛松懈了一阵,可紧接着其他的弟兄便上围拢了上来。

        “滚开!”

        那一刻她抛弃了自小做姑娘家的教养,抛弃了这些年伯府夫人的端庄,不管不顾的朝来的人刺去。温热的血液溅到她脸上,她反抗的更激烈了。

        仿佛要将这些年她心中的不甘、怨愤与绝望全都发泄了出来。仿佛再也没有畏惧,仿佛再也不知疲倦,直到手腕被人牢牢的扣住。

        她以为是那大汉,赶忙又要刺去。却被人反剪了手腕,簪子滑落到地上。

        “姑娘?姑娘?别怕。”

        听到那人声线的温润,她终于停止了挣扎。仰起脸,睁开眼朝那人看去,雨水漫进了她眼里,那般涩又那般痛。

        又是一道闪电,整个天地亮堂了一瞬,照亮了彼此的面庞和那一瞬间彼此眼中的惊愕。

        她张了张嘴,雨水顺着贴在面上的发丝,滑过脸颊流进嘴里,又咸又苦,她看着那张熟悉又清俊的眉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雨水顺着描金伞沿流下来,像是一道水帘,他是水后的青山竹柏,眉眼沉静,清贵高雅。除了袖子沾了些雨水,身上干干净净。

        他认出她的那一霎那,便松了手,他笑了,很浅。

        他说:“顾湄,你当年机关算尽,原来过的也没有多好。”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雨水淋在脸上,她连眼睛睁不开了,像岸上挣扎着翻不了身的鱼,终究也只哆哆嗦嗦地挤出两个字:

        “多谢。”

        “不必。若知是你,我不会救。”

        他转身,抬步便走,走得毫无留恋,像是多看一眼都是厌憎。

        好像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盛夏,也是这样瓢泼的雨,这样雷电交加的天儿。

        他跑到顾府的园子里,抓着她的手腕质问她:

        “阿湄,是不是谁逼你了?是你嫡母?还是你父亲?亦或是其他的人?你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阿湄,不要嫁给他!”

        那时候她是怎么样的呢?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那只撑在她头顶的雨伞也翻倒在了泥泞的地上。

        那天雨丝如银针一般,打在人身上,不一会儿两人就湿透了。那时的她却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和愧疚。

        她说:“邓知遥,你还不明白吗?”

        她随手指向院中那棵从石缝里长出的歪脖子树:

        “你看到这棵树了吗?它想要光,想要雨露,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扭曲自己!就只能丑态毕露!你是男子,要挣个前程,可上沙场搏命,亦可科举入仕。而我,一个歌妓之女,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我这一辈子就要暗透了!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今夜的雨和那夜一样,冷得让人发抖。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时隔五年,再次重逢,她是那样的狼狈。而他呢,撑着把伞,风雨都好像近不了他的身,清雅矜贵地站在那儿,已经是那云端上的人了。

        而她,依旧是这雨中破败不堪,任人践踏的泥。

        她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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