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凌国公与前妻孽债
勋国公府里,凌士贵正爆骂两个跪在地上办事不力的家丁,道:“派去的人不但被抓住了,还杀错了人,你们两个废物……”话没说完就忍不住上前把人都狠踹几脚。
凌士贵记恨萧侯爷早不是一年两年了,无奈萧侯爷手段高明,根本无从下手,就连他岁数不大的儿子也能耐的很,可萧雍的老丈人孟如斯却是个和稀泥的,孟如斯的儿子孟羽蔚更是不正经的名声在外,可就这么一对没本事的父子,却能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任是谁都得给几分薄面,凌士贵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今年一开年,凌士贵就从旁人口中得知孟如斯要收李浩然为义子,凌士贵本不想过去,偏偏又想起去年重阳节那日孟羽蔚被李浩然当众拒了,不知这次孟如斯是对李浩然用了什么手段,李浩然竟能答应,本着几分好奇和想看热闹的心,凌士贵最后才去了固国公府,可不曾想会亲眼看到孟如斯送给李浩然那般丰厚的赠礼,当二十箱金银细软逐一打开时,勋国公父子三人都惊住了,固国公府家大业大、富贵泼天,果然不假。
凌新波回来后私底下对凌士贵挑拨刺激几句,凌士贵突然就动了要杀掉孟羽蔚的念头,凌新波斗不过兆辉,就想趁机叫爹弄死萧兆辉的亲舅舅,可凌士贵却认为孟如斯认个义子就这么得意,那就叫孟如斯认个干的,再失个亲的,就算孟如斯再如何大富大贵,没了孟羽蔚也等同被万箭穿心,活不了几日的,连同萧雍的老婆孟羽化也会去了半条命。
凌士贵把两个家丁踢几脚后,犹自不解恨,接着骂道:“老子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就交给你们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们除了跟着老子后面混钱混日子,跑到外头装爷耍威风,还有什么屁本事?哪个府里头的主子白养活下人?就是牛马骡子光吃草,也出的是力……”
凌士贵把家丁踢骂一顿出了不少气后,方才把火降了不少,随后又问到底杀的是谁,得知射杀的竟然是李浩然后,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原还当杀错了个侍从,没想到杀了个更和心意的,岂能不快,笑过几声后忽又想起一事,就问家丁:“李浩然是不是当场就死了?”
两个家丁互看一眼,一个小心翼翼地说:“听在场的眼线来报,李浩然中箭后就倒地不醒,到底有没有当场断气,在场的人为怕暴露身份,没敢上去检查。”
凌士贵一听很不甘心,不过想想李浩然就算被救回去,也不一定能救活,就咬牙切齿地说:“李浩然最好是死了,若是最后被救活了,老子饶不了你们,滚!”
两家丁唯唯诺诺的退下。
等出了勋国公住处的大门后,俩家丁的神情活像离了地狱,如今的勋国公府早不似先前,虽说府内还是曾经的朱门大院,高瓦飞檐,砖墙石地均刻出各种各样的祥瑞浮雕,一切都象征着这里曾经有过的辉煌,可惜如今府邸内囊空虚,门庭冷落,早没了先前的风光。早些年凌士贵在军中挂了个靠边的鸡肋军职,后来嫌大材小用不干了,现在想要也没了。
国公府前头几位内宅女主不会持家,也没积攒多少家业下来,尤其到凌士贵的原配崔夫人,生前多年病态缠绵,却把在夫家的十几年享受够了,不但生活极度奢靡,还恤老怜幼,厚待族人,动不动一掷千金,对多少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都大有善举,当年府里一众主仆尽情使银子挥霍舒坦,众人那时对崔夫人叫一个马屁奉承。
可惜好景不长,崔氏把国公府原本的产业挥霍了个七八,临了时不放心女儿,还把府里本就所剩不厚的家底,大半都分给了两个女儿做嫁妆,直撑到两个女儿十里红妆的嫁人后才咽了气,给随后进门的高氏夫人留了个空壳子,任凭高氏如何精打细算,拿自己嫁妆贴补,都没法过的像原来那般风光,外头人虽瞧的明白,可府里关乎利益的下人就不愿理解了。
凌士贵本人丝毫不管账,从父母手里接过家业后一直就全交给媳妇打理,别说勋国公府里的上几代,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都是男人挣钱,女人管账,崔氏那般奢靡十几年,国公世子出身的凌士贵也没觉察不妥,后来娶了高氏,起初凌士贵还觉得自己把这么大个国公府全权交给高氏,她居然管不好,实在无用,可等后来弄明白了这十几二十年来,崔氏居然陆续典当府里祖产来维持日常挥霍花销的烂账,着实是后悔气愤,原本处处出手大方的国公爷,顿时如家道中落了一般。
前头崔夫人所生的两位已出嫁的女儿还时不时回来见着好的就捞点,其实大姑奶奶凌风还好,就是二姑奶奶凌月太贪,毕竟没出嫁前在家中享尽荣华富贵,所以当家里还有金山银山,国公爷对女儿大方,又死要面子,高氏还不好明说什么,所以府里到如今除了建府时朝廷赏的功勋田,其余也没多少田铺,一年收益进项常不够维持支出,远不如一些寻常侯府富贵,甚至不如许多伯爵府。
凌士贵性情暴虐,世子凌新波比其父就更坏十倍,父子俩对随从都是非打即骂,从不拿底下人当人,高夫人母子倒是厚道,可惜没后台撑不起门面,高氏对下人舍不得慷慨,所以也就没太多下人愿意站队。
其实高氏嫁妆丰厚,也不是拿不出手,就是怕好东西现了眼,或是日子过得稍微松点,崔氏留的祸害精凌月就回来巧立名目的搜刮,继母难当,何况继母比继丫头岁数还大不了两岁,惹急了高氏,高氏索性就明令阖府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横竖崔氏留下来的都有账可查,内囊子折腾空了才舍得死,叫自己旱地拔葱有多难。
如今这勋国公府里,下人懒散,银钱吃紧,当差也没什么油水,若不是惧怕凌士贵父子的凶残暴虐,使唤不动的大有人在,眼下两个刚刚被踢骂过的家丁一出门就松了口气,李尚书死了,办事的也拿不到几个赏,真要被救活了,顶多再被打骂一顿就是。
凌士贵派人刺杀孟羽蔚的事,凌新波清楚的很,但是高氏母子不知道,毕竟高氏很听她祖母房太君的话,府里有一点不干净的事,高氏都呶呶不休的劝,更别说玩杀人这般狠事,凌士贵虽很喜欢漂亮的高氏,但是有很多事却不愿同高氏说。
如今勋国公府名声地位都不显,可保国公高家却有个在官场上混的高傲,还有个宠冠六宫的贵妃,就算无所出,将来也会是个贵太妃,另外一大群姑娘都或高或低嫁的还行,所以高氏有个富贵娘家给她撑腰,在府里说话也有底气,并不是无原则听话的。
凌士贵把家丁打骂一顿后,天也快黑了,于是整整仪容,装作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去了高夫人屋里,高夫人早备好了一桌饭菜在等着国公爷,夫妻俩吃了会儿后,凌士贵嘱咐高氏,今年新波都十九了,高氏作为母亲,记得尽快帮新波相看一门好媳妇。
这事高氏心里早前就想过,横竖要自己张罗,就这几年冷眼看着,新波生的健壮魁梧,估计也是身体需要,十六七岁就把满屋子丫鬟睡了个遍,加上一张惯会花言巧语的嘴,倒也得姑娘们喜欢,可新波却不是什么多情郎,丫鬟伺候的再好,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几两银子能买来的丫鬟,从没真正当回事儿过,丫鬟伺候惹的新波不顺心了,也照样打骂,所以高氏觉得新波可不是什么有良心的,而且新波是个势利眼,若是娶回来个门户低的,不被新波放在眼里,人家闺女三天两头挨打挨骂受气,那可就作孽了,娶个高门的或许会好点,可就府里眼下的光景,想娶什么显赫的门第也难,而且姑娘的品行也得好才行,最好能把新波这个邪货往正道上带一带,不然搞得人品还不如他爹,凌士贵好歹不爱玩女人这条还不错。
高氏嫁的凌士贵虽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对老婆还确实真好,所以高氏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不对。
因先前就有打算,所以高氏想了想就说:“我心里倒有个合适的人选,乐群伯的嫡长女今年年方十七,姑娘我见过,模样才学都甚好,那伯爵府您也知道,虽说门第不如咱家,但是极富贵,伯爵爷父子在官场上也吃得开,咱家新波模样生的好,又身份贵重,若是那姑娘高嫁进来,必懂得孝敬亲长,会是一门好亲事。”高氏说完就腹诽:“你老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以乐群伯府如今的风光,这姑娘可不是高嫁,要不是您儿子卖相好点,人家怕还看不上,我的新野若是能大几岁,这姑娘我还想留给自己亲生的呢。”
凌士贵一听是个伯爵府,本来还不太满意,但是想到乐群伯府综合各方条件,确实很不错,论祖宗有爵位,论官场有职位,论家底有产业,论孩子有教养,高氏确实为新波花了心思,加上高氏会说话,把新波夸的恰到好处,凌士贵想到将来儿子儿媳孝顺的美事,顿时一扫所有不快,立刻端起酒杯敬夫人一杯,高氏也端起酒杯,笑容满面的碰杯回应。
高氏确确实实给新波相看了门好亲事,说句不好听的,这亲事若是最终能成,乐群伯府多还看高氏的面子,毕竟高氏外头名声可以,真要就凌士贵和她前面那出了名的败家老婆崔氏在,乐群伯府肯定不能答应。
高氏和凌士贵把话说完没过两天,新波的二姐凌月就闻讯回娘家了,高氏一见凌月来头都炸,都生男长女快三十岁的人了,一年到头娘家回个不停,到了继母房里也东看西看的乱翻,见到好的就拿走,有时候把东西拿在手里被看见的也不放,简直就是明抢,好好的国公爷嫡出千金,真不知崔氏以前是怎么教她的,估计是打小占她姐凌风的便宜占习惯了,起初几年高氏都被气的不行,后来高氏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的私房体己全部都锁个透紧,国公府的账目财权也在高氏手里,厅堂里的摆件凌月要是有脸敢拿,就由着她搬。
那年的那一次,凌月又抱着大捞特捞的心回娘家,忽见什么好东西都摸不着,恨的都要砸高氏的柜子锁,因为凌月就爱占继母高氏的便宜,对凌月而言,高氏是外人,她的东西弄到就是赚到,崔氏一辈子挥霍丈夫家的钱不心疼,倒叫凌月给学会了,何况凌月确实极贪,突然见什么好东西弄不着,凌月岂能甘心,顿时一头哭到凌士贵跟前,倒地就放赖,说被继母欺负,凌士贵不明所以,立刻叫来高氏和自己女儿当面对质,高氏倒也不惧,继母女面对面说话,凌月当着亲爹的面,理直气壮地用手指着高氏鼻尖问:“你干嘛把你房间柜子箱子都锁了,你在拿我当贼看待。”
高氏心里暗怒,你不就是贼么,还用我当。到底也国公爷孙女的高氏,自然受不得这样的气,索性就往椅子上一坐,冷着脸不紧不慢地说:“二姑奶奶真会想,我锁我自己的嫁妆,关你什么事?”
凌月当即卡壳,但怎会罢休,立马就说:“什么是你的嫁妆?你嫁给我爹,你的一切就都是我凌家的,我想看凌家的东西,你就给我乖乖拿出来。”
高氏强忍怒火说:“二姑奶奶早就嫁给崔家了,你一个崔家的,甭老打凌家东西的主意。”
凌月一听,知道后头绕不过高氏了,索性就用过去多年来对付自己亲娘的一招对付高氏,接着往地上一倒,然后就和中邪了一样打滚哭,高氏一见凌月这副德行,气的半死,想那凌士贵原配崔氏是凌士贵老娘的外甥女,凌士贵的姨表妹,凌士贵老娘为了帮娘家姐妹,竟然拿儿子的婚事去周济家道不堪的妹妹家,崔氏一朝麻雀变凤凰,十几年的世间,把个国公府都给败干净了,还把一身酸门刁行传给后人,真是祸害家门不浅,到头来竟要自己帮忙收拾烂摊子,高氏气的不管凌士贵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从此视凌月就像个臭水沟里的瘌蛤蟆。
这次凌月从父亲那里听闻继母给弟弟寻了门好亲事,自是要回来给高氏添点堵,哪怕就是女方再好,也得挑点毛病出来,只要好亲事不黄,还能弄得高氏没脸就最好了,可高氏压根不理会凌月,只叫凌月想知道就去问他爹。
凌月在高氏面前没占到便宜,也不敢去父亲凌士贵那里挑拨,毕竟凌士贵对很多事真的很听高氏的话,就那年再怎么满地打滚,凌士贵一见高氏离开,扭头就跑出去追高氏了。
高氏出身好,家教好,比之凌士贵的前妻崔氏,哪里都更叫凌士贵喜欢,凌士贵人品再不入流,到底一身的贵族气质,从前只有一个老婆不觉得,毕竟崔氏只要花钱花好了,里外都柔情似水,加上人长得漂亮,凌士贵心里也喜欢,可后来娶了高贵大方的高氏,又弄明白崔氏竟然折腾光了家业,两下一对比,自然对高氏宠爱有加。
凌月在父母那里想不动点子,就去挑唆弟弟,凌新波自幼没了娘,姐姐的话比爹的话还管用,凌月叫凌新波等见到女方家人时,别忘了给对方先来个下马威,这样以后老婆才会服管,岳家也就不敢常来摆老泰山的派头,凌新波听完后就想,若是个合心意的就算了,若是个不合意的,自然是要给个下马威后再拒的。
话说二爷府里,贾夫人母子立刻就派人盯着固国公给的两个嫌疑人的府里,二爷受了这么重的箭上,险些命都没了,尚书府岂会善罢甘休。
孟大人是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尚书府里照顾义兄,贾夫人撵都撵不走,也怕孟大人再遇到危险,这长路来回不方便,贾夫人索性就留孟大人住在府里,因二爷中箭后是被送在书房里治的伤,孟大人也不肯睡客房,所以贾夫人只好也在二爷书房里为孟大人安个睡铺,托付孟大人晚上代为照看着,孟大人快活不已的答应。
孟大人睡在二爷书房的炕上,天天帮浩然哥换药擦身子,俩人每日吃也在一起,二爷看着孟大人这么细心体贴,想想认这个弟弟还挺赚的,就不知他有没有这般孝顺过他父母了,于是二爷时常劝孟大人对爹娘好点,孟大人听见了也就点点头,嗯一声。
在床上睡了才两日,二爷的人就给二爷送来消息,说是唐元琎初八就没了,在出京城四五十里路的地方发现的,就近给埋了,押送的差役准备迟几日才上报呢。
二爷听了,就叫海峰找些得用的人,一定要找个风水师带上,多买些香烛供品和纸钱,再买口棺材,好好安葬唐元琎。
孟大人在旁听到就问:“就地安葬吗?为何不把他送回祖籍?”毕竟叶落都想归根。
二爷趴在床说:“地方是他自己选的,他应该满意,我又何必再做他的主,再说,他祖籍的人。”二爷鼻子里哼出口气,没说话了。
众人想想也明白了,幼时那般穷苦,估计也没几个人对他有过好脸色,若是衣锦还乡倒还罢了,偏偏身死名毁,搞不好遇到些攀高踩低的猪头疯,无事找事消遣起死人来,坟头还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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