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补习是不可能的。
浪费宝贵的生命来补习毫无意义的偶像背景信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开玩笑地说出这一“请求”后，冲野洋子惊讶地发现红子居然没发火，而是朝她哼了一声就扭过了头，用手指勾起几缕自肩侧垂落的黑色长发，缓缓摩挲着。
“补习？像什么喜欢白色，巨蟹座，新专《蓝色三尾猫》是用梦中出现的画像命名而她本人其实对猫毛过敏……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听那些家伙在教室里讲讲就记住了吗？
“喂，那是什么眼神！我不过是为了收获他们羡慕的眼神弄过见面会票而已。”
不不不，一般说来，当一个人听起来像粉丝、看起来像粉丝、行为也像粉丝的时候……她差不多就是个粉丝吧。
冲野洋子觉得这样下去搞不好她真的会解锁什么空口直断的预言技能。
于是，慢慢悠悠地在图书馆耗完了通常的时间，两人用过午餐（考虑到不要给那位恶魔管家添麻烦，所以内容相当健康，同时又能让红子一脸勉强的接受，还要尽量避开剧情人物可能出现的地方，这一选择很是花了些时间），走进了一家花店。
在红子仰着脸审视四周陈列的花朵，不时指点店员取下几支的同时，冲野洋子给那位临时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打扰了，鹤田桑。是这样的，家里临时出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恐怕我不能参加今天的训练了，抱歉——嗯嗯，没问题。另外我的表妹接下来几天可能也没人照顾，要和我一起，到时候可以在训练室附近找个地方让她坐着吗？不不，那怎么好意思。——谢谢啦。”
挂断电话，冲野洋子看了眼时间。
一共只花了三分半，相当高效的沟通。
再一抬头，小心翼翼往花束里插进一圈嫩黄色鸢尾的店员正投来求助的目光，而那捧巨型花束的大小已经快赶得上红子本人了。
“那个，红子，要不差不多就挑到这里吧？再大一些的话，我们两个也不好拿。”
“好像也是。”红子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把之前说的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加上，就行了。”
花束体积，正式超越红子本人。
刷卡的时候冲野洋子忍不住瞄了一眼金额，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签字。
虽然她之前貌似也许大概暴富了一把，但是，并不是说在剩余防御力很高的时候，这串过不了两天估计就会被扔进垃圾桶的数字造成的精神攻击就能忽略了啊。
“我选的怎么样？”
“很好看，”婉拒了店员好心的送货提议，抱着花走出店门，冲野洋子艰难地回答道。“如果您能给我搭把手一起捧着就更好了。”
她的双臂将将能把花束环住，视野也受到了遮挡。
“嗯哼。‘表姐’辛苦一点是应该的嘛。”
冲野洋子吸了一口气。“……那么您特意挑选了这么大的花束，是有什么用意？方便安装窃听器，针孔摄像机之类的？”
“你的使魔没跟着一起来？”
伸出指尖，碰了碰包裹在花枝周围的烫金花纹纸，红子用惊讶的眼神望向她。
花束的重量顿时减轻了大半。
“它比较，特殊。没有那么智能的功能。”
“这种事情倒是在把吸引使魔附身的图案排布出来之前就说好啊。”
红子投来一个白眼，扯下打成蝴蝶结的缎带，在手中翻折了几圈。
吸引使魔？冲野洋子脑补了一下红子打开豪华精灵球，管家先生满面笑容跳进来的场面。太惊悚了，打咩。
“就这样吧。没有画面，只能听到一会周围的声音。”
“那就拜托您了。”
随着缎带重新缠回花束上，冲野洋子感觉……除了蝴蝶结变得丑兮兮的之外，没有任何变化。果然她不是什么魔法的料。
两人一前一后向附近的米花医院走去。
那束花没吸引来什么特殊物种，一路上倒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话说绫小路铃音之前跳……坠楼那件事，红子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可能的情况太多了。”红子摇摇头，漆黑的发丝随着她的步伐轻盈地跃动着。“要是你们之前没把她捞起来，倒是可以用通灵找出真相。”
呃。
冲野洋子瞬间想起之前心声检索时发现的、还没能找到机会委托给毛利小五郎调查的那位，提到“红子大人的仪式”的，疑似反派的社长。
普通地（？）相处着，就会忘了小泉红子作为赤魔女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或许与常人不同。
说起来，齐木楠雄也是。
他有着修改底层规则的能力，只是没有办法在抹除暗面的同时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
以保障自己的“平凡生活”为底线，安静地聆听着各式各样恶意的心声，注视着一桩桩于己无关的罪行或悲剧上演……更强的能力，恐怕也带来了范围更广的无力感吧？但，如果不能习惯于这样的超脱视角，就真的连自己的生活也无法保障了。
就算是她自己……
“喂，醒醒。”
耳边一声响亮的击掌，惊得冲野洋子险些把花束扔在地上。
米花医院到了。
在红子“怎么这么沉迷于脑补你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人了吗”的不耐烦目光，和路人“怎么可以让小妹妹拿这么大的花看起来一定很沉吧”的谴责眼神中，冲野洋子把花递给红子，腾出手给绫小路拨了通电话。
“她说让助理下来带我们过去，马上就到。花还是我来拿吧？”
“我的设定是绫小路铃音的粉丝，对吧？”红子挑挑眉，转身避开了她伸出的手。“不亲自拿的话，怎么能体现出本大人送花的诚意。”
——那倒是麻烦您之前也亲力亲为啊。
眼睁睁看着花束在红子手中轻盈灵活地转动着，冲野洋子抖了抖僵住的手指，无语凝噎。
“嗒，嗒。”
高跟鞋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们靠近。
工作日午后，住院部楼下的人流并不多，一身正装、全妆、保持着微笑、面上毫无忧愁与疲惫感的只此一人。不需要多加说明，也认得出来。
“请问是冲野洋子小姐吗？还有这位是？”
“红子。听说可以见到铃音酱我就跟着过来了，这家伙不是在扯谎吧？真的可以见到她？”
“当然可以。”助理笑笑，弯腰接过红子怀中的花束。“请跟我来。”
敞着门的电梯中已经站了几个人。她们随着助理站到侧边，等待下一厢。趁这个机会，冲野洋子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助理女士。
“诶？”助理注意到她的视线，伸手捋顺颊边一缕发丝，用酒红的指甲掩住了唇角。
“是我的妆花了么？”
“没有！只是觉得姐姐真好看啊~跟我见过的经纪人都完全不一样呢！”冲野洋子睁大了眼睛，“很羡慕绫小路前辈能有这么梦幻的团队了。”
“哈哈，洋子以后也肯定会有的。”
红子冲她眨了眨眼，冲野洋子报以心领神会的点头，跟着助理走进了电梯。
虽然上辈子在看着柯南装傻的时候超级想吐槽，而且由在齐木的微调下有了监护人授权都几乎可以独立生活的她做来，未免有超龄装嫩之嫌——但是，利用年龄优势，真的很爽。
刷卡之后，特护楼层的按钮自动点亮。
“那么，铃音酱现在的状态怎么样啊？我们会不会打扰她休息？”红子开口道。
“不会的。多亏了洋子和名取先生，也是足够幸运的缘故，铃音她在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剩下的心理问题……”助理顿了顿，“我想，见到你们，应该会让她更开心的。
“她可是从醒来起就在期待呢。”
走廊的地板上垫着厚厚的短绒织毯，铺陈极简，房门的边角都做过了圆滑的处理。助理刷卡，推开属于绫小路的那间vip病房，露出门口总统套房式的宽敞会客空间。
面色苍白的绫小路铃音倚坐在长沙发上，听到声响，朝她们抬起了头。
“前辈好，我……”
“铃音酱！我给你挑了花，在助理姐姐那边拿着。哼哼哼，快看看好不好看？”红子抢断了冲野洋子的台词，一脸“还不快来夸奖本大人”的神色，扑向了绫小路铃音。
要不是还有一重刚刚脱险的病人的身份，恐怕绫小路已经被挤扁在沙发上了。
“你，你是……”
“红子。”
“……”
该说红子的演技意外的精湛吗？已经到了冲野洋子不忍直视的地步。
她微微仰起头，调整了下脚步。“咳。我表妹比较，热情。可以先把她挑的花给前辈看看吗？”
“马上就好。”将花束放在侧面的岛台上，助理拆着缎带和包装纸，粲然一笑。
“要在花瓶里放好，展露出最美的姿态之后，再端上去。”
“洋子！愣在那里干什么呢！”
“好啦……”对助理歉意地一笑，冲野洋子转身走向沙发。“绫小路前辈，我是冲野洋子，抱歉家里的表妹给您添麻烦啦。”
“没有哦。”
绫小路嘴边噙着一抹笑，声音温柔婉转。“还要多谢你……
在站在沙发边的冲野洋子向前俯身，仿佛要去够绫小路被红子孩子气地攥紧、压在沙发上的手时，她不大的身形在挨紧的两人身上也投下了一抹影子。
“和名取先生一起，救下了我呢。”
优美的嗓音继续流淌着，并无变化。
但是那张被遮挡住的面孔，猛然间，扭曲成了个狰狞痛苦的鬼脸。
冲野洋子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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