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主
1
一片漆黑中,一点光团放大,晕染成让人身临其境的记忆世界。五条悟开启无下限,隔离宗玉的侵蚀能力,一步步深入黑暗。
北川叶和虎杖悠仁双目紧闭,后者身上的咒纹蔓延,宿傩占据身体。
黑色透明质触手刺入他们的大脑,源源不断汲取记忆和更加久远的从前,以第三视角呈现。
2
大江山,鬼王宫。
金砖涂血,妖鬼哭嚎。
红发兄弟肆无忌惮地大笑,穿梭在逃窜的群妖中收割生命,享受鲜血与战争。尤其是那些尚有抵抗之力的个体,都会得到他们的特别照顾。那些能压制或伤到他们的大妖成为助燃剂,助涨战意。
他们喜欢的不是屠杀的粗鄙行为,而是和势均力敌交手的愉悦。
身穿狩衣的男人半垂眼睑,扫过眼前惨状,眼睛的紫红沉淀成血凝固后的颜色,衬得比常人深邃的五官极其冷漠。
他悄然转身进入主殿,厚重拱门自他身后合上,隔绝大部分惨叫。
金玉镶裹的殿堂内,美酒佳肴随意扫落,玉雕与珍贵瓷器大多碎裂,貌美侍女全部被扭断脖子,丢弃在地上。
渡鸦和信鸽站在一幅被溅出血液毁坏的壁画前,一如既往地默不作声。偶尔,他们会对视一眼,完成只有彼此明白的交流。
额间纹有诡异十字的青年安静地坐在一角,手中把玩几颗光华润丽的妖珠。那些都是在大妖活着的时候生生撕扯出,但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赏玩之物。
金发半神倚靠在软榻上,听见响动后懒散抬眼,道:
“刑差,让那两个家伙动静小些。”
受到同为座下鹰犬的男人颐指气使地使唤,刑差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大约是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声线平缓地答道:
“你知道他们一旦起兴致,谁都阻拦不了。不要为难我,圣贤。”
闻言,举止投足都和其代号不符,更似暴君的异域男人不屑地道:
“弱者的游戏。”
刑差低叹一声,语速不紧不慢地道:
“不要这么说,夜兔和术师虽然没有你强大,但每一场战斗都是他们的养分。若你总拿他们的本能说事,主上会不高兴的。”
满是轻蔑的男人缄默,显然最后的告诫非常有效。
简短的交谈令离他们较近诅咒之王侧目,片刻后不怎么感兴趣地移开注意,转而打量起手中那只鬼气缭绕的手臂。
也就是茨木童子的鬼爪。
作为大江山实力和酒吞童子比肩的鬼将,他到最后一刻都在守护鬼王宫和他的挚友。失去用来攻击的独臂就用牙齿撕咬,牙齿崩裂就自爆鬼气意图玉石俱焚。
冲这一点,宿傩在焚烧战场时留下他的手臂,算是表明他吝啬的认可之意。
大殿寂静下来,性格迥异的几人不理会他人,自顾自地打发时间。
直到那人自通往偏殿的屏风后出现。
黑底金纹的袍角坠地,腰间系的白玉金穗配饰压着柔软布料,用的是和发冠同一种名贵玉料。祂身后紧跟着身着文官袍的栗发判官,手中捧着一件雪白大氅,狐皮和毛领来自不久前巢穴覆灭的玉藻前。
“主上。”
“家主。”
“主君。”
祂挥袖罢礼,缓步拾级而上,于殿中央原本属于鬼王的主位落座,判官则在祂右边跪坐。
从穹顶散落的阳光将广袖上的繁复纹路照得熠熠生辉,祂的面孔在某种禁制下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出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主上,鬼王伏诛,我等已踏平大江山,何事令您困扰?”
刑差上前,谦恭地低身询问。
祂没有回答,指尖轻敲染血的扶手。
“酒吞童子亡魂尚未消散,主君仁慈,有意招降为其重塑肉身。然他出言不逊,宁消亡也不愿为主君效力。”
见主人无意搭话,判官代祂回复,神情如刑差一般温雅,也一样缺乏情感。
对这番话反应较大的是之前亲手击杀鬼王的半神,他赤红的双眼涌起些凶光,冷意加深,道:
“不识好歹的家伙,他”
“吉尔伽美什。”
比起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响,这道突兀出现的声音更像是高天原的仙乐和声,是听不出男女的神谕。
祂冷淡地抬眼斥责,被叫出真名的男人噤声,只是眸中狠戾没散去几分,收敛在表面顺从下。
不过祂貌似并不在意这些小情绪,沉吟半晌后起身,目不斜视地从遍地尸身中走过,道:
“备驾平安京。”
其余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跟上,刑差一边为祂推开殿门,一边询问道:
“不知主君意欲如何?”
祂步伐轻盈地走下宽大阶梯,衣带飘扬似飘然而下。
杀戮尽兴的兄弟加入队伍,与众人一起等待祂的答复。
风吹得那人衣袖翻滚,仿佛地府冥河,以金箓点缀,和亡者游魂一齐奔向第十九层深渊。
“去会一会,那位名满京洛的晴明公。”
……
猛地从记忆片段中脱离,五条悟眨了眨眼,接着立即将视线锁定昏迷的北川叶。
这段记忆虽说信息量巨大,但不仅没能为他解开两面宿傩和少女关系的谜题,更让他多了些谜团。
难道说,北川叶和那位家主有什么关系?或者她就是祂的转世?
他胡乱猜测,还没来得及敲定任何可能,宗玉便再次光芒大盛,开始播放下一个记忆光团。
……
晚樱绚烂绽放的庭院内,红漆木小矮桌上放着精巧酒器,几片粉色花瓣悠悠飘落,在半空打个旋儿,落在樱树下女性的乌黑发丝上。
英武的男人踏入静谧小院,与生俱来的煞气震得盛放的樱花萎靡,高大身材与周遭雅致陈设格格不入。
女人察觉有人接近,看清来者后扬起和煦笑意,唤道:
“宿傩。”
随着离她越近,女性的面容就越发清晰。
眉宇婉约,唇红齿白,笑起来像是春日枝头层叠相映的樱花,和一千多年后踏入咒术高专的女性长得一模一样。
赫然是北川叶!
在这个记忆中,她比现实看起来成熟一些,五官愈发妍丽,肌肤白里透红,像一颗汁水丰盈的水蜜桃。
她梳着妇人发髻,樱粉色和服上的图案和那位家主衣物上的铭文相似,仿若被人堂而皇之地烙印所有权。
恍惚间能看到那人冰凉的睥睨,警告任何对貌美女性生出心思的人不要靠近。
宿傩喉结下压,低哑地道:
“夫人。”
她颔首,招男人坐过来,替他斟上一杯酒,笑着道:
“尝尝新送来的甘酒。”
女性的一举一动都蕴含属于少妇的独特娇媚,一看便知她养尊处优,被丈夫保护得极好。
宿傩眉间躁郁一闪而过,但终究没有忤逆,接过酒杯,将酒液一饮而尽。
“心情不佳?”
注意到他没怎么加以抑制的低气压,她随口问起。
男人猩红的双眼沉郁,沉默后忽地扯开唇角,带着挑衅反问道:
“是否只有祂不在的时候,你才会对我施舍温柔?”
女人愣了一瞬,似乎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祂’指的是谁,待看见他隐含暴戾和偏执的眼神后,神色冰冷下来:
“两面宿傩,你是在议论你的主君吗?”
眼看她黑色的双眼染上凛然寒光,宿傩大概明白再讨论也不会有结果,甚至会惹出她更大的怒火,于是磨了磨后槽牙,低声道:
“不敢。”
他拎起矮桌上的酒壶,扬起脖子直接往嘴里灌,像是把答案混着酒水一起咽入腹中,强迫自己时时谨记。
不敢议论主君,不敢质疑,不敢埋怨。
不敢对夫人心存妄念。
……
也许是执念太过强烈,下一段记忆无间隙地开始播放,画面仿佛沾染烟尘和干枯血迹,展开残酷过往。
……
“宿傩,真够狼狈啊。”
身披金甲的半神身后蔓延出千百道利器化成的流光,求道玉裹挟毁灭的气息碾过,绯红巨人手执神器斩向刚成型的领域。
参与围剿的半神不忘落井下石,对昔日袍泽下手一点不迟疑,乃至因为清楚他的实力而更狠辣。
同样前来处决的黑白讯鸟则不发一言,每个动作都是致命攻击。
面对三名和自己不相上下顶尖战力的围攻,饶是诅咒之王都应接不暇。闪避过信鸽的求道玉‘茏’,粉碎十拳剑的斩击,可在分神间被十几柄宝具贯穿身体。
“你知道吗,本王第一次见祂这么生气。”
吉尔伽美什从半空落地,一边从漩涡中抽出造型怪异的长剑,一边挑眉问道:
“觊觎夫人?你是怎么想的?”
宿傩意图起身继续迎战,然而处刑者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每动一下便会有更多宝具蜂拥而上。
信鸽走近,和五条家六眼无比相似的双眼比冰川锐利,道:
“家主是家主,夫人是夫人。若是以为自己凭借家主对臣下的厚爱便能胆大妄为,生出那种念头”
寡言的渡鸦开口,接下后面的话,意简言赅:
“他该死。”
代号为‘圣贤’的暴君摊手,做出爱莫能助的样子,但眼底的兴味和恶劣表明他的真实想法。
他举起那柄能够轻易穿透‘世界’的乖离剑,正要往下刺,却被远远传来的声音喝止。
“且慢。”
几人看往声源。
“主君有令,无需击杀失格者。”
刑差单薄的身形逐渐清晰,他漠然扫一眼宿傩的惨状,虽传达赦免之令,拉平的唇角却昭示厌恶。
他移开视线,黑发垂落的阴影将面孔衬得阴翳
“‘放逐他’。这是主君的原话。”
……
“哇哦。”
从记忆中抽身的五条悟吹了个口哨,看向一旁束缚在虎杖悠仁体内的诅咒之王的目光完全变化,带着些许微妙。
“看上老板的老婆所以被炒鱿鱼,千年前社会风气竟然如此新潮。”
完成逻辑自洽的最强总结道,后半句疑问槽点极多但没人在此吐槽。
宗玉的黑色触须已然侵入虎杖悠仁和北川叶心脏大脑,男人不再浪费时间,当机立断捏碎所有攀在他们身上的丝线,一脚踹碎记忆空间,然后反手把叫嚣着想要追出来的特级咒物拍成一坨形状不明的物体。
“那位家主的妻子转世这种身份么”
他看一眼臂弯中昏睡的少女,喃喃自语道:
“希望烂橘子们喜欢这份惊喜。”
3
“发生什么事了?”
家入硝子运转起反转术式,看着眼前重伤的二年级三人,眉头紧锁。
虎杖悠仁和北川叶的事还没有眉目,五条悟不知和高层们说了什么,还在进行没完没了的会议商讨,现下竟发生这种恶□□件。
狗卷棘的声带撕裂,暂时无法发声,并且腹部受到数十道划伤;禅院真希的三根肋骨被巨力折断,脑部出现脑震荡,正处于昏迷状态;熊猫的情况好一些,虽然前肢被暴力扭断,头部出现坑陷,但身为咒骸,他是现场唯一一个还能阐述事情发生经过的生物。
“我们遇到一对名叫‘西索’和‘神威’的兄弟,他们没有丝毫征兆就开始攻击,还是狗卷拼着失声用咒言拖延我才勉强带他们逃离。”
熊猫话语间停顿,接着肃穆地道:
“家入小姐,我有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
……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
小剧场
小姐姐:你喜欢的人是我,绿的人也是我。这个剧本如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赶紧划重点,之后要考的。
宿傩: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和系统商城兑换的绝对不会出差错”的记忆片段?
其他召唤人物:噗哧。
宿傩:北川叶,你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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