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运
1
港口黑手党昏暗的地下通道里，赭发男人步履匆匆，视线偶尔划过走廊两侧门名牌，搜寻自己的目的地。
织田作之助对于□□本部的构造的不熟悉情有可原，毕竟他作为一个打杂的底层人员，在今天之前甚至没有踏足过这片地下区域。
c栋大楼第7资料分析室瞅见转角处门板上的‘7’号牌，男人加快脚步，终于在迷宫一般的建筑中找到目标。
然而，他刚拿出权限卡准备进入，合金大门却自行从里面打开。
“嗯？”开门的是个一身素黑西装的青年，他双腿踏出的动作一顿，的目光扫过面前之人，发出略带疑惑的鼻音。
织田作迅速提取有用信息，等注意到他额间绷带和肩上披的黑色大衣，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在□□这幅打扮除了太宰治，就只有那位鲜少出现在本部，神出鬼没的五大干部之一。
“鲁西鲁先生。”他颔首欠身，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但已身居高位的青年行礼。
库洛洛随意抬手表示应下他的礼节，漆黑瞳孔中染上些许好奇：“你是？”
“织田作之助，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年轻的干部脸上似乎闪过丝缕快到不可捕捉的色彩。接着，他唇角勾起细微弧度，道：“啊，是你啊。”
红发男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似乎一直都有外派任务，只存在于各个成员口中闲谈的高层竟会认识自己。
思索片刻后，他想到了唯一一个有可能的解释，带着不确定问道：“您知道我？是因为银之手谕吗？”
即使他话是这么说的，可心里也并不觉得如此，毕竟银之手谕是森鸥外今早才授权给他的，消息传得再怎么快也不会半天内传到他人耳中。
况且，这件事也算是高机密型行动，就算有除了他和首领之外的人知道，他们也不会乱说的。
很快，库洛洛的回答打消了他似是似非的猜测。
“银之手谕？虽然方才见森先生时听他提起一句不过并不是这样，我是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你。”长相俊秀的青年抛给他一个混杂着奇妙情绪的眼神，继续道：“你是太宰君的朋友吧？”
这话是织田作没有想到的。
“我在太宰加入黑手党之前就认识他，关系还不错，听他说的。”库洛洛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轻笑道：“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那时候的森先生还是前首领的医生呢。”
他貌似回忆起什么有趣的片段，原本浅淡的笑意更真切了些。
赭发男人谨慎地噤声，不敢随意接下关于首领和前代的敏感话题。
库洛洛抬腕看了眼时间，道：“我就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工作顺利，织田君。”
说完，他迈开步子往出走，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伸手，好似要友好地拍拍织田作的肩膀
但当他的手掌还未接触到对方，间隔几厘米时，织田作之助第六感的警报声猛然拉响，自尾骨攀爬的悚然危机感让他下意识扭转身体避开。
这一举动让年轻干部的脚步停滞，半转过身向他发出一个带有疑问意味眼神。
面对他宛如枯荒黑渊的双眼，织田作强压下潜意识想要后退的冲动，低头避开视线，道：“抱歉。”
青年不置可否地挑眉，并没有追问，也不知是尊重他人隐私还是根本没兴趣刨根问底。
后者的可能性是压倒性的庞大。
织田作之助目送他不急不缓地走远，等到那件纯黑大衣彻底消失后才从牙缝中呼出气来。
方才发生的事并不来源于“天衣无缝”几秒后他将被威胁生命的警告，而是更原始的，来自于一个曾经的金牌杀手的条件反射。纯粹是因为力量的悬殊，和意识到对方手上沾满人命的自我保护机制。
纵使库洛洛举手投足都显得温和友善，可作为一个自幼童时期就接受杀手训练的人，织田作之助对于危险的感知是旁人不可复制的。
就算他暂且没有恶意，看上去也只是想触碰他的肩膀而不是咽喉，可早已烙印进骨子里的本能使前杀手不由自主地远离。
太宰和这样一个人是朋友吗？
他的年少友人甚至从未提起过任何关于库洛洛的事，这一点让织田作之助有些困惑。
毕竟太宰治的社交圈虽然广而复杂，可真正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却寥寥无几，如果有这样一个‘多年朋友’而无人知晓实在有些奇怪。
织田作之助并不是个会管别人闲事的人，可之前库洛洛身上一闪而过的气息令他有些不安。
下次有机会问问太宰吧。
他这么想着，暂时抛开心中杂绪，快步走入资料室。
2
“朋友？”
lupin酒吧中，太宰治的惊疑的声音回荡，还带着几分自讽：“你在开玩笑吗织田作？朋友？”
他拉长最后一个词汇，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嗤笑：“除了你和安吾，竟然还有人可以忍受我糟糕的性格？”
织田作之助面色不变，实事求是地道：“我今天在总部碰到鲁西鲁先生，他说你们相识多年，关系不错。”
太宰治握着酒杯的手颤抖一刹，冰块与杯壁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另一只扶着吧台边沿的手收紧，指节泛白。搭配上骤然挺直的腰板，简直像一只被吓到的棕毛猫崽。
“鲁西鲁库洛洛·鲁西鲁。”他自言自语地重复道，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太宰？”
织田作之助迟疑地开口，不知哪里出了错。
所幸，他的呼唤将太宰治从某种微妙的状态抽离。后者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平静了些，而后用严肃语气警戒道：
“织田作，答应我，不要接近他，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也绝对不要信任他。”
少年的话语夹杂着忌惮和厌恶，不详细说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警示，只是一再强调‘别信他的鬼话’，‘我们的关系非常糟糕’等笼统声明，等织田作点头应下，他所透露出的隐隐不安才消减下来。
他们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多聊，因为酒吧门口的铃铛声响起，二人一同看去时发现是迟到的坂口安吾。
“安吾～”
随着太宰过于荡漾的招呼，三人组齐聚在窄长的吧台前。
“老板，老样子。”
……
“太宰，为什么突然要拍照？”
“我觉得如果现在不拍，我们聚在一起的事实将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样啊。”
……
昏暗灯光下，隐形的齿轮开始运作，携带着外来者的不怀好意走向无可避免的终点。
3
你对库洛洛肩并肩站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室之中，注视着解除假死状态并被‘别天神’强行改写意志的兰堂苏醒。
“兰堂，用‘彩画集’读取织田作之助的尸体。”
如今已经是《旧神》绝对忠诚的追随者，并对你言听计从的阿蒂尔·兰波即刻照做。
伴随金色亚空间的伸展，能够‘复活’他人的异能力笼罩早已无声息的赭发男人，一点点渗透其死去的身体和大脑。
你没再去关注具体过程，而是对身边的库洛洛说：
“本来我有考虑让你给织田作之助加一个像兰堂一样的假死buff，但是由于别天神只能用一次。而比起操控织田作之助，我斟酌后还是更偏向买一送一这种买卖。”
你笑了下，漫不经心地道：“顺便等兰堂没用之后，还能让他去给法国政府送一个大惊喜，比如说在首都巴黎亚空间爆炸之类的。”
库洛洛则没有搭理你的碎碎念，神情专注地观察兰堂读取织田作之助的全过程，眼里带着不可忽略的兴趣与贪婪。
你注意到这过于露骨的情绪，调侃道：“别一副随时扑上去的样子，异能力和念不是一个体系，抢不过来的。”
青年收回视线，半是遗憾地轻轻咋舌：“只是比较感兴趣而已。”
你在心里翻个白眼，并没有揭穿他眼珠子都要黏在‘彩画集’上的表现，暗自吐槽一句“本性难移”后换了个话题。
“所有演员都已就位，就差时机成熟后上演好戏。万事俱备”
库洛洛上前几步，和已经站起身看似‘复活’，但其实眼神空洞毫无自我意志的织田作之助面面相觑。
他开口，接下你的话头。
“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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