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历史。
把沈花椒送回家，陶清庭回到公司。
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径直走到自己的那个房间。
当然，也可以叫做办公室。
只是有一些简陋。
他站在窗口处，望着楼下滚滚而过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群。
想到刚刚跟沈花椒聊天时的模样，他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恨一个人总需要理由。
但是喜欢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确信，他心动了。
但是他又有一些懊恼，他不知道沈花椒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因为，大部分感情经历较少的人，遇到感情，都不会不自信。
而他，更甚。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书店的装修工程，他一定要做到最好。
接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陶清庭说道：“喂，云鹤。”
对面传来一道略显欢快的声音：“嗯，怎么了，表哥，有什么事吗？”
陶清庭沉声说道：“我这边有一个项目，大约需要三个月，有一些设计施工需要你过来帮帮我，你看你方便吗。”
如果不是必要，他实在不想联系这个表弟，因为他觉得他跟表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除了亲情，人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书店装修，确实有一个环节需要表弟来做，陶清庭为了追求完美，只得打出这个电话。
对面沉默了会儿，似在思考，片刻后说道：“表哥，我最近正准备辞职呢，但是即使辞职了，过去可能也需要半个月后了，来得及吗？”
陶清庭沉思了一下说道：“嗯，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了，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再安排，但是不能放鸽子。”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对面很快笑着说道：“放心吧，表哥，我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丘云鹤向来说话算话。”
接着他又说道：“我先不跟你说了，表哥，我这有点忙，改天联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陶清庭有些无奈的望着被挂掉的手机，摇了摇头。
最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轻声呢喃一句：“是该减肥了，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要在乎别人。”
这一天，陶清庭决定减肥，戒酒。
…………
沈花椒回到家，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拿出手机又给白露发了一条信息：“明天就要装修了，大概需要三个月，想来应该不会失望，装修好，你记得过来看一看。”
很快白露回复道：“不用三个月后，我准备这个月就去找你。”
沈花椒愣了一下，回复道：“啊…”
白露说道：“啊什么啊，等着我吧。”
沈花椒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起刚刚陶清庭说他的父母催他尽快结婚，她眼神有些黯然。
似想到了什么，她神情恍惚的去冰箱拿了一瓶清酒。
接着她看了一眼时间，下午3点。
她想了想，下午并没有什么事可做的了，即使有，她也不想去做了，她走到客厅，侧躺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酒。
有些辣……
许是喝的急了些，她咳嗽了几声，接着打开电视，放了个电影。
《追风筝的人》
这部电影她看了很多遍，但还是想看，说不出为什么。
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呢？
……
西安，日暮，面馆。
夜
深夜
夜深了。
这是李启年来这里吃面的第三天，依然是每种面都要了一份。
杨素锦照常问他：“你吃不完，要这么多干嘛。”
李启年笑着说：“我高兴啊。”
杨素锦一愣。
是啊，天大的道理也大不过高兴。
所以杨素锦只好让彪子每样做一份，端了上来。
李启年说道：“我这边会议进展的很顺利，来的时候说是一周，但现在看样子，估计用不到一周了。”
杨素锦问道：“要走了？”
李启年说道：“对啊，要回北京继续为了生活…”
接着他又说道：“要不要陪我来一杯？不然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咯…”
杨素锦笑了笑说道：“哈哈，时间还那么长，怎么可能没有机会。”
李启年又问：“真的不喝一杯吗。”
杨素锦认真想了想，片刻后说道：“如果以后的某个日子，我们在北京能遇见，到时候我就陪你喝一杯。”
李启年笑着说道：“那一杯怎么够…”
杨素锦又是哈哈大笑几声，她说道：“你要把我灌醉？”
李启年也笑出声来，说道：“我可不要，女人喝醉太麻烦。”
杨素锦问道：“你很讨厌麻烦吗？”
李启年认真说道：“没有人会喜欢麻烦啊…”
杨素锦又问道：“美女也是麻烦？”
李启年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很多都是，但你不一样。”
杨素锦笑的仰头。
…………
“面条很好吃。”
李启年突然说道。
杨素锦眨了眨眼睛，说道：“不好吃，你也不会来了。”
李启年一愣，接着说道：“也是。”
杨素锦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明天？”
李启年想了一下说道：“后天。”
接着他又问道：“一会儿有时间吗？可以带我出去转转吗，我想看看西安的夜景。”
杨素锦一愣，接着她用手指向时钟，说道：“晚上11点了。”
李启年认真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出发，那你应该会在12点前赶回来。”
杨素锦想了想，说道：“行，走吧。”
李启年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走，不吃了。”
杨素锦指了指没怎么动的面条，问道：“你吃饱了？”
李启年笑着说道：“吃饱了呀，走吧。”
杨素锦有些茫然的说道：“啊，好，走吧。”
…………
车上，杨素锦问道：“你想去哪里转转？”
李启年笑着说道：“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去了回民街吃了一碗不好吃的地道羊肉泡馍。”
杨素锦也笑着问道：“不好吃，怎么还地道呢？”
李启年眯了眯眼睛，说道：“或许是我不习惯这个味道吧，感觉与北京的味道没有什么不同。”
杨素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很多地方的小吃，都是这样的。”
李启年问道：“都是本地地道的没有外地老字号的好吃吗？”
杨素锦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
李启年突然说道：“我与我第一个女朋友，在大学谈了四年恋爱。”
杨素锦一愣，似想不到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这上面，她说道：“啊……然后呢？”
李启年接着说道：“我们两个感情很好，从没有吵过一次架。”
杨素锦问道：“那为什么会分手？”
李启年回答道：“情侣成家前，第一考虑的总是物质。”
杨素锦点头，说道：“这没问题，因为物质不可或缺，没有物质的婚姻只能说是空中楼阁。”
李启年接着说道：“但还有第二考虑因素，距离，此次双方的距离。”
杨素锦认同点头，说道：“其实这也要看家里有没有姐妹什么的。”
李启年说道：“我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
杨素锦惋惜说道：“那估计要可惜了……”
李启年接着说道：“嗯，我很爱她，但生活总有东西，是爱不能逾越的。”
杨素锦反驳道：“爱，可以跨越一切，山川湖海。”
李启年笑了笑说道：“我们分开后，再也没联系过。”
杨素锦说道：“这点没问题，既然分开了，那就互不打扰，彼此都清净，一旦联系，又是乱七八糟一地鸡毛。”
李启年恩了一声说道：“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
杨素锦说道：“那很久了啊。”
李启年点头，接着说道：“但是这十年来，我再也没找过女朋友。”
杨素锦惊讶，问道：“难不成你还在等着她？”
李启年点头，轻声说道：“我感觉她也在等我，就像冥冥中的感应一样。”
杨素锦不解，说道：“那你去找她呀，大不了就是现在这样啊。”
李启年苦笑着说道：“我，没有那个勇气。”
他又接着说道：“在没来西安之前，我都没有那个勇气。”
……
杨素锦阿了一声，问道：“现在有了？”
李启年清了清嗓子，眼神望着窗外，轻声说道：“有了，但好像不重要了…”
杨素锦扭头问道：“怎么了？”
李启年突然说道：“你看，车窗外的风景，跑马灯一样。”
杨素锦一直在望着车窗外，她没觉得什么，所以她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本来就是这样。”
李启年轻声问道：“过去了的，真的能回得来吗？”
杨素锦沉默了一下。
又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认真说道：“我认为，过去了的回不来，也不必回来。”
接着她不等李启年说话，就接着说道：“大雁塔到了，去转转？”
李启年点头，说道：“好。”
杨素锦有些遗憾说道：“但是只能在外边看看了，因为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进不去了。”
李启年笑着说道：“没关系。”
…………
大雁塔。
“听说大雁塔是取经归来的玄奘法师，为保存由天竺经丝绸之路带回长安的经卷佛像而修建。”
杨素锦感叹似得说了一句。
李启年望着在夜晚中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大雁塔，也感叹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西安，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与毅力。”
杨素锦点头，说道：“经由岁月沉淀下来的事物，看起来听起来，都显得无比厚重。”
李启年突然问道：“你经常来这里转吗？”
杨素锦哈哈一笑，说道：“我不太喜欢厚重的历史，所以很少来，不过也来了有三次了。”
李启年点头，说道：“我去过北京的故宫，天坛，雍和宫，这些地方。”
杨素锦问道：“相比如何？”
李启年认真想了想，说道：“不敢妄言。”
“哈哈哈。”
杨素锦一阵大笑。
…………
杨素锦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即使很美的景物，如果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觉得多美，但是如果是需要你翻山过河去看的风景，哪怕只是一株狗尾巴草，你也会觉得美丽。”
李启年点了点头，说道：“就像北京与西安吗？”
杨素锦点头，说道：“对啊，不只是风景，其他也是一样道理的…”
李启年突然说道：“这个季节的风，就像恋爱中的少女。”
杨素锦问道：“怎么？”
李启年悠悠说道：“完全不讲道理，哈哈哈。”
杨素锦也忍不住笑出声。
李启年接着说道：“你冷不冷，我把我的外套给你吧？”
杨素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们回去吧？”
李启年一愣，说道：“好，回去吧。”
杨素锦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向停车场走去，李启年则是对着大雁塔。
拍了一张相片。
这一年，冬天，大雁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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